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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畫師

大結(jié)局 油菜花海香正濃

重生小畫師 嘉陵江邊竹林 4883 2022-07-19 22:47:57

  遠(yuǎn)處又亮起了燈光。

  這次一定要把握住。宋子昂一面告誡自己,一面向公路中間又挪動了幾下腳步,以便車燈能照到自己的身上。

  一輛越野車呼嘯著從子昂身邊駛過,燈光把路面照得雪白,路面上的殘雪連同鋪灑在上面的還沒來得及化掉的融雪劑一起被越野車碾壓后崩濺到了子昂的身上。

  一瞬間,子昂看到車?yán)镆浑p冷漠的眼睛匆匆與自己對視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舉手示意,越野車已經(jīng)倏地從身旁掠過了。顧不上一身的泥漿,子昂抬腿不甘心地跟在汽車后面狂追,身上被凍得邦邦硬的衣褲咔咔作響,直到綁在腰間的麻繩被拉緊到了極限才不得不停下腳步,眼看著越野車消失在了夜色中。

  子昂頹然癱坐在了地上。也難怪,在這荒郊野外,茫茫夜色中,面對滿臉血漬的人避之還不急呢,哪還敢出手相救?他邊喘著粗氣邊抬頭望向水塘對岸——朦朦朧朧的月光下,四四方方的活動板房像一塊冰冷的石頭靜臥在一片灰暗中,敞開著的房門處,一團衰敗的枯枝藤蔓彼此交織纏繞著在寒風(fēng)里胡亂地翻滾著。

  “我真是沒用,對不起!”想到葉子佩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子昂的心被緊緊揪起,自責(zé)令他痛苦萬分。

  時間一秒秒過去,子昂望眼欲穿等待下一輛車的出現(xiàn),可是遠(yuǎn)處的路面寂靜無聲,而且黑洞洞的看不到一絲的亮光。他忽然害怕起來,害怕永遠(yuǎn)等不來救命的車輛。夜色越來越沉,氣溫也越來越低,漸漸的,他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的信心也快要失殆盡時,隱隱的,他聽到了汽車行駛的隆鳴聲。

  欣喜若狂的子昂連忙趴下身體,耳朵緊緊貼在了地上。果然,

  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近,應(yīng)該是一輛重量級的大車,他感覺整個地面都在抖動。

  擔(dān)心前兩輛車的遭遇重演,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在宋子昂的大腦中閃現(xiàn):去公路中間逼停車輛!運氣好的話可以逃過這一劫,爭取到救援;運氣不好的話,至少可以讓司機順著自己腰上的麻繩找到板房里的葉子佩。如果這個孤注一擲的法子能摒棄人們的冷漠,喚起人性的善良,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為心愛的人換取生的機會,哪怕自己萬劫不復(fù)。

  只因為彌留之際的子佩在松樹林中曾經(jīng)呢喃的感慨:活著……多美好!

  一股悲壯的情感猛烈地撞擊著子昂的心門:想不到在同生或是同死之間還會有如此無奈又慘烈的第三個可能。剛剛自己還信誓旦旦說只要她活著自己沒有權(quán)利去死,可現(xiàn)在就爽約了。宋子昂一聲嘆息,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世事無常吧!

  轟隆隆,夜幕下一個龐然大物疾駛而來,前面的大燈明晃晃閃著聚光把路面照得像白晝一樣雪亮。子昂緊了緊身上的繩子,一躍而起,迎著刺眼的燈光義無反顧地奔了過去……

  葉子佩緩緩睜開眼睛,眼皮像壓著泰山一樣沉重。然后她看到了頭頂上懸掛的輸液瓶,順著輸液瓶又看到了細(xì)長的輸液管,再往下她看到了埋在自己手臂上的針頭。

  醫(yī)院?我怎么躺在這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而且還有點兒暈。

  “葉老師,你終于醒了!你都連著睡三天了?!?p>  耳邊傳來細(xì)聲細(xì)語的說話聲。尋著聲音子佩看到了站在床尾處的一名小女孩,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臉上掛著驚喜。

  子佩認(rèn)出那是自己的一名學(xué)生。

  “這是哪里?”

