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局面是齊燦在大家風言風語傳開時她想到的,但劉進平卻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成績是最好的證明,只要齊燦的成績上來了就能把他們的嘴堵的死死的。結(jié)果還沒有等到齊燦的成績上來,補課卻被堵死了。
劉進平的媽媽掃了一眼齊燦,心倒是放了下來。
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長的也算是一般,兒子絕對不可能喜歡上這種女孩子。
“我聽說你們在談戀愛?”當著班主任面兒,劉進平的母親先說話了。
“沒有。”
“沒有?!?p> 兩個孩子齊聲回答。
“那為什么你天天給她補課?”
“補課就是補課,她數(shù)學跟不上,我數(shù)學好就給她補了下。”
“馬上停下來,不要再補了,這會影響到你的學習的?!?p> “快補完了,還有一冊就結(jié)束了?!?p> “停掉,立刻停掉?!卑嘀魅伟l(fā)話了。
“今天起你搬回家住,不要再住校了?!?p> “我答應(yīng)過齊燦,幫她補完了。補完就不補了。”
三個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齊燦。
“不用補了,你搬回去住吧,也真的快補完了。沒有想到我找他補課這事會鬧的這么大。不關(guān)劉進平的事,是我求著他補的。”
“齊燦……”劉進平想抗議。
“進平媽媽,對不起,我以后不讓他給我補課了,是太耽誤他時間了?!罢f完,齊燦深深的朝進平媽媽鞠了一躬。
然后轉(zhuǎn)身又對劉進平鞠了一躬,說了句:“謝謝你。”
齊燦先出了教室。
當天劉進平就在母親的陪同下搬離了學校宿舍,回家住了,又恢復了以往一個人獨立獨行的狀態(tài)。
齊燦并沒有因為中止補課事件而得到大家尤其是女同學們的同情,反而卻是讓大家都幸災樂禍起來。
她一個缺了那長時間的課的人憑什么能夠讓劉進平開小灶輔導她數(shù)學?
長得又不好看,和劉進平又不熟,她定是使出了狐貍精的蠱惑招數(shù),聽說去過東莞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樣,東莞那個地方你們都是清楚的吧?
這下好了,好如意算盤打不成了,她就老老實實的在她應(yīng)得的名次上、分數(shù)上趴著吧。
心比天高,命比紙簿,折騰個啥勁啊,她就根本不應(yīng)該從那里回來,一輩子在那里打工吧。
……
齊燦清楚,每天只要是她不在的場合,總會這樣子的議論出現(xiàn)。
因為補課,齊燦好像和宿舍的女同學都結(jié)下了仇恨一樣。她們不再理她,不再和她聊天,齊燦倒也覺得無所謂,不理就不理吧,自己早晚是要離開這群人的。
真是沒有經(jīng)歷過生活的洗禮啊,她們真是天真,把那么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聊這種無聊的話題上。齊燦懶得理她們,她也越來越變得和劉進平一樣,一個人,獨立獨行。
最近的幾次大考,劉進平的成績依舊很好,齊燦的排名和成績依舊沒有什么起色,數(shù)學沒有補完的最后一冊,齊燦自己也摸索著啃完了,但知識點轉(zhuǎn)化很差,所以成績依舊保持在原位沒有什么變化。
為了不給彼此帶來更多的麻煩,本已是相熟的兩個人,劉進平和齊燦面對面碰到了,兩人也不再打招呼說話了。
班主任做錯了嗎?劉進平做錯了嗎?進平媽媽做錯了嗎?我做錯了嗎?
好像每個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都沒有做錯,但補課事件卻是以這樣子糟心的局面收了尾。班主任教的是語文課,他的課堂上齊燦從不舉手,從不發(fā)言,平時老遠看見了寧可繞道也不想和他打聲招呼,但該完成的作業(yè)還是保質(zhì)保量的完成著。
齊燦努力的向著奔著。
齊燦的爆發(fā)是在過了年的高三下學期。第一次大考時語文考了年級第一時大家都認為這是個偶然事件,因為只有語文成績上來了,她之前的語文成績也不差只是沒有這么拔尖而已,別的科目依舊在原地踏步,對總成績的排名稍稍前進了十幾個名次而已。但緊接著的第二次大考,齊燦竟然除了語文和政治兩門單科考了年級第一,另外英語成績更是考了139分這樣子少見的高分,也直接對她的總成績有了直接的影響,雖然她的數(shù)學仍舊是考了50多分,但她以三科高分的成績讓自己的總排名進了年級前50。
進入高三后每一次大考都會涌現(xiàn)大批成績直線進步逐漸爆發(fā)的學生,這個也并不奇怪,每年都有這樣子的學生,包括班主任和同學都沒有想到今天齊燦會成為里面的一員。班主任似乎對齊燦有些抱歉,如果當初不制止劉進平給齊燦補課,如果齊燦的成績上去了,不說考重點能進一本也是不錯的啊,明明就是雙贏的事情卻最后弄成了一地雞毛,在最后一次調(diào)動座位時,他把齊燦安排到了劉進平的旁邊,算是補償吧,至少他教學這么多年,是見過即使兩個學生談了戀愛但兩人最后都考的不錯的學生。因為班級人數(shù)太多,雙人課桌,教室左右兩邊各一排,中間并排放三個,齊燦和劉進平不同桌卻是挨著坐了。
齊燦把書本挪過來時,她和劉進平彼此淺淺會心一笑,成績是最好的證明,劉進平依舊穩(wěn)坐在年級前八的位置上。
