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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畫師

第十章 子佩

重生小畫師 嘉陵江邊竹林 3406 2019-11-06 08:02:15

  宋子昂任由柳思煦拉著衣袖前行,心理撲通通亂跳,大腦不停地閃現(xiàn)見面時可能出現(xiàn)的場景。吃驚地瞪大眼睛?會轉(zhuǎn)身逃掉?還會哭嗎?回想起她在燈塔驛站的潸然淚下,他的心有點莫名地痛楚。不過逐漸加快的腳步和拂過耳邊的疾風(fēng)讓這種痛楚隨即被能夠馬上見面的興奮取代近而變得激動而溫暖起來。

  小巷曲折幽深。因為上午的一場小雨使得路面的低洼處還蓄著少量的水,此刻像一面面形狀各異的小鏡子倒映著片片夕陽,整個小巷被火焰似的云霞包裹,樹木,房屋,行走的人們都泛起暖暖的金黃色。

  一間間小店在身后掠過,感覺離她越來越近了,子昂的心理像揣了個時鐘滴答滴答地響,隱隱地好像聽到了兩個心臟跳動的聲音:始終無法按耐的是自己的,越來越清晰渴望的是她的。距離漸近卻讓他的心理愈加忐忑不安,他害怕再一次的擦肩而過,害怕又是一次沒有結(jié)果的追逐,害怕忍受希望落空后更大的痛苦!

  “快走呀,就是前面那個欣欣的蛋糕店。”柳思煦催促。

  一步步靠近小店,鮮花裝飾的大門敞開著,里面?zhèn)鞒鲇茡P舒緩的音樂,空氣中彌散著奶油的甜香。

  透過潔凈的玻璃窗,子昂看見一個系著橘色圍裙,頭戴三角巾的女子正埋頭整理展示柜。是她!不同的空間卻是熟悉的背影、不變的清新淡雅,難道她是散落人間的百變天使?子昂深吸一口氣,闊步邁入大門。

  “嗨,好久不見?!弊影航吡Π崔嘀鴥?nèi)心的激動,但澎湃的心跳讓他的話聽起來有些顫抖。

  四目相對,屋內(nèi)寂靜無聲。突如其來的見面驚呆了吧臺里的子佩,疑惑、驚愕、尷尬繼而羞愧的感覺使她滿臉緋紅。

  “我叫宋子昂,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子佩,”子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姣好的面龐,雙手撐在柜臺上前傾身體故作輕松,“你看我們果然有緣,名字里都有個‘子’字,現(xiàn)在我很想知道你姓什么?!?p>  “你是要報警嗎?”驚恐遲疑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對不起,那天我……出了點意外,身無分文,所以所以…..當(dāng)然那是不對的。”她吞吞吐吐地解釋,可聲音卻越來越低,無處安放的雙手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意亂掙扎。

  她像急于尋找沙丘的鴕鳥躲在柜臺后面,本想避免直接見面還錢的尷尬,可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原本每天上課打工,打工上課,奔破忙碌但平靜的生活,自從發(fā)生那件事之后,就如同達摩克里斯劍懸在頭頂令子佩終日惴惴不安?;叵氘?dāng)初的行為雖然迫不得已,而且留下了自己最值錢最珍貴的項鏈——父母留給自己的唯一念想,但私自打開別人錢包的行為對于一直以來生活上雖然捉襟見肘但始終潔身自好堅強生活的子佩來說還是無法原諒說服自己。慚愧自責(zé)的心情從昨天晚上看到告白墻上的那個說說起就更加心神不寧了,這是從一年前來到這個北方城市求學(xué)以來從未有的感覺。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來的終究會來,與其躲避不如直面吧。

  于是子佩使勁攥了一下柜臺下的雙拳?!皩Σ黄?,我未經(jīng)你的允許拿了你的錢,盡管留下了項鏈,可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她感到雙頰潮熱,額頭上細汗?jié)B出。

  “道歉就完了?”望著她泛起紅暈的臉頰和閃爍躲避的眼神,子昂站在那手足無措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找到你不是來聽你道歉的?!痹捯怀隹?,子昂心理一沉,心想完了,本來想說一句安慰的話,可這張笨嘴說了什么呀,倒像是個追債的。

  果然剛才還低眉順目歉意滿滿的子佩,聽了這話杏眼圓睜:

  “那你要怎樣?那天我把項鏈放在你行李箱上,不是萬般無奈,我怎么舍得留下它,”她的目光忽然又呆滯黯淡下來,像是陷入了悠遠的回憶,“是的,我無法原諒自己,還有他們?!彼碱^緊蹙喃喃自語。沒有了項鏈,對父母的思念也只能仰頭望云,也許云端上的爸爸媽媽也會責(zé)怪自己吧。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見到你,想知道你遭遇的困境,沒有惡意,只想幫你!”子昂擺著手連忙解釋。就在這時,柳思煦氣喘吁吁地邁進大門:

  “佩佩,就是這個人,他不相信是你讓我贖回項鏈的,還血口噴人,好像我是詐騙犯一樣?!闭f著抬起手把攥在手里的一千元錢快速塞進子昂的上衣口袋,“給你銀子,項鏈拿來!”然后上手就去摘子昂脖頸上的項鏈。

  “喂喂喂,等等?!弊影憾汩W著思煦突如其來的舉動,“你們師范生總這樣野蠻加粗暴嗎?以后還如何為人師表?”

