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一手按了按沈星月的肩膀,“你到倉儲部把這些年花束品牌所有系列的單品都拿一個開樣送到大會議室?!?p> “所有?”沈星月感覺自己聽錯了,花束這個品牌創(chuàng)立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二十五年的品牌八大系列有一百多個單品!單不說倉庫那邊的樣品全不全,一百多瓶護膚品,她也拿不動。
喜歡強調執(zhí)行力的夏青,對于沈星月的質疑有些不悅,沉聲道:“今天是集團高層會議,臨時有了一些狀況,其他的人都在馬不停蹄地準備莊先生需要的東西,你一定要配合好!”
“好好!”沈星月見此也不敢多說了,用力點了一下頭。
原來是因為莊亦城,剛才在門口見他一臉嚴肅,果真來者不善。
沈星月轉身離開辦公室,夏青走到門口,對她的背影嘿了一聲,“時間緊迫,邁開你的大長腿跑起來呀星月!”
沈星月沒回頭,沒有停步,趕緊跑起來,還揚著手臂回了一聲,“好!”
沈氏集團專注于天然植物護膚,是集種植、研發(fā)、生產與銷售為一體的一個集團。公司主打的品牌花束是國家馳名品牌,多年的經營已經建立了以帝都為中心的輻射全國各地的營銷網絡,最火爆的時候,行業(yè)研究報告顯示,全國百貨店前二十的品牌之中,只有兩家國產品牌擠身在內,花束就是其中之一,排在第九位。
但這幾年隨著網銷渠道的火爆,加上海外代購的盛行,韓妝一家獨大,其次是歐美大牌。國內本土品牌沒有幾個能與外資巨頭抗衡,花束也只是在夾縫中求生存。
沈星月一直都是用的自家的護膚品,卻沒有過多關注過行業(yè)新聞。每次與吳琳逛商場,看見花束的專柜前都是客流不斷的,大街上也到處有花束的廣告牌,打開電視也能看見明星代言的廣告片。
直到那天晚上莊亦城的出現,她得知注資合作的事情,事后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才知道花束的市場份額已經持續(xù)下滑,集團推出的新品牌銷售不佳被迫停產,沈氏已經陷入經營困局。
倉儲部的經理是個略微發(fā)福的中年男人,叫王新柏,正在核對經銷商的貨單的他看到沈星月只是抬了一下眼睛。
沈星月走過去,臉上帶著職業(yè)而禮貌的微笑,“王經理,公司高層會議需要花束每個系列的單品一支,您有時間的話先幫我開個單子吧?!?p> “你稍等一下?!?p> 王新柏簡單地說了一聲,繼續(xù)敲核對著單子。
沈星月絞了絞手,小聲說,“王經理,大會議室那邊還等著呢?!?p> 王新柏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放下手頭的工作,起身,“過來吧?!?p> 沈星月跟上,偷偷吐了口氣。
好在,并不缺什么產品,很快開樣就被裝好,滿滿兩個紙箱。
王新柏瞅了瞅兩個紙箱,又瞅了瞅沈星月的小身板,象征性地問了一聲,“需要幫忙么?”
沈星月自然不好意思真的讓人家?guī)兔?,趕緊搬起了一個,笑笑,“您幫我把那個箱子放上來就可以?!?p> 王新柏彎身把第二個箱子拎起來,放到了沈星月抱著的箱子上,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后撤了一下。
王新柏皺了一下眉頭,沒說什么,繼續(xù)去工作了。
沈星月抱著兩箱開樣從倉儲部來到大會議室,雙腿已經有點發(fā)軟。
會議室的門緊緊閉著,想必會議已經開始,但門口也沒個人,她不知道現在該不該進去。
遲疑了一小會兒,她真的快撐不住了,箱子里的瓶瓶罐罐要是摔在地上,保不準會碎個一兩瓶,她趕緊側了身子用胳膊肘壓了一下門把手。“卡叭”一聲,門就開了。
一眼看去,在座的都是公司副總及主管級別的人物,可是正對著門口的位置,卻坐著表姐錢碧柔。
沈星月不知道在公司根本沒有職位的錢碧柔為什么能列席高層會議,她只知道此刻的她精疲力盡,有些氣喘,額上也沁出了細汗,與氣定神閑,嫵媚優(yōu)雅地坐著的錢碧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錢碧柔那雙搽了眼影畫了眼線更顯風情的丹鳳眼里也滿是優(yōu)越感。
沈星月當沒看見,移開目光,看了看主位的爸爸,注意力卻生生被旁邊西裝革履的莊亦城給奪去,他俊眉蹙著,冷冷盯著她,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突然變結巴,說:“會議需要的開樣......我都拿來了,請問放在哪兒?”
在座的高層,無不側目。
沈星月在公司的地位他們有目共睹,董事長從沒維護過她,加上才過去的微博熱搜事件,他們的目光里是未經掩飾的不屑與輕視。
因為沈銀河的資歷擺在那兒,又是長女,與沈星月沒有可比性,私下里大家習慣性地喜歡把年紀相差不多的沈星月和錢碧柔放在一起做比較。
如今,這兩位千金的地位,明顯懸殊。
席位之中,沈建國沈銀河父女,錢鑫錢碧柔父女,父親能干,女兒優(yōu)秀,那么和諧。
沈星月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那一個。
沒有一個人應聲。
氣氛有些微妙。
沈星月僵在原地,連眼珠都有點不好意思轉動了,她也覺得她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個場合。
好在,沈銀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沈星月看著大姐,扁了扁嘴唇,迎上幾步。
沈銀河搬過上面的那一箱樣品,徑直走到了莊亦城跟前,往他前面的桌面上一放,職業(yè)地笑著,“莊總,您要的。”
沈星月跟上,也有樣學樣地把剩下的那箱放了過去。
沈銀河轉身坐回自己的位子,擦過沈星月身邊時,小聲說,“出去吧,這兒沒你的事兒了?!?p> 沈星月點頭,轉過身子,就要逃之夭夭,身后突然響起莊亦城職業(yè)而低沉的聲音,“沈星月留下。”
沈星月聽見,步子一時頓住,兩只眼睛在眼眶里咕嚕轉了一圈,不期然碰上錢碧柔的目光,那媚眼如絲之下,是厭惡和不安。
沈星月更加好奇,今天的會議跟錢碧柔有什么關系?難道跟自己也有關系?
她慢慢扭過身子,不敢直視莊亦城,眼睛閃爍著,“莊先生還有什么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