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瞧見你的手指之前動彈了一下……也不多,大約幾毫米的樣子。”
青丘流蘇搖手指促狹微笑的模樣其實很可惡,好在有那張俏臉墊著,讓人著實生不起氣來。
“哦,先前確實有些失態(tài)了?!睂?dǎo)游小姐姐點點頭,然后厭惡地踢開了盤縮在地上的那一團(tuán)浸泡在黑水中,幾乎要失去所有四肢五官的肉團(tuán),然后挪開些位置,和地面上延淌過來的黑水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這些鬼東西太詭異了,我也沒有把握沾染上去之后依然能夠安然無恙,所以確實有些慌神。”
那個提著刀的外國男子退后一步,然后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D語,表情慌亂而憤怒。
導(dǎo)游小姐姐攤了攤手,無所謂地撇撇嘴:“你是說原本那個躲在人皮里的男人?李代桃僵的簡單小手段而已……是你們親自把他扔到了那顆心臟中的容器里面。”
敖川把嚇出一身冷汗,幾乎浸濕身下地面的張騰往后拖了拖,一直拉到了青丘流蘇身邊。
流蘇姑娘氣咻咻地踢了張騰一腳,確實有些氣惱了:“怎么,非要逞強,等到躺尸回來才開心?”
張騰挨了一下其實不疼,只是為了哄青丘流蘇開心,讓她撒撒氣,因此“哎喲”叫喚了一聲。
青丘流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妾身根本沒用上氣力,您這叫喊的也太假了些?!?p> 那邊的外國男人聽到了導(dǎo)游小姐姐說的話之后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憋屈地咆哮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揮刀想要刨開身后那枚血繭。
導(dǎo)游小姐姐嗤笑著從地上騰起,身軀微晃,陡然出現(xiàn)在男人的身側(cè)。然后屈指一敲,直接敲到了他的手骨關(guān)節(jié)上面。
只聽到一聲脆響,男人那只持刀的手臂就被這么輕描淡寫的一指敲斷的骨頭,怪異地向手臂外側(cè)彎曲。
帶著血絲的骨茬刺破肌肉暴露在外面,經(jīng)絡(luò)血液都順著傷口流淌出來。
那把陰氣森森的斷裂長刀掉落下來,正好落入導(dǎo)游小姐姐的手中,然后她就好像提筆作畫一樣,信手反握住刀柄,順著男人的胸膛紋理,直接切入他的肌肉之中。
香甜的精血順著刀身上的血槽流了出來——這代表這種低級血族專門用來儲藏精血的心臟已經(jīng)被這么一道破開了,而失去精血的血族雖然還不會死亡,卻也比普通人強大不到哪里去。
一只散發(fā)著淡淡香氣的手掌捂住了男人張大的嘴巴,將他已經(jīng)沖到嘴邊的哀嚎聲憋了回去。
導(dǎo)游小姐姐似笑非笑地豎起那根剛剛敲斷人家手骨的手指,虛抵在唇前:“噓,乖孩子,安靜些,明白嗎?不然我可要不高興了。”
男人慘白著臉連連點頭,驚恐地閉著嘴巴,冷汗止不住地順著額頭小溪似地滾落下來。
他不是不想張開背后的翅膀飛到天上,而是根本做不到!
面前這個看著秀氣青澀的女人容顏溫和俏麗,但是那一雙黑寶石般的冷酷黑瞳中只有無盡的戲謔和嘲笑。
里面全是對殺人這件事情的冷漠和習(xí)以為常……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的習(xí)以為常。
只要男人敢搖一下頭,他毫不懷疑下一刻自己的腦袋絕對不會再在原來的位置上面!
