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到處是奔騰咆哮的洪水,河床已無力承載它的泛濫,不斷有泥土和砂石落下,頃刻間就被咆哮的洪水卷走。
宋子昂站在水柳樹的枝杈上,腳下暴漲的河水已經(jīng)淹沒了它的一半,更可怕的是因為洪水的猛烈沖刷,斜插在河床上的樹根越來越多地裸露出來,而柳樹的樹冠也越來越接近水面。
僅僅過了三天就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眼前的險情讓他浮想聯(lián)翩……
三天前。
動車在原野上急駛,車上的廣播反復(fù)播報著暴雨黃色預(yù)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到窗戶上啪啪直響,玻璃窗已被驟雨漫成了一個個小瀑布。遠處田野上疾風夾著雨絲狂瀉不止水花四濺,大地被云霧繚繞,放眼望去車窗外迷瀠瀠一片。
相比車外的暴風驟雨,車廂里倒是安逸祥和很多。車門上面的溫度顯示21.5度,正是下午困頓的時間,大多數(shù)人都靠在椅背上昏昏沉睡著。
子佩靠在子昂的肩頭上恬靜地睡著,長長的秀發(fā)散在子昂的胸前,鼻息輕柔地吹在子昂的脖頸上有些癢。
子昂睡意全無,他睜大眼睛望向窗,心理計劃著此次回家如何說服父母的攻略。
回家之前子昂有打電話給姐姐子玥,探聽家里的虛實。姐姐說他和子佩的事情恐怕只有三分的勝算,因為這段時間周希瑞時常住在家里,和爸爸媽媽親熱得很,儼然一副準兒媳的樣子。更主要的是爸爸的瓷器廠為了擴大生產(chǎn)需要融資租賃兩套進口生產(chǎn)設(shè)備,而希瑞的爸爸是此項融資業(yè)務(wù)的擔保方。所以這個當口你們回家攤牌,絕不是好時機,很有可能撞到槍口上。
姐姐肯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之前她見過子佩,對子佩也很滿意。只是姐姐的一己之力還不足以讓事情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所以必須要爭取到母親大人的支持,可是媽媽雖然袒護自己,但凡事都要聽從爸爸的安排。這可是個棘手的問題,看來要爭取到媽媽這一票只能打親情牌了,必要的時候就聲淚俱下,他暗下主意。
子昂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動身體想讓子佩睡得更舒服一些,不想?yún)s驚醒了她。子佩睜開眼睛,睫毛閃動滿臉的惺忪倦怠。
“對不起,吵醒了你?!?p> “沒有,我好像睡了很久。”子佩微微淺笑起身望向窗外,“火車開了這么久雨還在下?!?p> 子佩甜蜜的笑容掃走了子昂心頭的愁云,他重又把子佩攬入懷中,“親愛的,謝謝你!”
“謝什么?”
“謝謝你肯相信我!”
“噓。”子佩伸出食指抵在子昂的唇邊,“看到美景你會對你的眼睛說謝謝嗎?聽到美妙的樂曲對你會對你的耳朵說謝謝嗎?品嘗到美食你會對你的嘴巴說謝謝嗎?”看到子昂一臉懵懂的樣子,子佩莞爾一笑,“對你愛的人不用說謝謝!”
子昂更緊地抱住了子佩,心潮起伏,心理默念著感謝上帝把這么可人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送到自己的身邊。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論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艱辛還是今后會遭遇的險情,他都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抱緊她不放手。
火車在雨中繼續(xù)疾駛,子佩捧著手機帶著耳麥看視頻,偶爾側(cè)目看一眼身旁的子昂報以甜甜的淺笑。這種感覺令子昂心中暖意融融,他喜歡愛的人近在咫尺,而自己對她的愛撫又觸手可及,更重要的是此刻的子佩無憂無慮笑靨如花,單純而樸實的幸福包圍著她。
子昂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心想此次帶著子佩回家不知會遇到怎樣的疾風暴雨,經(jīng)過上一次的較量,驕橫近乎瘋狂的希瑞又豈能善罷甘休?可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要一人承擔起后果,不能讓子佩再受到一點傷害。
一路上子佩一再追問子昂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支支吾吾的搪塞,不想把人性的丑陋過早地呈現(xiàn)在她面前。
“快告訴我,到底怎么一回事,消失了快一個月,總有一些故事吧?!”子佩嘟著嘴問。
“沒什么了。”子昂試圖繼續(xù)搪塞。
“都問你一天了,現(xiàn)在你必須告訴我!”子佩放下了手機直面盯著子昂的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表情。
“你真的想知道?”
“嗯!”子佩篤定地點頭。
子昂猶豫了一下,心想告訴她也可以,也讓她心里有一些準備。于是把前段時間希瑞導(dǎo)演的求婚及后面的所謂愛情訓(xùn)練都說給了子佩,子佩聽后不覺隱隱擔憂起來,這是怎樣的家庭怎樣的長輩呀,還有那個咄咄逼人的周希瑞,在夢中都會被她惡狠狠的眼神驚醒。
“我交代完了,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明明答應(yīng)了去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有什么重要事情給耽擱了呢?”子昂想起了畢業(yè)典禮的前一天傍晚給子佩打過的電話,想確認一下她參加,卻被拒絕了。
“不是耽擱是沒有心情!那個盛氣凌人的周希瑞來我們學校對我好一頓羞辱,結(jié)果硬生生被她的氣焰駭?shù)搅?,那天晚上就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信心!”現(xiàn)在想起來子佩有些后悔。
“你是說周希瑞去你們學校了嗎?”子昂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自己和母親在機場巧遇希瑞后,希瑞一直陪著母親沒有離開過,而且當晚自己和希瑞談完話已經(jīng)夜里十點多了,她怎么可能有時間去見子佩?!
“你們星期幾見的面?”子昂連忙追問。
“應(yīng)該是星期五吧,因為你要我第二天陪你去機場接媽媽的!第二天是星期六,正好有時間?!?p> 原來這個戲精兩天前就粉墨登場了,難怪畢業(yè)那天的求婚表演如此從容淡定。
“你不知道她早來了嗎?”子佩疑惑不解地問。
“哎!這個戲精是個害人精,我們都被她耍弄了!而且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那個浴室拍的照片也是有預(yù)謀的!”
“照片里的人難道不是你嗎?半夜跑到女生房里,你的哪根筋壞掉了?!還怪人家P你的圖!”子佩想起照片的畫面有些嗔怒地說。
子昂的臉一陣臊紅,他覺得有必要跟子佩分析一下當時的情景。
“照片雖然是我,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很蹊蹺的。那天晚上我約她在酒店的咖啡屋見面,想把我們的事情說給她聽,希望她能知難而退成全我們??伤且胰ニ姆块g談,可我到門前,等了好久她才開門。而且她的房間燥熱難當,雖然已經(jīng)是夏天了,但夜晚哪有那么潮熱,況且酒店還有空調(diào)。我問她為什么不開空調(diào),她說壞掉了。不過離開酒店時我問過前臺,人家說這是高檔酒店根本不可能發(fā)生這樣的事情?!?p> “她的房間出奇的悶熱,后來我好像還喝了點紅酒,結(jié)果身體像著火一樣灼熱,我就去她的浴室洗了一把臉,現(xiàn)在看起來中招了?!弊影河昧ε牧艘幌伦约旱拇笸群蠡诓灰?。
哎!人心叵測,我們吃一塹長一智好了。此事翻篇,今后彼此不要互相猜忌,再給歹人可乘之機!子佩安慰子昂。
雖然表面從容淡定,可是想到距離宋家越來越近,子佩對此行的結(jié)果開始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