  “縣醫(yī)院呀!”

  “我怎么在醫(yī)院?你又為啥在這里?”子佩吃驚地問,還處在懵懂混沌之中。

  女孩好像早有心理準(zhǔn)備,不緊不慢地回答說是王校長叫她來醫(yī)院陪護的,校長說葉老師是為了保護學(xué)校財產(chǎn)才被毒蛇咬傷的,所以每個學(xué)生都有照顧葉老師的責(zé)任,被選上去醫(yī)院照顧葉老師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女孩說著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聽了女孩的話,子佩驀然回想起自己被毒蛇咬傷之事,幾乎是同時她聯(lián)想到了宋子昂。她關(guān)于子昂的最后記憶是自己被抱在懷里一路顛簸,她不知道他們走在哪里,只感覺漫天的星斗和銀亮亮的月亮也在跟著自己一起抖動搖晃。

  “那……你們宋老師呢?”子佩倏地坐起身下意識地左右張望,尋找那張熟悉期待的面容。

  “……”女孩咽了一下唾液并沒有回答。

  子佩心底隱隱泛起一絲不祥,自己還在醫(yī)院躺著,他不在醫(yī)院會去哪里?這很奇怪也不和常規(guī)。而且這孩子吞吞吐吐的樣子也讓人懷疑,像是有事瞞著自己。

  正在這時章凌風(fēng)走進病房,葉子佩顧不上矜持急忙詢問子昂去了哪里。

  “別激動?!闭铝栾L(fēng)看出了葉子佩的焦慮,解釋說這幾天子昂一直守在她身旁,沒有離開過半步。子昂是今天上午離開醫(yī)院回坳北小學(xué)的,因為學(xué)校只剩下王校長一人教課,偏偏又趕上他生病,不得以才把子昂叫走,不然孩子們可要放羊了。他還告訴子佩是一對開貨車的夫妻救了她,也多虧了他們一路加足馬力跑得快,再晚點可真的回天無力了。

  聽了章凌風(fēng)的解釋,葉子佩將信將疑,但她寧愿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意味著子昂安然無恙,雖然他現(xiàn)在不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可是他一個人在家怎么生活呢?不會做飯,也不知道換衣洗衣,熱水壺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新的焦慮繞上心頭。

  “不放心就打個電話嘍!”章凌風(fēng)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子佩的眼前。

  子佩推開了他的手,面露為難之色說,自從子昂出事之后就沒再給他佩手機,她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沒有一天是分開的。

  “放心吧!男人……任何情況下都能存活,他也不例外,這個你大可放心?!闭铝栾L(fēng)意味深長地說,“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醫(yī)院已經(jīng)給你做了全面檢查,沒啥大問題。不過還有兩天的吊瓶要打,后天應(yīng)該就能出院。”

  既然沒啥大礙就沒必要陪護了,子佩堅持讓章凌風(fēng)把孩子帶回坳北。說著還掀開被子,活動了一下受傷的小腿。說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想孩子耽誤上課。

  見葉子佩態(tài)度堅決,章凌風(fēng)拗不過她只好答應(yīng)帶女孩回坳北。臨出門時囑咐子佩不可大意,還說住院部的護士長是他的校友,有事情可以找她幫忙。

  接下來的兩天,葉子佩在忐忑中度過。她像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沒有電話打來,沒有親人看望,甚至連說活的人都很少。只有護士長受章凌風(fēng)的委托偶爾會抽空過來看看,這是讓子佩唯一感覺溫暖的時刻。同病房的病友每天都有家人朋友來探視,而且還都是不同的親人,想必是個大家庭吧。這讓子佩十分羨慕,也讓她更加感覺孤獨落寞。

