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H”問了我每天幾點去公司,我跟他說我都是中午才去,他問我辦公室里是不是方便煮紅棗,我搖了搖頭。
公司里是有茶水間的,里面有咖啡,我的辦公桌上只有一個金色的小保溫杯,我也長期只喝白水。
“H”說他每天會煮一杯水,讓我中午路過來取一下,我說麻煩。
“棗是從AKS來的珍惜之物,只有一包,我吃了沒什么作用,你吃了一定不同凡響!”
我笑了,第二天開著車出來的時候在想,要不要去拿水?
到了“H”跟前,我沒按喇叭,“H”拿著一個低矮的胖保溫杯出來,我放下車窗。
“H”小心地把保溫杯遞給我,我緩緩的起步,我在后視鏡里看見“H”看了一會兒我的車,才大步返回去。
每天一杯水,沒有讓我不同凡響,但是挺溫暖的,“H”心很細(xì),同樣的保溫杯他買了三個,一次到他門口,才發(fā)現(xiàn)頭一天的杯子我又忘記帶回來,他遞給我一個同樣的保溫杯,告訴我:“今天再不帶回來三個杯子,明天就用飯桶給你裝?!?p> 我回到辦公室,一看到桌子上的胖杯子,心里就沒那么緊繃了。
王曉蓉進(jìn)來,說完事,也盯了一下我桌子上一字排開的三個保溫杯。
Andrey一直沒給我他答應(yīng)要給的相關(guān)材料,我一直忙著我這邊的工作,沒有向他要,心里也一直沒忘。
又到周末下午,公司里忽然來了六七個人,Andrey、King都跟著,這幾個人穿著沒太夸張,其中一個女生跟多數(shù)白領(lǐng)一樣,穿著西服套裝,肩上挎著一個黑包,手里還抱著一個粉紅色的文件夾。
會議室關(guān)著門,他們在里面笑聲很大,每個路過的人都會轉(zhuǎn)過頭注意一下。我出去找王曉蓉的時候,曉蓉說:“Andrey那邊要簽合同了。”
“你怎么知道?”我挺驚訝,Andrey那邊的進(jìn)展我一點都不清楚,王曉蓉我也沒讓她問過。
曉蓉低下頭,又開始看著電腦,跟我解釋電腦上正在做的其他文件。
周五大家效率還都是挺高,明天又沒有大面積的加班,一到點,辦公室的男男女女都站起來了,手下忙著關(guān)電腦。
王曉蓉還是進(jìn)來問我:“還有什么需要做的嗎?”
想必訓(xùn)練過的助理是這樣的吧?我看著她笑笑,搖了搖頭。
她要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我問:“你怎么走?”
她說:“我坐地鐵?!闭f完就離開了。
我還是看見她回答我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不知道是討厭坐地鐵,還是嫌我啰嗦。
大城市,地鐵是多數(shù)年輕人奔忙的工具,不能沒有,有時又特別恐怖!我在高峰的時候坐過一次,腳幾乎離了地上去的,頭上有幾條胳膊交錯著,考驗著忍耐力。
我坐在辦公室抱著杯子,同事一個個出去,男生都背著雙肩包,女生有的結(jié)伴,有的一個人。
我有點兒慶幸自己早早就買了車,不用再跟他們一起等一下去地鐵里奮戰(zhàn)。人生,處處都是戰(zhàn)場,至少要贏一處。
王曉蓉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我,我抬了抬手,她才背起一個只能放下一部手機的LV走了。
辦公室都走得差不多了,會議室還在傳出陣陣的笑聲。
我拿起包,拿著“H”給的紙袋裝著胖杯子走了。
前臺還剩一個女孩子,我過來,她站起來,勉強笑了一下。
從地庫出來,就排上了隊,我雙手握著方向盤,盯著前面的車。
天還亮著,到家的時候大樓外的霓虹燈、車燈就都會亮起來,一個不同于白天的情景會來,周末,又有一股濃烈的特殊味道在空氣里,四處都在排隊,可是人們臉上洋溢的,卻是不同于工作日的愉快,我其實分不清這是我看出來的,還是我想出來的。
“H”很忙,但是還是親自出來拿了杯子,問我吃了嗎?
我說我吃了,他說晚一點他打電話給我。
我做了一個水果蔬菜沙拉,有蘋果、梨、香蕉,還有幾片生菜,加了幾個腰果,用千島醬拌一下,再喝一杯酸奶。
我拿著酸奶站起來,外面燈光點點,我家里卻很安靜,我不出聲,幾乎沒別的響動。
我特別享受這種獨處的時光,一切安好,只愿長久。
我以為是“H”來的電話,拿起手機看看,是王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