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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君笧

第四十二章 驅(qū)魔(一)

親君笧 停不了的歌聲 2069 2019-11-09 07:14:59

  第二日,臧俊應(yīng)卯歸來的時候,經(jīng)過了京口里西市,只見那原先賣字畫的攤位,被一個游方道士給占了,那道士仙風(fēng)道骨,雖然須眉泛白,卻仍然精神矍鑠,那道士的幡子上寫了幾個大字“看相、治病、驅(qū)魔、祈?!保€有一列小字“鐵口直斷、不靈免錢”。

  他若有所思,敲了敲車壁示意車夫停車,親自下車問道:“道長善治病乎?”

  那道士白了他一眼,道:“貧道走南闖北,不管識得不識得的,都喚在下一聲‘仙長’,你這書生好生無禮?!?p>  臧俊是個沒主意的,被他一唬,連忙行禮道:“是在下失言了,敢問仙長,賤內(nèi)久病纏綿,藥石無靈,仙長可能治?”

  那道士卻并不答話,只將手中的拂塵往懷中一塞,豎起右手,大拇指在四個指頭的指節(jié)上掐算了一番,問道:“尊夫人可是屬雞,辛酉年生人?”

  臧俊大驚失色,不由得信服道:“仙長果然神仙中人,還請移駕鄙府,救人于危難?!?p>  那道士搖頭道:“尊夫人并不是生病,而是被惡靈纏身了,待我去會會這惡靈,好教它知道我茅山白云子的厲害?!?p>  臧俊想到上次親眼看到的,鄭氏的詭異舉止,覺得很有道理。他連連點頭,忙親自扶了那道士上車,一同向臧府去。

  前頭臧俊剛帶著那道士踏進(jìn)家門,這邊嚴(yán)媽媽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她興沖沖地來到鄭氏屋里,假作送點心的機(jī)會,悄悄給鄭氏使了個眼色。

  鄭氏會意,雖然早已安排妥當(dāng),此時也不免有些激動,蒼白的臉上現(xiàn)出些按捺不住的期待。

  萩娘本就在一邊誦書,見兩人這般做派,心下了然。

  要知道一個人的心思要藏起來,千萬個人都猜不出。而一旦知曉了對方的心思,再針對性地去觀察她的神情,不免一看一個準(zhǔn)。那個成語“疑鄰?fù)蹈辈痪褪钦f的這個道理嗎。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以靜制動。

  只見萩娘吩咐了采棠幾句,打發(fā)她往西苑去了。

  這邊鄭氏固然是運籌帷幄,萬事綢繆于心,那邊萩娘更是心思奇巧,取栗于烈火之中。

  果然不多時之后,臧俊打簾子進(jìn)屋來,同鄭氏說道:“夫人,今日我遇到一位仙長,道行十分高深,他說你身體久久不愈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因為有惡靈作祟。因此我請了白云子仙長來家中作法,還請夫人包涵一二?!?p>  鄭氏含笑說道:“老爺對妾身體貼有加,妾身多謝老爺關(guān)懷。”又對著萩娘說:“大娘一定也能體諒你爹爹的良苦用心吧?!?p>  萩娘冷眼瞧著,鄭氏的確是一片心喜的樣子,不由得冷冷道:“兒自然謹(jǐn)遵父親的意思,只是所謂的仙長,仙人,多是虛妄,父親不可盡信。”

  臧俊不高興了,說道:“小小年紀(jì),懂什么道理,這仙長自然是道法高深的,是為父親自為你母親請來的,所謂信則靈,我相信他一定能治好你母親的病的。”

  萩娘心內(nèi)冷笑,不再多言。

  于是臧俊請了白云子入內(nèi)室,白云子屏退了服侍的眾人,只留了臧俊和萩娘一起觀看自己作法。

  萩娘還沒見過古代正版的道士作法,還以為是仙劍里酒劍仙那種一手拿著鈴,一手拿著桃木劍,手舞足蹈的癲狂樣子。

  只見那白云子拿出一卷布幡在墻上向東掛起,那布幡上首用朱砂和墨畫了一個八卦的圖樣,卦象黑色,卜字用朱砂畫就,顯得十分莊重。布幡中間用朱砂畫了一些圖形,并寫了一句符咒一樣的大字;朱砂大字的兩側(cè)用墨色寫了許多的符咒一樣的小字。整張布幡顯得十分有靈氣。只是整個布幡上,萩娘只看懂了八個小字“符鎮(zhèn)中堂、普降吉祥”。

  她偷眼看了一眼臧俊的神色,只見他也一臉茫然,看來這符咒文字正常人都是看不懂的。

  白云子擺起了香案,燃上了香,又在房間中央用法器燃燈擺出了一圈八卦圖。就開始念咒,這奇異的咒語萩娘更是一個字都沒聽出來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一直念一直念。

  鄭氏心內(nèi)有些不安,她沒想到這道士這般認(rèn)真,照她的想法,只要走個過場,吆喝兩下就直奔正題就行了,沒料到這道士還是有真本事的,似模像樣。

  這時候,白云子從香案上取下一個法器,只見那是個晶瑩剔透的白瓷碗,由于制造工藝的關(guān)系,白瓷在晉代可是十分稀罕的物件,有這樣一件法器可說是難得至極。

  臧俊和萩娘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只見白云子取出一張正紅的符咒,在空氣中抖了抖,就自己燃燒起來,這還不是最神奇的。只見他把這符咒放在了法器上繼續(xù)燃燒,燃燒殆盡之后一口氣吹走了灰燼,白瓷碗中居然硬生生出現(xiàn)了一碗稻米。

  臧俊連連叩首,自言自語道:“真乃仙人啊,道法高深……”云云。萩娘也傻眼了,這法師是從哪兒找來的,敢情原來是雜耍班出身,還會變戲法。

  白云子停止了念咒,喝道:“咄!”一邊灑出一把稻米。

  撒了一會,只見門外平空出現(xiàn)了一只公雞,昂首挺胸地自顧自走了進(jìn)來,開始吃地上的稻米。

  白云子把稻米都撒在了地上,繼續(xù)開始念咒,那公雞自顧自吃米,他自顧自念咒。

  或許是那香的作用,又或是那咒語有催眠的作用,不一會,房中的人都昏昏欲睡起來。

  當(dāng)那公雞吃光了米之后,白云子抓起公雞,就取出一把精致的銀柄小刀割斷了它的喉管,鄭氏驚叫一聲,白云子喝道:“五星鎮(zhèn)彩,光照幽冥。”將公雞血滴在那只白瓷碗中,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待雞血流盡,白云子將碗里的血潑在了地上,只見那血緩緩地流動著,最后形成了一個人躺在地上的形狀。

  臧俊已然驚呆了,嘴里喃喃念著佛號,全然沒注意這是道士在作法,也不怕沖撞了。

  萩娘無語,這世上能人異士實在太多了,就這一手絕活,別說是哄騙一下自家老爹了,就算是去皇宮內(nèi)苑,也定然唬倒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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