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
盛延灼跟盛延珩從朧月出來后,盛延灼瞅著盛延珩:“你下午還有事?”
盛延珩抬頭望向天空,那強烈的日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下意識地瞇了瞇:“我去公司。”
盛延灼知道,盛延珩很少來蘭市,但每次來,他都會到這里的子公司轉(zhuǎn)一趟。
所以,她也沒有勸盛延珩去休息,而是直接跟他說:“我送你過去吧?!?p> “好。”
晚上九點多。
盛延珩和李特助從公司出來,天空已是雷聲轟鳴,閃電不斷。
它們仿佛要將這座城市的喧囂和黑暗都給撕破了去。
李特助看了看黑暗而深邃的夜,像是說給盛延珩聽:“看這個樣子,怕是馬上會有大雨來臨。”
可盛延珩似乎根本沒聽到。
他只是微抬著頭,怔怔地看著那些撕破了厚重云層并且猙獰可怕的閃電。
他那雙平時仿似盛滿星辰的眸子,在這樣的夜晚里,突然變得猶如宇宙黑洞,好像要將眼前的一切都要吞噬毀滅。
從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戾氣,連站在他旁邊的李特助都感受到了。
李特助霎時心膽俱顫。
他喊了一聲:“延珩。”
他其實很少叫盛延珩的名字。
但有時候,在特殊情況下,他會叫盛延珩的名字。
可李特助的喊聲被轟鳴的雷聲掩蓋了,前面的盛延珩沒有聽到。
李特助看著盛延珩緊緊握著拳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他像是極其安靜,又像是渾身都攜帶了暴力的因子。
李特助在雷聲停止地一瞬間,又喊了一聲:“延珩。”
盛延珩轉(zhuǎn)過頭來,瞧著李特助。
李特助頓時被盛延珩那雙讓閃電照亮的眸子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詞,才能夠形容盛延珩那樣的一雙眼睛,就連他的聲音都是壓抑后的黯啞。
“向勤,把車鑰匙給我,你自己先回去?!?p> 李特助大驚失色。
他知道盛延珩同樣很少叫他的名字,所以,他這樣叫他的時候,就表明,他對他看待的某一件事,或是即將要做的某一件事萬分鄭重。
鄭重到不容別人的一絲質(zhì)疑和阻攔。
因此,李特助一點兒也不敢違背看似盛怒但又平靜無比的盛延珩。
他將車鑰匙遞給了盛延珩。
盛延珩伸手接過,頭也不回地上了停放在他們面前的路虎,踩了油門,車“刷”地一下竄了出去。
李特助眺望著在他面前超速離開的車子,心下隱隱擔(dān)憂起來。
他從來只知道,盛延珩自結(jié)婚后就會在這樣電閃雷鳴的夜晚變得不正常,但他卻不知道那是為什么?
即使他和盛延珩的情分可以追溯到小時候,可他依然不知道。
李特助再次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然后,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對方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向勤?!?p> 李特助心下一頓,為什么連盛延灼的聲音聽起來也與平時不太一樣?
然而,他不敢多想:“小姐,老板自己開車走了,他看起來似乎不太對勁,我有點擔(dān)心。”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
正當(dāng)李特助以為盛延灼已經(jīng)睡著時,里面又傳來對方壓抑而悲痛的聲音:“不用管他,他只是想犯渾而已?!?p> 李特助眉頭皺成一堆,心里滿是困惑。
在這樣的夜晚,似乎盛延珩與盛延灼都不太正常。
但他和他們從小一塊長大,他怎么從來不記得有什么事能讓這兩個人同時變得不正常?
