李四狗還是有一絲不甘心,明明幾天前還如此美好,為什么突然間就跌入了深淵?他通過打聽得知,朱玲根本不叫朱玲而是叫“楊麗”
工號牌的名字是假的,是她用的別人身份證進(jìn)的工廠,因為她自己年齡不夠。
連名字都是假的,李四狗對他訴衷腸,她竟然連真名都不告訴自己。
李四狗不在乎,他變得有點莫名其妙,始終認(rèn)為她對自己還有那么一點感覺。
有天,他給她發(fā)短信:
“你和他分手了就和我在一起吧,我等你”
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收到回信:
“我和他不會分手”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四狗心情越來越沉重,這件事所帶給他的創(chuàng)傷正在慢慢潰爛,無限擴大,直至他精神恍惚,沉淪墮落,后來茶飯不思,終于無心工作。
這種創(chuàng)傷沒那么容易被抹平,因為楊麗每天都和他在同一車間,他只要一看到他,傷口便加速潰爛。
兩個月來,李四狗心力交瘁,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又瘦又黃的李四狗變得更加憔悴。
元旦節(jié)晚上,眾人歡呼雀躍,四處煙花齊鳴,李四狗沒有觀賞的興趣;他一個人坐在工廠大門的路燈下,路燈拉著長長的影子,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他只看到了眾人的膝蓋來來往往的樣子。
他去買了瓶酒,想緩解下難受的心情,一瓶酒下肚,果然暈頭轉(zhuǎn)向的,然而意識缺更加清晰;難受的心情被無限放大,他竟然哭了。
眼睛模糊起來,燈光變成了條條的線,看不清路人。
在模糊的光線里,走出了兩個人,正是楊麗和她的男朋友,她依偎在她男朋友身邊,正要出去一起跨年。
李四狗連忙強行拖著不受控制的身體,隱在燈火闌珊處,他怕她和他看見他的樣子。
他苦笑道:“老天為什么要以這種方式戲耍一個深情之人,為什么就不可以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哭一次”
但是他還是想著她,他聽過一個段子,說是一個人為了呼吸一下他愛人的呼吸過得空氣,竟然一個人乘車去愛人的故鄉(xiāng),抽了根煙,然后又坐車回來。
李四狗雖然不抽煙,不過他也想去呼吸一下楊麗家鄉(xiāng)的空氣,感受一下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藍(lán)天下的感覺。
李四狗本就沒了上班的興趣,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他騙父母說是出差,便去了火車站。
博白縣古稱白州,地處廣西東南,YL市境內(nèi)。
李四狗在一個叫文地的地方下車,他蹲在車站門前的三角形架子下,此地沒有了廣東的繁華,沒有高樓大廈,老舊的街道,路燈發(fā)著古老的光。
他想象著楊麗曾經(jīng)從這里經(jīng)過,大口呼吸這空氣。
他站起身穿過馬路,想找個住處,然而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引起了他的注意。
車上放著一張照片,他走近一看,照片上的人讓他心驚肉跳。
“是他!”他大叫起來
他看到有人過來,連忙閃到一旁,他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農(nóng)民模樣的人向車走來,那個農(nóng)民模樣的男人手上抱著個盒子。
李四狗心里變得疑惑起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身份證上不是洞口縣人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顯然,這骨灰盒不是通過火車而來,因為如果是火車,這個男人應(yīng)該從車站出來,他看著男子走來的方向望去,黑洞洞的。
李四狗想先找個地方住下,但是他又想知道此人底細(xì),只能走上前去詢問。
“叔叔您好,請問派出所在什么地方,我迷路了”
那個男人不說話,一只手指了指那個黑洞洞的方向。
“小伙子,我兒子在外面......哎!他在外跳樓了,骨灰寄到派出所,哎,你還是快回家吧”
那個農(nóng)民模樣的人邊拭著淚邊說道
“節(jié)哀!”李四狗雙手合十,安慰道
“哎,叔叔,請節(jié)哀”
“您貴姓?”
“姓黃”
李四狗一聽,立馬打了個冷顫,看著那輛車遠(yuǎn)去的,他心里充滿了疑惑。
此時他的疑惑占據(jù)了內(nèi)心,楊麗的事情,忽然沒那么重要了。
“那么那張身份證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他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想起了,上次聚會遇見的那個洞口口音的男人,身份證上地址是洞口縣,然而此人的家卻在博白,那么這個黃姓死者必然不是那張身份證的主人;那么那個王姓男子會不會和那張身份證有關(guān)呢?
李四狗帶著疑惑,回家翻出了那張身份證,他仔細(xì)看著照片上的人,因為當(dāng)時只在人才市場門口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沒看他的正臉,拿到身份證后也仔細(xì)看過,他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人果然不太像死去的黃姓男子。
他又喜又憂,喜的是如果主人還活著,不至于那么驚悚。
憂的是如果主人還活著用他身份證就會容易暴露。
“王天”他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
“我如果沒有他的文憑,別說抱負(fù),在大城市立足都難”
他自言自語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路小跑去網(wǎng)吧,查了這個叫王天的人的論文。
他注意到,此人喜歡在句子前面加“好的,然后,嗯”此人學(xué)術(shù)非常不嚴(yán)謹(jǐn),就連李四狗這種剛看了幾本書的人都能找到幾處漏洞。
然而這些并不能說明什么,李四狗還是一頭霧水,他也只能以后注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安靜下來,他又開始想她。他不明白,為什么如此一個像天使般的女孩兒,竟然把男性帶到自己宿舍去,而且還是多人間。
難道她的害羞矜持都是假的?他想道:
“我摸她一下手她都不給,竟然把別的男生帶她宿舍睡覺”
他想到這里心里很不好受,不過不是因為她不愛他,而是他覺得她看不上他。
他把拳頭一捏,眼里冒出兇光,咬著牙。
“你們等著吧!”
被人輕視,這是他現(xiàn)在最不能忍的,從他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就決心要改變這一現(xiàn)狀,而他自己從前因為沉不住氣,說了許多空洞浮泛之詞,他以為別人會對他另眼相看,沒想到卻受到了更多的鄙夷,所以他對不相信他理論的人痛恨至極,發(fā)展至對看不起他的人痛恨至極。
有時候一個陌生人看了他一眼,他都認(rèn)為是在嘲笑他,并恨的牙癢癢。
李四狗的自卑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