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火車站。烈日下人潮涌動,熙熙攘攘。正值旅游旺季,出站口被舉著五顏六色小旗的導游擠得水泄不通。
宋子昂戴著墨鏡站在廣告牌的陰影里,注視著行色匆匆的旅客魚貫而出通過狹窄的檢票口然后四處散開。他面無表情矗立在人群中,沉默安靜與周圍鼎沸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他的內心可沒有表面那樣平靜似水,恰恰相反是波瀾起伏洶涌澎湃。他暗自思忖一會兒見到希瑞是立刻戳穿她的秘密還是回到家里當著父母的面爆開這枚炸雷。揭開這個秘密她會什么反應,死不承認,歇斯底里還是反咬自己不負責任。她的蠻橫險惡可是從來就沒有底線的,誰知道她后面還會有什么花招。
等了十幾分鐘,檢票口的人漸漸稀少還不見周希瑞的影子。宋子昂低頭看了看手表,心想是母親聽錯了還是周希瑞又一次的無理取鬧,也許她根本就沒來D市,撒謊只是為了報復自己拒絕接聽她的電話?!
子昂正欲轉身離開,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嬉笑:
“子昂哥,你還是來了,看來你還是非常在意我和寶寶的!”
身后周希瑞穿著一件鮮紅艷麗的半身連衣裙在烈日下像一團火,子昂下意識地后退避之不及。
“干嘛躲著我,子昂哥。”希瑞噘嘴怪岑。
“有必要穿得這樣夸張嗎?”子昂冷冷地問。
“這可是法國今年最流行的孕婦裝。好看嗎?”希瑞自戀地一個公主轉身,面帶得意。
子昂無意間看到了周希瑞飄蕩起的裙擺下微微隆起的腹部,眉頭一皺,陡然升起的厭惡之情瞬間鎖住了哽嗓咽喉。
“你來這里有何貴干?”
“孩他媽來找孩他爸還需要理由嗎?”希瑞自負地撇嘴一笑,“下個月就結婚了,我來督查一下婚禮的準備情況。還有......就是結婚登記!”希瑞嘴上輕描淡寫,眼神卻在子昂的臉上來回游蕩。
“逼婚?”子昂劍眉豎起對視著希瑞直截了當,毫無隱晦之意。
面對子昂炯炯目光,周希瑞開始還咬牙硬挺,可沒過一會兒就心虛的垂下眼皮。
“哪有這么嚴重,是你兒子的原因。孩子出生需要建立新生兒保健卡,前提是需要一紅色的小本本。我無所謂,就憑我月貌花容還愁嫁嗎?”希瑞攤開雙手自鳴得意的樣子。
“你——”子昂一把揪住了希瑞的衣領。想起正是眼前這副善于蠱惑人心又善于演戲的嘴臉才讓自己失去子佩,也讓子佩對自己深深地失望、記恨,也許永遠不能原諒自己。而這一切都籠罩在周希瑞精心編制的彌天大謊中,始作俑者就站在眼前,咫尺之間。
“你要干什么?想要打我不成?!”希瑞尖聲叫嚷。
喊聲引起周圍人們的注意,有好事之徒駐足觀望。
她清楚地聽到了他咬牙的咯咯聲。
宋子昂的嘴里憋著一股怨氣,兩腮上的肌肉一波波的鼓動。他慢慢松開了手掌,可是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退,心理一個計劃緩緩醞釀形成。自作孽不可活,他要讓周希瑞自己說出隱藏的孽根。
于是宋子昂硬生生地咽下這口怨氣。
“上車?!彼嫠蜷_了車門。
希瑞欣欣然接受,心想自己的計謀果真奏效,他宋子昂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紳士過?!多虧了你這個小精靈。周希瑞把手伸到裙擺里面來回揉摸著腹部暗自竊喜,強中自有強中手,跟我周希瑞較量你充其量還是個小學生,哪里是我的對手!
周希瑞自鳴得意的想著心里早已樂開了花,仿佛勝券在握,飄飄然似披上了長長的亮麗飄逸的婚紗,挽上了子昂的臂彎......
而此時的子昂心理卻恨得直癢癢,他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希瑞,心想眼前這個恣意放縱的女人實在令人作嘔,不僅僅是她的放浪,還有齷齪之后如此淡定的閑庭信步,悠然自得,也許在她的世界里本就沒有廉恥二字。
“你......干嘛這么盯著我?”希瑞被子昂盯得有限心慌,眼珠不停地亂轉。
“你也有不自在的時候?這真是個笑話,良心發(fā)現(xiàn)了?”子昂語氣中帶著嘲諷。
“子昂哥你欺負我!一會兒我可要向婆婆大人告你的狀?!敝芟H鸨砻驵锹曕菤獾卣f,心中不免倒吸一口冷氣,他話中有話在暗示著什么嗎?
子昂強壓心底的怒火,繼續(xù)平靜地問:“你真的喜歡過我?”
“當然!不止喜歡過,是一直喜歡。”
看來人要是到了無廉無恥的地步果然可以所向披靡!他對她的憎惡徒然又增加了幾分。宋子昂緊咬牙關轉過頭不想再看到周希瑞那張粉飾著胭脂的虛偽造作的面孔。
猛踩油門,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濃烈的汽油味倒嗆入車內。希瑞雙手掩鼻責怪子昂開車不小心,害得自己和腹中胎兒被汽油熏。
子昂沒有理會希瑞,雙眼目視前方自顧自地開車前行,臉上毫無表情。
十幾分鐘后汽車停在了一棟白墻青瓦的三層樓房前。旁邊是一個瓷器批發(fā)市場,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到了,下車吧?!弊影豪@到右側打開了車門。
“這是哪里?”希瑞警覺地探出頭來四下張望。
“我們這里有名的私人貴族醫(yī)院,我的一個高中同學在這兒做醫(yī)生,她是醫(yī)科大學的高材生??梢悦赓M給你做一個孕婦體檢,順便采樣做一下DNA的親子鑒定,一舉兩得豈不很方便?!?p> “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懷疑這個孩子?”周希瑞忽然惱羞成怒,滿臉漲得通紅。
“不是懷疑,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們立即登記;如果不是,你好自為之,我們一拍兩散,我不會追究你帶給我的困擾,你也從此別再介入我的生活!”子昂的語氣斬釘截鐵。
“我......我憑什么要聽從你的安排,我是誰?我是周希瑞!這個世界還輪不到你來左右我的生活!再說,你們宋家真的落魄了嗎?連個孕婦體檢都要找一個免費的醫(yī)生?!”氣急敗壞的周希瑞沖著子昂大吼,喘著粗氣。
“呵呵”子昂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咆哮的樣子透著外強中干,你心虛什么?”
“你,你敢嘲笑我?”子昂的冷漠更加激怒了周希瑞,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嚷,不過游弋的眼神出賣了她內心的膽怯與不安。
忽然周希瑞看到了子昂高高舉起的握在手里的幾絲長發(fā),被微風輕拂在陽光下正呈現(xiàn)著棕紅的顏色。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頭發(fā),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頭頂,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疼。她忽然明白了剛才子昂為什么殷勤地為自己打開車門,還把手擋在自己的頭上。
“你偷偷揪我的頭發(fā)?”周希瑞不解地望著子昂。
“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科學有多發(fā)達,一根頭發(fā)就能驗出孩子的DNA,好神奇呀!”
子昂的話讓周希瑞大吃一驚,臉色倏地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