李特助望著盛延珩開車離開的方向,少頃,他的瞳孔猛然擴大。
他想起來了,在這樣的雨夜,是有那么一件事情可以讓這兩個人同時變得不正常。
然而,在他認(rèn)為,那只不過是一場意外的車禍。
那場車禍或許會讓盛延珩有些悲傷難過,但絕對不會讓他渾身都充斥著戾氣。
或者還發(fā)生過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李特助這樣想著。
磅礴大雨突然而至?xí)r,盛延珩還在高速公路上飆車。
他的車開地很快很快。
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前后的雨刮器不停地來回閃動。
盛延珩漸漸煩躁起來,他想立刻,馬上逃開這樣的夜晚。
可不論他開地怎樣快,開到哪里去,這樣的夜晚依然如影隨形地將他籠罩在里面。
盛延珩又將車開出高速公路,來到國道上。
他緩緩地將車速慢下來,直至停下來。
外面的傾盆大雨還在繼續(xù)。
盛延珩隔著車窗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他的眸色也如這夜晚一般,黑黑沉沉。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夜,也是這樣電閃雷鳴,磅礴大雨,就是在這樣的夜晚,發(fā)生了一件讓他們一家人都措手不及,震驚無比的事情。
而且就是因為這件事,他的大哥和大嫂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盛延珩回到他在蘭市的家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過了。
雷聲停了,閃電停了,雨也停了,天空里甚至還掛上了星星。
盛延珩躺在床上,他覺得自己累極,疲乏極了,可他怎么也睡不著,并且腦海里清醒地可怕。
那一夜,母親控訴埋怨的抽泣聲,盛延灼的吼叫聲,父親絕望的眼神和哽咽聲,嬰兒的啼哭聲,還有......大哥和大嫂渾身被鮮血漫過的身體。
它們每一個畫面像是放電影似的,在他腦海中一幕一幕地閃過。
盛延珩翻起身,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蘭市。
卻在這萬家燈火,千盞霓虹燈中,他一眼看到了朧月那標(biāo)志性的建筑。
盛延珩忽而想起了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想到了她懟丈夫,懟小三的情形。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是她那樣的,竟然能將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和生活中各種細(xì)枝末節(jié)說地頭頭是道。能將買衣服,買化妝品的錢還有各種生活費用算得那樣清楚,能將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和苦楚說地字字珠璣。
她和她的丈夫離婚談判到最后,她的丈夫不僅沒有得到半點好,反而被逼著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而且那個女人還得到了一筆豐厚的賠償款。
剛開始,他以為她是小三,所以,他對她嗤之以鼻。
他討厭小三,甚至厭惡小三,因為“她”會讓他想起另外兩個女人。
但當(dāng)時,盛延灼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那個女人不是小三。
他斜倪著盛延灼,對于盛延灼看人的本事,他并不怎么看好。倘若她真能看準(zhǔn)一個人,怎么也不會落得個被離婚的下場。
然而,等到那個女人問那個服務(wù)員:在經(jīng)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讓她的丈夫請她吃一頓飯,她做什么露出那樣的神情時,他忽然就對盛延灼看人的本事予以了肯定。
只不過,那一刻,他心里有那么一點點失落和遺憾罷了。
然后,當(dāng)他瞧見那個女人將離婚協(xié)議放在她丈夫面前時,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種愉悅。
而那種愉悅竟然一直保持到他走出了朧月。
現(xiàn)在,他感覺那種愉悅的心情又回來了,它將今晚一直盤旋在心底的煩躁都橫掃干凈了。
盛延珩的嘴角揚了起來。
楊珊雯,那個女人可真是一枚良藥啊。
盛延珩又爬上了床。
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時,仿佛看見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在對他笑。
早晨,盛延珩被他的生物鐘叫醒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難得地有了一個好心情。
他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面鱗次櫛比的建筑。
昨晚一場雷陣雨讓蘭市此刻的天空看起來湛藍(lán)湛藍(lán)得。
太陽剛剛冒出了頭,照地潮濕的蘭市清亮清亮得。
盛延珩眉眼一彎,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霎時灑滿了星光。
以前,他不覺得蘭市有什么好。
盛延灼喜歡蘭市,是因為這里有她曾經(jīng)愛過的人。
徐陽喜歡蘭市,也是因為這里有他愛的人。
可現(xiàn)在,他也有些喜歡蘭市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
微妙到他不知道是自己不敢去想,還是不在乎去想。
他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盛延珩走到床頭柜前看著閃亮的顯示屏,是徐陽打來的。
他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聲音微帶著起床后地沙啞:“喂?徐陽?”
電話彼端的背景聽起來很噪雜,盛延珩皺眉:“你在干什么?”
徐陽怨怪的語氣通過電波傳進(jìn)盛延珩耳朵里:“我今天拍婚紗照。盛延珩,你昨天來也不知道吱一聲,不是盛延灼提起,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p> 盛延珩輕笑一聲:“我正好有時間,就過來了。再過兩天,怕是沒空了?!?p> 徐陽語調(diào)里滿是遺憾:“可我明天要去外地?!?p> 盛延珩眉梢一挑:“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過來找你?!?p> 他想,只是一個投資案,不會耗費太多時間,不至于就耽誤了徐陽拍婚紗照。
徐陽:“我在國際公園?!?p> 國際公園?有朧月的那個地方?