  不過,這不是讓她最難捱的,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對子昂的思念之情。就像他跟章凌風(fēng)說過的那樣,這一年多來她和子昂沒有一天是分開的,朝夕相處讓她習(xí)慣了兩個人在一起的生活模式,可現(xiàn)在形單影只,心里空落落的,感覺自己像被密封到了真空罐里一樣的寂寥。越是掛念擔(dān)心的人,就越害怕他會出事情,也越容易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間,葉子佩陷入了這種無窮無盡的焦慮中不能自拔了。

  終于打完了兩天的吊瓶,葉子佩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坳北的路。

  一路上正是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時節(jié),可是葉子佩卻無心觀賞,各種糾結(jié)在心理羈絆著:子昂為什么沒來接我,也許他們騙我,也許他摔斷了腿?也許臥床不起?也許是……更壞更糟糕的結(jié)果正在前方等待著自己?為什么醫(yī)院里章凌風(fēng)面無表情跟自己說話,平素他可是個幽默詼諧的人。還有王校長怎么突然生病了?他的身體可是結(jié)實得很呢。還有那個女孩,問她宋老師時閃爍其詞的回答……子佩的心理像揣了一面小鼓咚咚敲個不停,疑問一個接一個躥上心頭糾纏在一起扯不清理還亂。

  終于到達了坳北村。村口的一棵大樹上綁著一條長長的紅絲帶,在陽光下迎風(fēng)飛舞。這是坳北的習(xí)俗,但凡誰家有娶親嫁女的,或有添丁增口的都要在這棵大樹上綁上紅絲帶,這棵大樹就相當(dāng)于村民的喜事公示板,村民們進進出出也樂于經(jīng)由樹下,沾個喜氣。

  子佩一面心理默默祈禱子昂平安無事,一面緩緩從紅絲帶下走過。

  正是農(nóng)忙時節(jié),走進村子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前面就到學(xué)校了,旁邊是自己和子昂居住的教師宿舍。因為正是上課的時間,子佩決定先去學(xué)校找子昂。

  打定主意后,葉子佩的心不知為什么突突突狂跳起來??粗絹碓浇男iT口,還有前面隱隱傳來的學(xué)生們的讀書聲,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心情不知為啥卻變得越來越忐忑了。

  走遍了幾個教室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宋子昂的身影,但卻發(fā)現(xiàn)王校長正面對著黑板奮筆疾書。

  王校長不是生病了嗎?他為什么要撒謊?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相瞞?子佩的心情更緊張了,她探頭探腦往教室里張望,結(jié)果被王校長回頭撞見。

  兩人一同來到了操場上。

  “您……您不是生病了嗎?”子佩緊張得有些結(jié)巴。

  王校長卻很淡定,意味深長說:“謊言不一定都是惡意的,也有成人之美的時候。”而且他好像是知道子佩今天會來似的接著說“小葉老師出院了,太好了。不過不急上班,先回去休息一下?!?p>  見葉子佩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王校長似乎恍然大悟:“哦,你找小宋老師?他今天沒來上課,因為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笨粗优宀紳M疑云的臉,王校長嘴角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子昂他……沒事?”子佩緊張地注視著王校長的臉。

  “當(dāng)然,一切都好!”

  “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比上課還重要?”子佩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人生大事!”這次王校長不再掩飾他的心情了,眉毛彎彎,嘴角上揚,抑制不住的笑意寫在了他的臉上。

  這是平素莊重又嚴(yán)肅的校長第一次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子佩不覺心頭一震,喃喃重復(fù)著‘人生大事'四個字,苦思冥想,呆望著王校長布滿褶子的笑臉,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快回家吧!傻丫頭,他在等你!”