那是一個五月周六的晚自習,天氣開始熱了起來,又沒有空調(diào),教室里只有幾個吊扇那里呼啦呼啦的轉(zhuǎn)著,因為是補課的時間段,周六的晚自習是自由時間,教室里的電視開著,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學習,總之教室里一片嘈雜。
這時齊燦進來了,劉進平在多年以后仍然記得齊燦穿的是一條淡青色的連衣裙,中間束腰的裙子,同時帶來了一股六神花露水的味道。一瞬間,齊燦閃了一下劉進平的眼睛,他自始自終都認為齊燦和班里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一樣,她有她的獨特的吸引著他的一面。
那時高中的廁所還是旱廁,一到夏天就臭烘烘的,平時小便還好,進去了就出來,一到大號時在里面呆一會兒再出來時,身上都會帶一股揮之不去的屬于廁所的味道。齊燦那天就是上了大號,結(jié)果出來后又在宿舍門口晾了好一會兒,身上的味道還是散不去,眼看著夜自習的時候就要到了,無奈之下只好在身上灑了好些花露水來遮味。
在這些用來遮味的六神花露水的氣味上,劉進平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喜歡上齊燦了。
齊燦的課桌一向都有點亂,但并沒有影響她翻找任何東西,而劉進平的桌子上始終是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并且齊燦喜歡桌子上墊了一層那種1塊錢能在小賣部買40張的草稿紙,用完一張扔掉一張,別的就一直墊在那里。劉進平不動聲色的也嘗試了下齊燦的方式,桌面上墊草稿紙,不收拾桌子,但只弄了一上午就感覺渾身不得勁只得作罷,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啊。
劉進平成績很好,當然他也很理智,即使他再喜歡齊燦,如果齊燦考不上大學,他們倆也不可能有戲
數(shù)學始終是齊燦的弱項,滿分150分,她大部分的考試中都會考個45分-65分之間,連考70分-80分的都很少,物理雖然也差,但是她們這一屆考的語數(shù)英加大綜合,物理是小科目,稀釋到大綜合里也就沒有什么了,但數(shù)學可怎么辦?。堪嗌虾芏鄶?shù)學考120分左右的人,120分對45分,中間的差距需要自已拿別的科目的多少分來填???
高三的最后一個學期各科都開始了一周一考試,次次都沒有起色,考到最后齊燦一到數(shù)學考試手就發(fā)抖,根本就握不住筆,總是得用另一個手緊緊的握住手腕才能寫字。但那時僅僅是手抖,思維還是很清楚的,齊燦邊握住手腕邊在心里對自己說:“你不要害怕,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場考試而已,考砸了就考砸了,又不是考砸一回?!巴ǔJ侄兜臓顟B(tài)會持續(xù)15到20分鐘然后慢慢趨于正常。
齊燦手抖的狀態(tài)一直從4月份持續(xù)到了6月份,歷時三個整月。這個情況齊燦誰也沒有告訴,她把它歸結(jié)為高考前綜合癥。
事實上齊燦手抖的情況還是被劉進平發(fā)現(xiàn)了,因為7月份要高考,學校在6月中旬進行了高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試,單人單桌,全程按高考的陣勢來的。這一次考試,齊燦位置坐在了和劉進平并列的橫排,中間就隔了一個過道,稍稍瞟一眼就能看到對方??荚嚲褪强剂苏Z文、數(shù)學、英語,大綜合,四門課,數(shù)學是放在下午考的,老師挨個的發(fā)卷子,因為他們的位置靠前,當老師走到后面時,劉進平當時無意間看了一下齊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齊燦眼睛看著卷子,左手使勁的摁著發(fā)抖的右手,因為不到答題時間,她就在那里抖著,就在那里握著。等都開卷有5分鐘后,劉進平再去看齊燦時,她并沒有答題,仍舊在那里抖著。
劉進平心里那個難受啊。等到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再去看齊燦時,她已經(jīng)開始答題了,自己的心也稍稍好受了一些。
最后一次摸底考試,齊燦的數(shù)學考了62分,在全校高三總?cè)藬?shù)近500人里,總成績?nèi)E琶?7名,基本上就是二本的成績了,劉進平全校第7名。
她的數(shù)學成績到了這個時候也徹底讓數(shù)學老師放棄了她,在一次評講作業(yè)時,數(shù)學老師當眾對她說,以后布置的隨堂作業(yè)想交就交,不想交就不用交了,因為齊燦通常情況下是完不成老師布置的隨堂作業(yè),為了趕在老師規(guī)定的時間前交上去,齊燦經(jīng)常會抄劉進平的答案應(yīng)付,結(jié)果數(shù)學老師就直接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通知她以后作業(yè)都不用交了,自己根據(jù)自己的能力,完成多少是多少。
當數(shù)學老師這樣子說齊燦時,齊燦也有點心安理得了,二本就二本吧,保持這個成績吧,自己實在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