“外景?”盛延珩問。
“嗯?!?p> 盛延珩被李特助送到國際公園,已經(jīng)是八點以后的事情了。
他身著一件白色t恤,白棕色休閑褲,一雙運動鞋,悠閑自在地漫步在公園里。
李特助很意外地發(fā)現(xiàn),盛延珩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所以,他也悠閑自在地隨在盛延珩身后。
但,他一身的西裝革履同“悠閑自在”這個詞根本搭不上邊。
盛延珩沒有打電話問徐陽在哪個地方拍照,他只是隨著自己的心在走。
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徐陽拍照的地方,他們在那里搭建了可以化妝休息的遮陽棚。
盛延珩抬步往那處走去,李特助也跟了上去。
盛延珩突然停下來時,李特助差一點兒撞了上去。
李特助不知道盛延珩為什么停下來,所以,他也只能站在盛延珩身后等待。
可盛延珩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么停下來。
因為他瞧見了一個女人,一個名字叫楊珊雯的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工作服,正給徐麗上著妝。
她工作的樣子嚴(yán)肅又認(rèn)真,跟昨天的她完全不同。
而且,她仿似根本沒被昨天的事情影響到。
盛延珩眼前忽地浮現(xiàn)出那個女人昨天的模樣來。
昨天,她站在灼熱的陽光里,與她的丈夫?qū)χ胖?p> 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好能將她的神色和模樣瞧個清清楚楚。
女人的臉?biāo)坪踔挥邪驼拼?,連帶著那五官都是小巧精致的。
她的眉毛細(xì)而長,睫毛長而密。
她微垂著眼眸,陽光從忽閃忽閃的睫毛上掃過,頓時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她飽滿的唇瓣上涂著枚紅色的唇彩,讓人一瞧便忍不住想要嘗嘗屬于它的甜美味道。
盛延珩眼眸帶著莫名的情愫瞧向女人的嘴唇。
然后,昨天的那個女人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漸漸重合起來。
盛延珩神色有些迷離。
忽而,他的腦海里閃過那個叫傅尚國的男人盯著女人唇瓣看的眼神。
他是男人,他知道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么。
盛延珩眼眸瞬時一沉,而他的神志也在瞬間清醒。
然,下一秒,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夢來。
那個夢觸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機關(guān),機關(guān)一開,那種微妙的感覺立時狂狷而出,肆虐地沖擊著他的心臟,讓他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動起來。
然后,越跳越快,快到他...無法控制,始料不及。
盛延珩終于觸摸到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了。
似慌張,似害怕,似擔(dān)心。
如果這一生,他盛延珩非要為一個女人心跳,他想,那一定就是他眼里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
盛延珩陡然垂下眼眸,他其實不愿自己的心為任何一個女人跳動。
“盛延珩?”
徐陽看見盛延珩,站起身,向他走過去。
徐陽往盛延珩肩膀上輕輕地一錘,笑得有些痞賴:“好久好久都沒見過你的人了?!?p> 盛延珩這才抬眸瞥向徐陽。
徐陽已經(jīng)著裝整齊,化好妝了。他著一身紅色西服,一件粉色打底襯衫。
三十多歲的人了,此時看起來確實像回到了少年時代。
盛延珩移過目光,無視徐陽,輕輕地拂了拂徐陽錘過的地方,面無表情地走向遮陽棚。
徐陽瞧了一眼盛延珩的背影,轉(zhuǎn)頭看著李特助:“向勤,你老板怎么還是老樣子?!?p> 李特助瞟了一眼徐陽,沒有說話。他抬起腳步跟上了盛延珩。
徐陽搖搖頭,自言自語:“老板牛,助理也牛?!?p> 可是他徐陽不敢牛啊,到底是家底沒人家厚!
感嘆完,徐陽也踏著步伐走進(jìn)了遮陽棚。
他們?nèi)艘黄鹱谝粡垐A桌前,有專門服務(wù)的人員為他們端來了茶水與咖啡。
盛延珩有意無意地倪了一眼楊珊雯,漫不經(jīng)心地問徐陽:“你真的愿意為了捧徐麗這個女人出資拍攝一部電影?”
徐陽端起茶,抿了一口,偏頭看著盛延珩,很嚴(yán)肅也很認(rèn)真地回答:“愿意?!?p> 盛延珩像是要看透徐陽此人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直到他終于確定,徐陽確實愿意,他才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別處。
但,盛延珩瞧著別處的眼眸暗沉一片。
徐陽是真的愿意為了一個女人去做他從來都沒做過的事。
而徐陽是他盛延珩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不想他因為一個不靠譜的女人被毀掉。
他問徐陽:“需要多少?”
