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了,回蕩在教學樓內(nèi)。他急忙跑上四樓,沖刺到其中一間課室,從后門進去后,在最后一排坐下。這時候,任課老師正在點名。
“嗯?格林,這幾天怎么沒見你?”旁邊的一個人問。
“有事。”他放下背包,拿出課本和資料。
“對了,昨天輔導員講了實習的事情?!?p> “都講了什么?”
這時,他被點到名字,于是舉起手應了一聲。
“說是要寫簡歷,然后交上去?!蹦侨苏f。
“沒什么好寫的?!?p> “嗯,確實。”
整節(jié)課里,他邊記著筆記,邊跟人閑聊,直到中途五分鐘的休息鈴響起。
任課老師宣布暫停,然后喝了點水。
他趴在桌面上,聽那些人討論今天報紙的頭條時,腦海里旋即冒出了安娜?雷伯克的名字。
“她怎么樣了?”他心想,“算了,等下課吧?!?p> 后半節(jié)課很快也要結(jié)束了。準備下課時,休利特抄了別人的筆記。所有知識點在腦里過了一遍后,他便合上本子,收拾書本和資料。
“下課?!比握n老師說。
這時候,休利特問自己:待會要找她嗎?但我連她在哪都不知道。
接下來還有一節(jié)課,休利特仍然在后排混水摸魚,下課前又借了別人的筆記抄了抄,又在腦里過了一遍知識點。
他肚子開始叫了。
“哎,中午沒吃飽?!彼麑δ嵌斡洃洷в性鼓?。
下課鈴聲響起。
“吃飯——”他跟旁邊人打了招呼后,自己先走了。
飯?zhí)玫牟瞬凰阗F,而且量也很多,另外在二樓一家新開的面店里,面很粗,湯汁特別美味,讓人吃了又想再吃,據(jù)說用料都來自新大陸。
他一個人吃了兩碗,在吃第三碗時。
“嗯?”他注意到在飯?zhí)瞄T口,一名女生正在走出去,穿著黑色短袖和藍色牛仔短褲,不長不短的頭發(fā)扎在腦后,發(fā)色接近黑色,背影與安娜?雷伯克相似,但對方獨自一人,這一點不像她。
“上去看看嗎?”他心里問,同時吸了一根面進嘴里。
“算了,不關(guān)我事?!彼鸬诙妫瑫r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離開飯?zhí)煤?,他走向車棚準備取車,路上碰到了那女生。她在前方走路,低著頭,速度很慢。他加快腳步,從她旁邊經(jīng)過并用余光瞄了一眼。
“果然是你?!彼南?。
但剛好,她抬起頭看了他一下。兩個人對視時,都不由停下。休利特愣了愣,張開右手手掌打了一個招呼。
“有事嗎?”她問。
“剛好路過?!?p> 她默不作聲,當他準備離開,已經(jīng)轉(zhuǎn)身邁出一只腿時,她開口說:“我可能要走了?!?p> 他站住身子,轉(zhuǎn)回身問:“因為那件事?”
“你知道了嗎?”她張開嘴,表示自己很驚訝,但馬上黯然失色,“是啊,過不了多久,誰都會知道的?!?p> 他沉默不語,但見到她緊咬嘴唇,并且眼睛發(fā)紅,看上去就要哭了。
“你怎么了?”他問。
然后,她蹲在地上,頭埋進雙手里,背部起伏不停抽泣。周圍路過的人紛紛看向這邊,部分的目光明顯在鄙夷休利特。
“不是吧……”他自言自語,然后放下背包,從里邊拿出一包未拆開的紙巾。
他在她旁邊蹲下,拆開紙巾并抽出一張,點了點她的肩膀說:“別哭了,擦擦眼淚?!?p> 但是沒有效果。
“好吧,我確實不會安慰人?!彼T了癟嘴唇。
忽然間,她開始說什么,但因為哭腔太重了,一直到說完,休利特一個詞也沒聽明白。
“都聽不清了……”他說,“先別哭了好吧,事情可以慢慢解決嘛。”
她壓住哭腔說:“警察抓走了我爸爸我哥哥——如果是你——你怎么解決——”
他愣住幾秒后,慢吞吞說:“他們畢竟——”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她語氣激動,打斷他的話自己說自己的,然后又哭了,“現(xiàn)在警察要我明天去做筆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參與嗎?”
“我沒有?!彼瘩g。
“別擔心,到時候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彼俅芜f出紙巾,“先擦下眼淚,不然哭花妝了,那多難看?!?p> 很久后,她才收起哭聲,這段時間內(nèi),休利特硬著頭皮一直蹲在她旁邊。現(xiàn)在,她抬起頭說:“你還在啊?!?p> “是啊?!彼3掷潇o。
太陽早就落了,路燈已經(jīng)亮了,他們蹲在路燈下,影子重疊在一起。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然后擦去臉上的淚痕。
“我現(xiàn)在很難看嗎?”她問。
“說實話?”
“我要聽實話?!?p> “只是妝花了,不難看。”他說。
“真的?”
他點點頭,然后站起來,雙腿特別麻木。
這時,她伸出一只手說:“幫我一下,我腿麻了。”
他遲疑了一下,然后拉她起來。下一刻,她雙眼緊閉,要暈倒一樣搖搖欲墜。他擔心她摔地上,于是準備扶住她,而這時,她重新睜開眼,擋下他的手說:“我沒事,只是剛才有點暈?!?p> 然后,她補充一句:“兩眼發(fā)黑,不知道什么情況。”
“多鍛煉一下吧。”他隨口說。
“也許吧?!彼f。
“那我回家了?!彼麚]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