  子佩猛然驚醒,此刻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簡單的用驚喜二字來形容了,忐忑與陰郁一掃而光,她俊俏而嬌羞的臉龐瞬間綻放出一朵嬌媚的鮮花。

  “謝謝,謝謝!”無數(shù)聲謝謝也表達不出子佩此刻激動的心情,她深深一個鞠躬,轉(zhuǎn)身奔向旁邊的教師宿舍。

  門虛掩著,氣喘吁吁的葉子佩沒有片刻的猶豫,急切地推開了大門。頓時,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四周原本雪白的墻壁已被鮮艷跳躍的黃色完全覆蓋,沒有一丁點兒的留白,濃重而熱烈。再仔細(xì)看,原來整面墻畫的是嬌艷欲滴的油菜花海,爛漫盛開,向陽而生。

  眼前的這一切讓葉子佩心潮奔涌,熱血沸騰。

  “子昂你在哪里?”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奔向另一個房間。

  驚喜再次震撼了子佩的心靈——同樣是滿墻怒放的油菜花,一朵朵,一簇簇,張著金色的小喇叭似在風(fēng)中搖曳。

  “子昂——”又一聲沙啞的呼喚,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打轉(zhuǎn)了。

  可是屋里靜悄悄的,子佩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yīng)。

  他去了哪里?茫然無助的葉子佩呆呆站在屋子中間,大腦嗡嗡作響,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秀遍g她想起幾年前,就在對面的山坡上,也是在這個油菜花盛開的季節(jié),也是這樣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子昂曾經(jīng)那么深情凝重的表白:“嫁給我吧!你還在等什么?”

  瞬間,思念之情洶涌澎湃而來。葉子佩抬頭望向窗外,山坡上的油菜花海在陽光的照耀下金燦燦黃橙橙,陣陣春風(fēng)吹拂下,一簇簇花枝招展,盈盈招手,好似召喚她快些過去。

  是呀!還在等什么?淚流滿面的葉子佩不想再耽擱時間了,哪怕是一秒也覺得漫長,她轉(zhuǎn)身跑出大門向?qū)γ娴纳狡录北级ァ?p>  越來越近了,隨風(fēng)涌動的油菜花海就在眼前,一望無際,似麥浪翻滾,花香四溢,讓人流連忘返。就在這搖曳的花枝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跳入葉子佩的眼簾——白上衣,牛仔褲,高大英挺的身材,手里一大束紅色花朵在一片黃橙橙中顯得格外醒目。

  是子昂!他手中揮動著的鮮花,像一抹彩虹,令她熱血沸騰。葉子佩風(fēng)一樣向那抹彩虹狂奔而去,唯恐眨眼間它會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再也尋他不到。

  此刻,她是多么的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夠變成一片輕盈的花瓣即刻被風(fēng)吹到他的面前呀!

  讓葉子佩欣慰的是那抹彩虹也同向奔來,而且似乎比自己更加迫切,因為它的速度更快。

  終于雙向奔赴的期待在花海中相遇了。

  “你在等我?”子佩漲紅著臉問。

  “不,是你一直在等我,子佩?!弊影耗抗饩季迹乜谝黄鹨环?。

  子佩?他叫我名字?不是小姐姐,也不是葉老師?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驚奇地凝望著他。

  而他也緊盯著她的雙眸,眼神中無盡的寵溺和憐惜。

  瞳孔深處無聲的對視令子佩怦然心動,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子昂,眼神與以前已大不相同,不再是憨態(tài)可掬的遲眉鈍眼,取而代之的是靈動敏銳的目光。

  “你……”子佩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以為又是自己無奈的臆想。她下意識地沉吟,欲言又止。

  “對,是我,我回來了!”他語氣堅定。同時一把抱住了她的身體,眼眶泛紅,淚水在里面打轉(zhuǎn):“謝謝你,親愛的子佩,我昏昏沉睡了這么久,你一直等我,從沒放棄!”

  苦盡甘來,所有的喜悅都在今天蜂擁而至,子佩完全被眼前的幸福包圍了。在嘈雜的世界里,只有他的聲音讓她心馳神往,在萬千變換的光影中只有他的眼神讓她怦然心動。葉子佩緊閉雙眼,依偎在子昂寬闊溫暖的胸膛中纏綿繾綣,久久,久久不愿醒來。

  身后油菜花海盡情地翻滾著,送來一陣陣歡暢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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