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似水,繁星璀璨,一輪磨盤大的圓月高懸九天,地上銀光熠熠,遠(yuǎn)處千燈輝煌。
又是一年中秋日,家家戶戶聚團(tuán)圓。
神谷嵐和羽宮小次郎兩人坐在屋外,一人手里拎著一個酒壺,空地上還烤著神谷嵐從山上打回來的鹿肉。
兩個同樣已是無家之人坐在烤肉前,沉默不語,各自喝著酒,看看天上的月亮。
羽宮小次郎是不想說,神谷嵐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年來,除了劍道上的問題,其它的事情羽宮小次郎只字片語也不曾提,這讓想了解其過去的神谷嵐感到很無語。
月光很亮,遠(yuǎn)處的一切清晰的映在神谷嵐的眼中,廣闊的大海在月色下泛起層層波濤,粼粼水光和天上的群星接連在一起,浩瀚炫目,讓人感覺仿佛來到了天地盡頭。
三年了,神谷嵐早已褪去稚氣,加上長時間修行,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氣質(zhì)。若非要具體形容的話......那可能就像是那遠(yuǎn)處的大海吧。
神谷嵐似倚非躺的坐在地上,左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手里拎著酒壺,目光望向浩瀚的天際,那一頭長發(fā)披在腦后,隨風(fēng)揚(yáng)起。
散漫、自由、無拘.......這些都存在神谷嵐的身上,可若是有人細(xì)看其雙眼,卻又能發(fā)現(xiàn)全然不同的一面——沉默、孤寂、淡然......
酒壺里的酒已經(jīng)快要見底,肉也吃的差不多,正當(dāng)神谷嵐想要起身去屋內(nèi)重新拿酒的時候,羽宮小次郎卻忽然打破了沉寂。
“今晚,恐怕是我們在一起喝的最后一次酒了。”
聽到這話,神谷嵐轉(zhuǎn)過頭,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么?”
羽宮小次郎沒有和神谷嵐對視,而是看著天上的秋月緩緩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就要離開這里了,今后的路,你需要自己走下去?!?p> 聽到這突然到來的離別之言,神谷嵐愣了愣,不解道:“這么快?我的修行還沒有結(jié)束吧?”
“結(jié)束了.....”
“可是我還沒打敗您呢?”
羽宮小次郎轉(zhuǎn)頭與神谷嵐對視,神情認(rèn)真道:“我該交給你的,已經(jīng)全部交給你了,接下來你必須要去走出自己的路,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你將永遠(yuǎn)也戰(zhàn)勝不了我?!?p> 神谷嵐靜靜地看著自己師父,仔細(xì)想了想師父剛才說的話,心下頓時明白過來。
對于突然到來的別離,神谷嵐要說心中沒有不舍,那是自欺欺人??墒?,他也早已不是需要他人照顧的小孩了,如今的他已是一名劍客,就像羽宮小次郎說的一樣,他必須要離開羽宮小次郎,去尋找自己的劍道之路,問鼎高峰。
“嘖.....以后可沒有人陪我喝酒了呢?!?p> 神谷嵐拿起酒壺淡淡喝了一口,臉上的神情依舊散漫,只是那目光中卻難掩一絲黯淡。
“什么時候走?”
羽宮小次郎也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淡淡說道:“可能今晚,也可能明天一大早。”
“哦......”
神谷嵐抬了抬眼皮,忽然問道:“那您接下來打算去哪?”
“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
神谷嵐見羽宮小次郎沉默下來,頓時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就知道,自己的師父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打算。
“師父,既然我已經(jīng)出師了,那您是不是得送我?guī)准鰩煻Y?”
“你知道的,我很窮。”
“.......您不會這么摳吧?”
“不是摳,是窮?!?p> “我不信。”
“事實(shí)如此。”
神谷嵐這一下是真的有些震驚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摳到如此地步。要知道,他到迄今為止,使用的還是木刀。本來想著出師了,師父怎么地也得給自己把武器吧?結(jié)果居然是啥都沒有!
至于羽宮小次郎說自己窮,神谷嵐是一點(diǎn)兒都不信。要是真窮的話,那他們這三年是吃屁過來的?
羽宮小次郎沒有給神谷嵐再次開口的機(jī)會,起身直接朝著屋里走去,同時說道:“夜已深,該休息了?!?p> 神谷嵐眉頭跳了跳,看著羽宮小次郎走近屋內(nèi),有些頹敗的嘆了一口氣,隨后獨(dú)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夜風(fēng)中,靜靜看著滿天星斗。
“人生灰暗啊......”
漸漸地,隨著最后一盞燈火熄滅,世界陷入了沉睡,只有那群星還在盛放著光芒。
凌晨。
萬物還在沉睡,天上星光還未隱去——
羽宮小次郎的房門忽然緩緩?fù)崎_。屋子里漆黑一片,羽宮小次郎從屋內(nèi)靜步走出,拿著一個包裹走到神谷嵐的房門前。
看著緊閉的房門,羽宮小次郎默默地將手上的包裹放在門前,隨后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朝著屋外走去。
就在羽宮小次郎離開的那一瞬間,躺在屋內(nèi)沉睡的神谷嵐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師父,保重啊......”
太陽緩緩升起,天地間的一切漸漸蘇醒。
神谷嵐推開房門,一眼便看到了放在門口地上的包裹,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傷感。
走到屋子中間,神谷嵐將手中的包裹拆開,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一套嶄新的衣服和一個酒葫蘆以及不少的錢幣。
“嘖,倒也不是那么摳嘛。”
神谷嵐拿起那套衣服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件黑色的直垂上衣和一條灰白色的馬乘袴,料子十分的不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將衣服換上之后,神谷嵐發(fā)現(xiàn)竟然十分的合身,而且穿起來十分的舒服和方便。
相比于之前那一身,此刻的神谷嵐無疑看起來更像是一名劍客。挺拔的身形,俊朗的面容,那縹緲浩瀚的氣質(zhì),仿佛一把出塵不染的絕世寶劍。
“嘛.....就缺一把刀了呢?!?p> 將酒葫蘆掛在右腰間,收起裝著錢幣的袋子,神谷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朝著屋外走去。
看著生活了三年的木屋,神谷嵐有些感慨,要不是自己奶奶和村民的仇還沒報,他還真想在這里與世無爭的度過一生。
“離別果然總是充滿了憂傷啊......等我將該做的事情做完了,一定會回來的。”
神谷嵐說了一句之后,便毅然的轉(zhuǎn)過身朝著山下走去。
這一去,世上便多出了一位無雙劍圣。
蒼山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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