而就他那點稀薄的血族血統(tǒng)而言,失去腦袋之后根本沒有可能重新聚攏自己的精血,絕對沒有茍延殘喘活下去的希望。
旁邊的地面上已經(jīng)只剩下一攤黑水了……那個遠(yuǎn)比自己強大的男人生前總認(rèn)為他比自己更加高貴強大,但是卻現(xiàn)在連尸首都找不到了。
活著才會有更多的可能,死了什么都沒有了。
這才是一個身為小人物的自覺。
男人努力做出諂媚的表情,不敢說話,連連點頭。
導(dǎo)游小姐姐滿意地點頭,然后隨手把手中長刀扔出去插入了地面中。
她轉(zhuǎn)過頭來剛想說話,皺皺眉頭又回頭握住男人的四肢然后挨個揉捏過去。
張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可憐的血族四肢都被這個女人全部捏成粉末了。甚至因為血族有翅膀的原因,這個女人遲疑了一下,索性將這個可憐的吸血鬼脖子下面一點的脊椎折斷了。
這么致命的傷勢和劇烈的痛楚,換成常人會不會死姑且不說,八成會暈厥過去。
血族旺盛的生命力賜予了他現(xiàn)在清醒的意識。
但是想來他并不會因此感到感激……這時候清醒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因為他看到面前的那張俏臉,甚至連悶哼都不敢發(fā)出哪怕一絲的聲響。
導(dǎo)游小姐姐滿意地拍了拍男人的臉蛋,溫柔地贊嘆道:“不錯,你很聰明,也很乖巧……若是你剛剛敢喊出來,我會直接把你的心臟攪成爛泥的?!?p> “這女人不錯,小爺欣賞她?!卑酱〒粽瀑澷p道。
只是很快就遺憾地嘆氣:“可惜了,若是跟著我混就好了,這種狠人保管能混出頭。”
張騰腦門上全是冷汗,很是驚恐地看著敖川。
能喜歡瘋子的應(yīng)該也只有瘋子,碰到這種人像張騰這樣的正常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敬而遠(yuǎn)之的,哪里會主動湊上去?
導(dǎo)游小姐姐這時候主動走過來了,帶著些羞澀的笑意,清純?nèi)缧“谆ㄒ粯印?p> “退后點。”青丘流蘇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她之前畫出的那只狐貍早就消散不見了,但誰也說不好她這具紙身里面究竟還有多少靈力,知道她身份的人哪里敢小瞧這位青丘家的大小姐?
導(dǎo)游小姐姐舉起雙手以示友好:“好了好了,沒有必要那么戒備的,我只是沒有戴手表而已?!?p> “自我介紹一下,你們可以叫我三月,性別男,愛好女,超頻的一員——關(guān)于這一點,張騰你其實可以通過自己的手表去和紫鵑她們確認(rèn)一下……哦,我忘記在這里是沒法和外面取得鏈接的?!?p> “等等,關(guān)于你是不是超頻的一員暫且不說,性別男?”張騰關(guān)注點稍微有點奇怪,他咽了口唾沫,打斷了三月的話頭。
一邊的敖川瞪大了眼睛:“超頻?你們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做李似道的王八蛋?”他磨牙的聲音相當(dāng)刺耳,結(jié)果被青丘流蘇不耐地拍了拍腦袋,立刻很明智地選擇了安靜閉嘴,只是還一直忿忿不平地皺著眼眉,生氣地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嘖,我想你不會喜歡看我褪下外面這層人皮的?!比缕沉税酱ㄒ谎蹧]有理他,聳了聳肩,“你運氣不錯,我有些事情跟蹤他們來到這里,結(jié)果好像正好和你的任務(wù)撞到了一塊兒?!?p> “能具體說說?”張騰躺在墻壁邊上舒坦地喘了口氣,直起身子來看著三月,“另外,那個心臟一樣的東西不用管嗎?”
“那個?哦,我留著還有用……和你說倒沒關(guān)系,只是這里人確實有點多?!比驴戳丝辞嗲鹆魈K和敖川,“我是不太講究的,只要你也不怕回頭被老大追究責(zé)任,說說倒也沒什么事情。”
張騰想了想觀山海那張臭臉,打了個哆嗦:“算了算了,當(dāng)我沒說……我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
“很明智的決定,至于現(xiàn)在?等等就好,我想我們不會等很久的。”
三月轉(zhuǎn)身看著那枚血繭,眼中滿是癡迷:“多么美好的場景啊……我想很快就會有蠢貨來收割這枚果實了。”
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一張看不見的大網(wǎng)正從四面八方收縮過來,十面埋伏,避無可避。
他舔了舔嘴唇,幾乎要呻吟出聲。
“啊~~我喜歡這種氣味……迷人的,血腥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