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病房里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我又恢復了一個人的生活,我仿佛看見了接下來的日子。
我也該回家了,原本沖動的念頭被一場人禍澆滅?,F(xiàn)在只想回家好好的陪陪我爸媽,想到這里我突然笑了?,F(xiàn)在想這么多早干嘛去了,好像一夜之間長大,就如同郭昕澄在大哭一場后變得理智。
我想我也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小孩子了。
不知幾時,那個男人又進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徑直走到我窗邊,把文件袋放到了病床旁邊的柜子上。
“這是你的身份證,聽小姐說你們還丟了手機,所以郭先生也給你準備了部手機,里面的卡是用你的身份證剛辦的,當然里面還有一點點郭先生的心意。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p> 我最終還是沒忍住,出口問他“郭昕澄呢?她什么時候回去?!?p> “謝謝你的關(guān)心,這個……就不在麻煩你操心了?!?p> 我看見了他冷冽的眼神,我知道,我話太多了。她就像是從天上飛下來的仙女,人間玩夠了,她要回天上去了。
“你可以離開了,帶上門,謝謝?!?p> 最后的理智讓我控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和不甘,門被關(guān)上,我閉上了眼睛。身體沒有那么灼熱了,燒也退的差不多了。就是還有一點不舒服,我脫掉了病服,從衣架拿下了自己的衣服。我想現(xiàn)在就離開了,穿好衣服,收拾了下床鋪,拿上那個人留給我的文件袋出了病房。
我到了醫(yī)院前臺,一個護士正在無聊的托腮出神。我敲了敲柜臺,她嚇得一激靈。
“有什么事情嗎?”
“交一下我的醫(yī)藥費,我叫司桀?!?p> “你就是客布拉帶來的那個漢人吧,你沒事了?”
“沒事了,你認識客布大叔?”
她接過我遞過去的錢,收了三百八十四,把剩下來的錢都還給我。然后說道:“認識,客布拉人很好的。中午那會兒還來過?!?p> “嗯,來看我的,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嗎?我想去謝謝他,你把他之前替我交的醫(yī)藥費記得退給他?!?p> “他家離這里挺遠的,如果不急的話你等會兒,格桑大哥也要去那邊,他有車,讓他帶你過去吧?!?p> “行的,謝謝啊謝謝?!?p> 我打算出去買點東西,讓她留下了我的手機號,如果那個人要走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出了醫(yī)院的門,覺得空氣頓時清新起來,就連行駛過去的車尾氣都是那樣的有感覺。
剛才和那個護士打聽了這里有賣百貨的地方。
緩緩走在這連地方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接近傍晚的冷風吹在身上讓人發(fā)顫。
順著路走了十分鐘,就看見了一家衣服店,走進去買了件帶著很地方民族特色的厚衣服。穿在身上暖和多了。
走在街上的人很悠閑,慢慢悠悠的樣子讓我羨慕。我以前就想著自己老了就找個生活節(jié)奏很慢的地方,守候日頭東升西落等待著老去。
現(xiàn)在看來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不太適合我。
再走了一會兒,街頭幾個小孩在打鬧著,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他們看見了我,好像有一點好奇,我對著他們笑了笑。走進了旁邊的百貨商店。
一個年輕的女人趴在柜臺,對著手機傻笑。我走進去里面的貨架,側(cè)過身看見了她原來在打視頻電話。屏幕上是一個男人在說話,藏語夾雜著一些普通話。
我挑了一個黑色的背包,一個材質(zhì)惡劣的錢包,錢包還有一股塑料的腥味。
“多少錢?”
“背包五十,錢包十塊,一共六十?!蔽姨统隽艘粡埣t色的票子給她,手機那頭的男人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她忙完了繼續(xù)和她撒狗糧給我。
走出百貨店,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那個護士打過來的,護理格桑要走了。
我把文件袋塞進了背包,把身份證塞進了錢包,還有那一摞厚厚的錢。錢包好像裝不下,算了,我又把它塞進了背包。
背好背包,朝著醫(yī)院的方向再次奔去。跑到醫(yī)院,我就出了一身的汗。
在醫(yī)院門口,一個男人騎著摩托,那個護士站在旁邊兩個人說著什么。
護士看見了氣喘吁吁的我,然后掏出了錢。
“給你,你不是要去客布拉家,自己把錢還了吧。這個是格桑,他帶你去那里?!?p> “你好,格桑大哥?!?p> 我接過錢,朝格桑打招呼。
“你就是司桀,聽說過你了,格雅剛給我聊起你。先說上,有什么事情我們再聊?!?p> 我跨上了車,朝著叫格雅擺了擺手。摩托轟鳴聲響起,帶著一股風沙就這樣消失在了格雅面前。
“第一次來XZ?”
格桑問我,我咳嗽了下,喊著說“嗯?!?p> “感覺怎么樣?”
“很美,我很喜歡,但不適合我?!?p>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加一句不適合我,這樣說出來有種很怪的感覺。
“你還好了,你都沒有高反,我之前見過的那些人,他們一個個的連我的車都不敢坐,臉紅的跟什么一樣?!?p> “我家在黃土高原,天性習慣了吧!”
“你……”
一問一答的對話伴隨著轟鳴淹沒在塵土之中,漸漸落下的太陽染紅了半邊天。
夜即將來臨了,XZ的天晚的遲,六七點的時候就像我家那里的四五點,和XJ的時差差不多。
我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時差,就像習慣了呼吸XZ的空氣,享受著XZ吹來的晚風。
“到了,我就不進去了,你進去吧!我還有點事,對了,你還要回去嗎?我如果回去的話我有一個小時差不多就好了?!?p> 我也沒有想好,只是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就這樣,我又一次的踏進了客布大叔家里。
白色圍墻外的那一頭就是羊圈,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客布大叔家里還有馬,因為在羊圈旁邊就是一個馬廄。
大門緊鎖,我拍了兩巴掌門,就聽見扎西的聲音。
他用藏族說,我也聽不懂,就喊了句“是我,司桀?!?p> “來了”
扎西開了門,他看起來很高興。
“司桀哥哥,你來了,衣服好看?。∵€有郭姐姐今天也來過了?!?p> “嗯?什么時候?”
“五點多的時候。而且她還帶著好幾個人,有一個是她阿爸?!?p> 應該是他們離開醫(yī)院過了會兒就到這里了吧,想想橙子應該到LS了吧。
“我在醫(yī)院也見到了她爸了?!?p> “司桀哥哥,你好了嗎?我阿爸還說明天去看看你呢!郭姐姐走了都沒人照顧你了?!?p> “好多了,謝謝你們了?!?p> 我們進了房間,客布大叔和扎西阿媽聊著天??匆娢疫M來了,就問好,讓我坐下。
“身體好點了嗎?今天那個女娃走了,我還怕你沒人照顧,給格雅還打了電話,讓她照顧下你,沒想到你就來了。”
“大叔,我好了,這次來就是跟你們道別的。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我家里人了,明天就走。”
“這樣??!那……女娃……”
他有點言欲又止,應該看出來了我和郭昕澄之間有了問題。
我沒回答,沉默了。
……
看著面前兩個慈祥的人兒,我眼角打起了眼淚花。人這一輩子,除卻親人總會遇到幾個很好的人的,可能他們是陌生人,可能他們與我從未謀面。
“大叔,這是我能拿出來唯一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們收下?!?p>
橘右京的貓
客布拉為尊稱,為什么沒票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