徐陽依然嚴(yán)肅認(rèn)真:“八億?!?p> 盛延珩端起咖啡的手一頓,他再次看著徐陽,表情是從未有過地認(rèn)真:“值得嗎?”
徐陽語氣里帶著若有似無地嘲諷:“目前是值得的。”
盛延珩偏頭瞅向坐在另一頭被楊珊雯打扮的女人,平靜如海的眸子霎時閃過一絲厭惡。
他問徐陽:“那我從中能得到多少收益?”
徐陽搖搖頭:“實話告訴你,我并不能確定這是穩(wěn)賺不賠的?!?p> 盛延珩斜倪著徐陽:“那你還讓我來?”
徐陽正兒八經(jīng)地看著盛延珩。
他明明看到盛延珩的眼睛里平靜無波,可卻無端端地在那里感覺到了某種犀利。
他輕輕地嘆口氣:“我只是想幫徐麗完成一個愿望?!?p> 盛延珩冷笑一聲,眼里滲出了寒涼:“可我不想為她的愿望買單,而且還是一個我不怎么喜歡的女人。”
徐陽苦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拒絕我。”
他再次看向盛延珩:“你那么討厭女人,尤其是......。”
徐陽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發(fā)現(xiàn)盛延珩根本沒在聽他說話,他在看著徐麗。
不,他在看著徐麗的那個方向。
盛延珩那樣厭惡徐麗,所以他根本不會看徐麗。
徐陽的眼神陡然移向正在給徐麗化妝的女人,剎那間,他的眼睛亮如星宿。
他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盛延珩,你還愛穆曉婉嗎?”
盛延珩沒有看徐陽,聲音卻是又冷又沉:“愛?我可從來都沒愛過她?!?p> 坐在旁邊的李特助頓時渾身一震,被他端在手里的咖啡微微灑出來一些到了桌面上,他立即擦了去。
盛延珩沒有發(fā)現(xiàn)。
徐陽當(dāng)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他正驚疑且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盛延珩:“你不愛她,又為什么和她結(jié)婚?”
盛延珩沒說話,但他周身滲出的冷酷寒意,連他身邊的徐陽和李特助都感受到了。
為什么?
盛延珩心里冷笑,娶她當(dāng)然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然而,事實證明,穆曉婉終究是讓他失望的。
盛延珩的視線再次聚焦在楊珊雯身上,他眼里情緒浮浮沉沉,根本讓人分辨不清。
徐陽有些搞不懂了。
他只不過是提了一下穆曉婉,盛延珩的反應(yīng)為什么忽然間這樣大?
他頓時有些佩服給徐麗化妝的那個女人,在盛延珩如此威壓的視線里,她還能鎮(zhèn)定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事。
也不知她是真的太認(rèn)真而沒感受到,還是她根本給忽略掉了。
徐陽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怕死地問:“盛延珩,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看的這個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又在哪里工作?”
盛延珩的視線終于又放回到徐陽身上。
他那雙眼睛里是徐陽從未見過的冷然。
徐陽心底霎時發(fā)涼。
同時,盛延珩的聲音也冷冷地傳到了徐陽的耳朵里:“徐陽,你不覺得你管的有些多了嗎?”
徐陽立刻閉了嘴,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今天,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盛延珩的一個大秘密,如果再說下去,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好過。
徐陽沒了聲音,但盛延珩的聲音又來了。
他問徐陽:“徐陽,你覺得徐麗是真的愛你嗎?”
徐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又自嘲一笑:“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盛延珩也在心里自嘲。
一個人是否愛一個人,除了他本人,誰又能真正的知道呢?
誰知道他母親到底有沒有愛過他父親?
誰又知道穆曉婉是不是真的愛過他?
他想起自己問徐陽:“值得嗎?”
徐陽回答:“目前是值得的。”
現(xiàn)在,盛延珩看著近在咫尺的楊珊雯,自己在心里問自己:“值得嗎?”
為面前的這個女人心跳值得嗎?
他回答自己,不知道。
但盛延珩的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
值不值得,得查過才知道。
盛延珩帶著李特助離開已是下午了。
他眼里的那個女人忙了多長時間,他就靜靜地瞧了多長時間。
上車的時候,盛延珩對李特助吩咐:“你幫我去查一個叫楊珊雯的女人,查的越仔細(xì)越好。還有...”
盛延珩頓了頓:“一個叫傅尚國的男人?!?p> 跟在盛延珩身后的李特助身子頓住,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盛延珩后又垂下了眼睛。
半晌,他才吐出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