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下對話，一齊望去。
從漩渦眼中，爬出蜥蜴一樣的生物。它表面覆滿鱗片狀的白色晶體，身體長度四十多米。
伴隨它的出現(xiàn)，洪流不再停滯，緩緩流動起來。
他聽到內(nèi)心里的聲音：“看到那些鱗片了嗎？那就是魂靈的結(jié)晶，它是結(jié)晶生物?！?p> 蜥蜴沒有眼睛，但頭顱轉(zhuǎn)向這，已經(jīng)察覺到這邊的兩個靈體。它身體一頓，幾秒后爬行過來，因為駭人的身長，一舉一動間充滿壓迫感。
它接近的同時，漩渦眼緊隨過來，仿佛它才是漩渦的中心，而那滿身的白色晶體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洪流的漩渦并非只吞食魂靈，有時還可能噴射出鱗片狀的白色晶體。因為數(shù)量稀少，死者之國的旅人們往往用其當(dāng)作貨幣以進(jìn)行交易。
“真多啊?！彼致砸粩?shù)，起碼上千片，甚至更多。
那女人憑空拔出一把劍，舉起時，劍身上出現(xiàn)深藍(lán)色的刺眼光芒。她暴呵一聲，揮動劍刃。
電光瞬間閃過。
在她舉劍揮去的方向上，魂靈的洪流裂出幾條道，從中射過電流，像閃電劈下，同時擊中它。
幾片鱗片脫落，緩慢浮在緩緩流動的洪流中。
那邊，那只生物發(fā)出咆哮，洪流在聲音中震動，周圍的魂靈凝結(jié)成團(tuán)，形成大片的虛無空間，而遠(yuǎn)處的混流仍在奔涌，但都避開這里。
“他”張開右手，抬起來對準(zhǔn)那只生物。
光線虛幻了，周圍又一次定格，它一動不動。
女人笑了一聲，又揮起劍。
更多的電流擊打在它身上，一遍又一遍。女人不斷揮劍，世界陷入了電光的照射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收起右手，在心里對他說：“我累了……剩下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還有那人不會是你的敵人，你可以信任她……”
洪流重新涌動起來，漩渦已經(jīng)不成形狀了，一股股洪流四處亂涌。無數(shù)鱗片從它身上脫下，暴露出它的本質(zhì)——金色的一大團(tuán)魂靈。
這些魂靈泄入洪流，它哀嚎幾聲，身體最終散開了，所有鱗片與金色魂靈消失在永不停息的洪流中。
一片鱗片落在他手上，他呆了呆，控制住自己不讓洪流沖走，同時打量這塊水晶般的物體。
“身體是我的了?！彼南搿?p> 鱗片比他的手掌還要大，表面光滑，但不反光。
周圍出現(xiàn)三個靈體，他們?nèi)蔽溲b，看了他這邊一眼，便收集起四處的鱗片，過程中伴隨著驚呼。
他看向那女人，見到她手上的劍已經(jīng)消失了，便好奇她的實力。
“一個流浪在死者之國的女人？”他心想。
她看向他，聲音響在他心里：“我聽的到你心里的聲音?！?p> 他回過神，下意識說：“啊……非常抱歉?！?p> “其實我在尋找一個答案?！彼⑿σ幌拢瑩u了搖頭，而后望向遠(yuǎn)處，目光里似乎很迷茫。
“我一直想知道我是誰?！?p> 他說：“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已經(jīng)忘了，我在這里……”她掰了掰手指，“好像呆了好久?！?p> 死者之國里沒有時間的流逝，連他內(nèi)心里那位存在也只能動用“靜止”的能力。
他想到什么，猶豫一下，然后問：“你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她嘆息一聲。
遠(yuǎn)處的幾個靈體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討鱗片的分配。他重新看向手上的鱗片，內(nèi)心里開始思考那個小女孩的下落。
她并非正常死亡，小鬼們需要她的魂靈，很大可能需要完整的魂靈。
“一定可以找到的?！彼睦锵耄S后有意無意加上一句，“但也許……已經(jīng)晚了……”
他馬上搖搖頭，甩掉泄氣的想法。
她的聲音忽然響在他心里：“你也在找什么嗎？”
他看向她，遲疑兩秒不到，點頭說：“我要找一個人的魂靈?！?p> 他想了想，補充一句：“那人還沒死，魂靈缺被小鬼帶走?！?p> 她此時的神情看上去像在沉思，過了一會后說：“鬼神才能指派小鬼，你要找的那個人，恐怕不普通?！?p> 他回憶她的身世，沒有說話。
這時，一朵紅花瓣的不知名花朵出現(xiàn)在他前方，同時聽到她的聲音。
“收下吧，也許會有好運發(fā)生。”
他伸手接住時，鱗片從另一手上滑落，在洪流中遠(yuǎn)去。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里想：“這東西也對我沒用?！?p> 這時候，那女人笑了一下，他看過去時，她說：“多少人為那種東西拼了命，你卻無所謂?！?p> “對我沒用。”他看向鱗片消失的地方，再看向手上的紅花，心里想：“真是一個怪女人?！?p> 她明顯知道他剛才想了什么，但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隨口問：“接下來你要去哪？”
“繼續(xù)尋找答案。”
他想了想，想起那個存在的話，于是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那個人，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一路里會遭遇什么，你可以帶上我嗎？我覺得，跟在你身邊更有安全感。”
她神情變了，看了看自己右手，自言自語似的，聲音卻在他心里響起。
“我也有保護(hù)人的一天啊……但……”
她對他搖頭，表情認(rèn)真。
“不過，如果到了非常危險的時刻，就請碾碎手上的花吧，這是你我之間的契約，無論彼此相隔多遠(yuǎn)，我都能如約而至?！?p> 她還點了點頭。
“讓我們在這里分別吧?！彼D(zhuǎn)身背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