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德米特利俄斯先生,沒有讓您久等吧?我們稍微來晚了一點,據(jù)說今天還有其他的宮廷而來的人,所以我還是很害怕耽誤了什么的?!?p> “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剛落座,您不用這樣客氣。”
當胡浩博與伊琳娜匆匆換好禮服,進到格拉倫查王宮的宴會廳之中的時候,正如德米特利俄斯所說的,宴會尚未開始,在桌旁還有著許多空置的座位;不過,那種在地中海與愛琴海的海濱才能聞到的,帶著輕微的腥味的海鮮味道,早已傳入了他的鼻腔。
不得不說,哪怕現(xiàn)在是新大陸的一堆植物都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15世紀,哪怕摩里亞除了橄欖樹和葡萄以外幾乎什么都不長,現(xiàn)在就連這兩樣都在逐漸減少,海產(chǎn)仍然是這里所能夸耀的東西——別的不說,胡浩博可是聽說過一個說法的,那就是在中世紀的希臘地區(qū),基本上漁民在海里隨便下網(wǎng),基本上每一網(wǎng)都是能捕到魚的;如果說這樣做沒有捕到魚,甚至會被認為是有小鬼在作祟......就算這樣的傳說無法體現(xiàn)拜占庭領土上魚類的質量,但是其數(shù)量的繁多,已經(jīng)是可見一斑的了。
“說起來,我剛剛聽說,您今天的宴席上還有其他國家來的賓客?我倒還挺好奇的,都有哪里來的賓客呢?”
“既然您已經(jīng)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會隱瞞了——今日來到這里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來自于佛羅倫薩和法蘭西的使臣;當然,威尼斯的人是不會來的,為了我們的合作順利,這一次我找個借口推脫了他們一下?!?p> “居然還有法國人嗎......真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p> 本來胡浩博以為是威尼斯人來到這里刺探己方的情報,抑或是奧斯曼的使者講和來了,不過居然是來自于法蘭西......且不說自從“西西里晚禱”事件之后,來自于法國的影響力已經(jīng)從地中海邊銷聲匿跡了許多年,之前普羅旺斯公爵“好人”雷內重新控制那不勒斯的嘗試也被阿拉貢挫敗了;現(xiàn)在他們再一次來到這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企圖。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人家大老遠地來到了這里,我也不太好拒絕就是了。”
一邊說著,頭發(fā)花白的專制公拍著自己旁邊的座位,示意代表匈牙利的胡浩博一行人和那幾位從熱那亞來的商人盡快落座。
“嘛,您們也不要客氣了,來這邊先就座吧?估計法蘭西與佛羅倫薩的使者也是馬上就到了,就不用站在這里了,還是歇歇腳比較好啊?!?p> *
果真如德米特利俄斯所說,胡浩博他們剛剛落座不超過五分鐘之后,來自這個時代西歐最強大城市之二·巴黎與佛羅倫薩的使者就來到了。在裝模作樣地像胡浩博他們一行一樣為遲到而道歉了一下之后,雙方又閑扯了一些有的沒的,然后新來的幾位使者也就坐到了桌旁,而侍應也馬上為在場所有人面前的杯中斟滿了葡萄酒——不得不說,盡管酒的味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適應的,但是就香氣而言,這種產(chǎn)自優(yōu)良的葡萄產(chǎn)區(qū)的酒類,真的可以被稱一句“瓊漿玉液”了。
酒過三巡,原本因為互相之間并不熟識而有些拘謹?shù)膸孜晃鳉W使者,也打開了他們的話匣子;尤其是熱情的意大利人,更是從希臘的歷史和風土人文聊到天主教與東正教的關系,再從各地的飲食聊到如何品鑒酒類,甚至還有占星學相關的知識,弄得德米特利俄斯甚至有些應接不暇;而由于胡浩博自知知識水平不夠,也沒有太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靜靜地喝著酒,品嘗著由各種腌菜和橄欖油涼拌而成的前菜與冷盤,到最后反而是佛羅倫薩人和法國人聊得開開心心,把其他的與會者晾在了一旁。
終于,作為主菜的煎魚和肉湯上了桌,在座的人也都紛紛“動手”了——這次是名副其實地在“動手”,畢竟雖然很多其他地方的貴族們已經(jīng)用上了刀叉之類的餐具,像是歐洲大陸上比較偏遠或者貧窮的地方可就不是每一次都能供應這種東西,以至于這次除了喝湯用的勺子之外,刀叉是完全沒有的,烤魚也只能用手來吃了;幸好德米特利俄斯事前命令在每個人的手邊放了專門的洗手碗,才使得這群已經(jīng)適應了有刀叉生活的各方使者不至于在自己身上抹得到處都是。
當然,比起之前聆聽法國與佛羅倫薩使者的對話,正餐雖然算得上是簡單的美味,卻也沒有多大意思就是了......沒過多久,之前因為喝悶酒而導致的內急,就使得胡浩博開始尋找?guī)恕?p> “請問,宴會廳附近的廁所在哪?”
“嗯,就在出門以后的右手邊不遠的地方,先生?!?p> *
在小聲詢問了附近的仆人之后,胡浩博便趕緊悄悄離席去往了衛(wèi)生間,希望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這種洋相——只不過,當他終于解決了那“人有三急”之一出來的時候,正好發(fā)現(xiàn)了那位法國的使者正在外面吹著海風,一邊愜意地遛著彎,就好像宴席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他這個人一樣;看到此情此景,東方的青年忍不住走上去,和他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先生,剛才在宴席上都沒怎么和您說話;我是來自匈牙利的亨里克,您還記得我吧?”
“當然,當然,才沒有幾分鐘的工夫而已,怎么可能忘呢?我是受查理陛下的命令,來到格拉倫查與德米特利俄斯先生談判的吉約姆,您是——啊,對不起,我忘記現(xiàn)在匈牙利的國王是哪位了,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王嗎?”
“現(xiàn)在是馬蒂·匈雅提小姐在擔任匈牙利的國王,她差不多是去年的這個時候繼位的?!?p> “哦,哦!是那位‘白騎士’雅諾什·匈雅提的女兒吧?這真是......真是抱歉,我剛才失禮了?!?p> “沒事的,畢竟才一年的時間,恐怕就連匈牙利國內都有人不知道呢?!?p> 在胡浩博面前的吉約姆看起來并沒有比青年大多少,至少由于胡子打理的很整潔,給人了一種印象分上面的加分——當然,就算帶著這種法蘭西式的浪漫,胡浩博也能明顯聽出了,他剛才“這真是”三個字后面的轉折明顯不太自然,也許是太過于驚訝馬蒂繼位的這件事了吧。
“我這邊倒是聽說,法蘭西與英格蘭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束了,您們已經(jīng)奪回了在大陸上的土地,對吧?沒在宴會上恭喜您,還請您原諒呢。”
“是的,英格蘭人已經(jīng)丟掉除了加來以外的所有土地逃回海峽對面了,真是承蒙上帝的恩典,陛下的領導以及那位圣女的奮戰(zhàn),不然我們是不可能取勝的——當然,也感謝您的恭喜?!?p> 在一段客套的寒暄之后,法國的使者終于開始切入正題了:毫無疑問,這個男人不可只是出來閑逛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是作為使者的失職與無禮了,至少有常識的人是不可能這么做的。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問題很好奇,想要問您一下,希望不會引起什么不快......馬蒂小姐與派您與熱那亞人一起來到摩里亞這種遙遠的地方,所為的究竟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