  “跟你好說沒商量,錢已還給你,還不把項鏈拿來!”思煦推搡著,子昂的后背已貼到了墻上。

  “輕點輕點,你是少林掃地僧轉(zhuǎn)世不成?自帶威風(fēng),真是怕你了!我好男不和女斗?!弊影赫马楁溵D(zhuǎn)向子佩柔聲說:

  “給你,完璧歸趙?!?p>  子佩的眼中淚光晶瑩,小心接過項鏈: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保管,也謝謝你的錢幫我度過了難關(guān)?!?p>  子佩的話不多卻讓子昂感受到了她的真誠,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她內(nèi)心的秘密,想知道當(dāng)初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讓她陷入困境??此臉幼討?yīng)該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怎么就遭到了不測呢?還有在玉露山莊的茶藝師又是怎么回事?一串串的問號在子昂的腦中接連閃現(xiàn),回想起她昏倒時的瞬間,子昂不禁渾身一顫,偌大的城市滿街攢動的人群竟沒有一人體察到她的孤苦,也沒有她的依靠,她是何等的無助與絕望呀!想到這,子昂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靠后靠后!”耳邊響起了一聲吼,柳思煦插著腰站在了子昂與子佩中間!

  “錢給你了,項鏈也還回來了,也表示感謝了,還不快離開!難道你要趁人之危有什么不軌企圖不成?!”

  “你這個人說話怎么這么刻??!”思煦的話激怒了子昂,“我有什么不軌企圖,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況且還有你這個礙眼的第三者,我能干什么?!”

  “喂,吼什么,我是第三者?還是礙眼的,你以為聲音大就有理了嗎?”思煦的嘴巴毫不相讓。

  這時店里有客人進來,眼看著他們要再次火拼,子佩連忙拉開兩人:

  “算了,煦煦”回頭又對子昂說,“你走吧,我還要工作,請別影響我。”然后推子昂到門前。

  子昂不肯走,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子佩耐心地回應(yīng)顧客的要求,小心快速地挑選,包裝,然后放入一個精美的袋子里,這一切動作之后她疲憊的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子昂,嘴角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地望著子昂。她的靜默不語讓子昂肅然起敬,倦怠的神態(tài)讓子昂心生憐惜,心想也許她這樣辛苦的站了一天了吧!于是他連忙站直身體:

  “你不用說了,我走。不過——”子昂斜睨了一眼旁邊虎視眈眈的思緒,心有不甘一個奇葩想法閃現(xiàn),“錢雖然還了,不過我們的賬好像還有沒算清的部分呀。”話一出口,他覺得想法有些渣。

  “都還清了,你還要什么?”子佩思緒疑惑地看子昂。

  “本金是還了,可是利息還沒還呀。”子昂咬著牙說出口,感到自己的人設(shè)已經(jīng)塌陷了一半。

  “你這個無賴,欺人太甚。知不知道世上還有廉恥二字呀!”思煦無法忍受了,沖到子昂面前,“還需要多少,姐姐我給你!”

  思煦的霸氣駭了子昂一跳,連忙閃向一旁,嘴里嚷著,和諧社會別動武,有話好好說,然后忙不迭地解釋,利息不用錢還。

  他的話讓兩個女生一頭霧水,同時把目光聚集到子昂臉上。

  “什么意思?”

  “就是請允許我每天見到你!”子昂堅定的目光鎖定在子佩的面龐。

  霎時空氣凝固了,子昂的心臟快要蹦出嗓子,緊張地注視著子佩。時間一秒一秒的過,三人靜悄悄地兀立。

  子佩僵硬在收銀機前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望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努力從僅有的少的可憐的與他發(fā)生的交集中萃取關(guān)于他的點點記憶。這個僅僅見過兩次面的人和他算是萍水相逢吧,可是為什么他的話和他的人一樣讓自己溫暖。子佩內(nèi)心封閉很久的心門就這樣觸不及防地被推開,好似一道陽光照射進來,像父母溫暖的雙手呵護下童年的回憶泛起的漣漪波動在心間,往昔的幸福時光飛馳在腦際,已模糊了很久的記憶此刻鮮亮亮地回蕩在腦海。她下意識地低下頭,因為對面炙熱的目光正快速吞噬著她內(nèi)心的掙扎與抗拒。

  “你——”居高臨下的子昂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想安慰幾句打破尷尬卻無從說起,只能默默地注視她越埋越深的臉。心想她都經(jīng)歷了什么呀,一個剛剛二十歲也許還不到二十的女孩能有多少時間去體味人生?正值花季的她花開之前遭遇了怎樣的境遇?

  這時子佩重新抬起頭,眼見她睫毛上揚朱唇微啟,子昂心跳加速,被她拒絕怎么辦,與其忐忑地等待宣判不如搶先一步逃遁吧?!皼]回答就是默許嘍,我會天天來的!”不敢等待回答也不敢停頓,飛快離開。走到外面的外賣窗口,子昂忽然又俯下身對里面大聲喊“喂,還沒告訴我你姓什么?”

  “姓葉,葉子佩?!辈挥勺灾鞯幕卮瘃?shù)搅俗约骸8糁AТ鞍殡S他的“OK”手勢還有莞爾一笑,他的身影一閃而過消失了。子佩長出一口氣,抬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張開一直緊攥的手掌才發(fā)現(xiàn)里面濕漉漉的。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柳思煦眨動著眼睛望向子佩,“WAY 親愛的,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猛然清醒徹悟:“我果然是燈泡第三者,他果然圖謀不軌!看來有好戲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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