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莫曉欣跟盛飛開始交往之后也隨著他過上了,前半月吃香喝辣,后半月蹭吃蹭喝的日子。孟書和夏芳雖然言語中充滿了對他們這種生活的嫌棄,但是每每看著莫曉欣踉蹌歸來,總會去提點兒好吃的東西到宿舍與她分享。莫曉欣往往大口地吃著好東西解著饞,口是心非的罵著盛飛。
這天莫曉欣踩著鎖樓門的點歸來,看著夏芳和孟書留給她的夜宵,不禁又抱怨著:“真是個二百五,結(jié)交了一群酒肉朋友,不到月底就斷糧了!就這樣還天天吆喝著在后門那兒租個農(nóng)家小房子,弄成小廚房,一起吃飯更溫暖,你們說惡不惡心?”
“千萬別信!到時候,你一準(zhǔn)兒是他那貌美如花的廚娘!”孟書笑著打趣道。
夏芳聽完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那可不是!正好我們找了房子也沒找到合適的!連綺娟他們租的那間不到10平米的,一學(xué)期下來也600呢!”莫曉欣吃的時候隨口說道。
“誰?誰租房子了?!毕姆济柕?。
“沒誰!”莫曉欣說漏了嘴,眼神明顯躲閃了。
“曉欣,你說綺娟他們租了10平米的農(nóng)家小院嗎?”孟書細(xì)問道。
莫曉欣難為情的說:“她……她,不讓我告訴大家?!?p> “為什么?”孟書追問。
“可能怕丟面子吧!”
“肯定不是,她借錢都借了,怎么可能?!?p> “她做人流了!”莫曉欣見瞞不住了,索性說了起來:“幾天前我們在找?guī)Т毒叩男》孔?,本來是挨著家兒想透過玻璃看看里面的成設(shè),誰知一間房子里面的小床上綺娟躺著,旁邊烤著架小太陽,我當(dāng)時只覺得她憔悴的樣子是病了,趕忙敲了敲窗子。她很驚訝又不愿意我發(fā)現(xiàn)似的……不過最后我還是進(jìn)去了……”
“她自己跟你說的嗎?”夏芳問。
“她本來可能不想讓我知道,估計很委屈吧,下不了床,說話間留著淚,后來就說了……”
“那種小房子,呂劍怎么會住進(jìn)去呢?”夏芳疑惑著。
“同志,他都靠女朋友借錢過日子了,有什么不能住的?”孟書問道。
“她說呂劍跟什么師妹組著樂隊跑場子唱歌去了。每天回來也就睡個覺?!?p> “她不用去醫(yī)院嗎?”
“說是不用,也沒錢……我們走的時候答應(yīng)她保密,盛飛看不下去還把身上僅有的70塊錢給她留下了?!?p> “呂劍簡直就不是人!”孟書氣憤的罵!
“明天我們把她接回宿舍吧!還能照顧一下她?!毕姆颊f。
“嗯,明天一開樓門咱們就去?!泵蠒f。
“你就別去了,這兩天復(fù)習(xí)也緊張,回頭沒座兒了。”
“沒事,我讓吳蘇桐幫我占位置。”
“那他肯定會問原因的,咱們都得保密不是?你聽話去上自習(xí),明天中午回來幫我們提飯就行!”夏芳拿出以往的大姐姿態(tài)勸說著孟書。
“嗯,好!到時候隨時發(fā)信息!”
第二天一早夏芳和莫曉欣就去了綺娟的住處。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披著夾克蹲在地上抽煙的呂劍,像個歷盡滄桑的老農(nóng),絕望的看著不知何處,手里的煙灰已經(jīng)燃了好長一節(jié)忘了彈……他回神發(fā)現(xiàn)綺娟的室友找到這兒,直接起身進(jìn)門取了件衣服走了,綺娟的哭泣聲隨即傳出。夏芳和莫曉欣趕忙進(jìn)去,看著摔成稀巴爛的手機和打翻的水杯,本來簡陋的小屋,更顯陰暗、破敗。
綺娟看著舍友進(jìn)來,委屈和失敗感催著她泣不成聲。莫曉欣開導(dǎo)著她,夏芳說了一句:“我們回宿舍,不在這兒了,穿鞋!”就開始把綺娟收拾東西。
綺娟哭著點著頭,遞著需要帶回去的東西,她明顯的虛弱不堪,站起身的時候都需要人攙扶……
孟書在自習(xí)室背完單詞,看了會兒政治,實在是坐不住了,老看時間,最后吳蘇桐寫了紙條問她原因,她想了想,謊稱夏芳不舒服想回宿舍看看。
等她們仨回到宿舍不一會兒,孟書就提著八寶粥進(jìn)門了。
莫曉欣按不住脾氣,一股腦的把所見所聞托盤告訴了孟書。孟書聽著心里難過,陪著綺娟邊流眼淚邊喂著粥。綺娟才說出實情——自從她做人流后,呂劍不但不心疼,反而跟他學(xué)琴時候的一個師妹走的更近了,那個女孩是音樂學(xué)院的,所以有很多酒吧、慢搖吧的夜場資源,他們組合了樂隊剛開始只當(dāng)是掙錢,后來發(fā)現(xiàn)呂劍兩點多都還和她發(fā)信息,昨晚綺娟忍不住,搶過手機看了一眼,字里行間都是相見恨晚和知己難遇的感覺……昨晚也是,綺娟說了幾句,呂劍就暴跳如雷砸了手機,摔了東西,掐著綺娟的脖子自暴自棄地說,現(xiàn)在這種生活讓他孤獨發(fā)慌,還說他現(xiàn)在破落到這個地步都是綺娟害的,綺娟讓他回家去找父母,自己也回宿舍,這樣彼此冷靜一段時間再說,他就更暴躁,一個勁兒的踢門、用手砸墻……
“他掐著我的時候,我害怕極了,都不敢喘氣,生怕被捏死在那兒。最后他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就出去抽煙了。我也不敢叫他,我真的好害怕……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的像是一個魔鬼,一點點都感覺不到他對我有愛?!本_娟說著將衣服領(lǐng)子往下壓了壓,只見她項上的確是被捏過的青紫的傷印。
“分手!必須分手!都這樣了,下次會更狠!”莫曉欣說。
“我在做人流前提過,好合好散,但是他不肯?!?p> “不肯?又不是領(lǐng)結(jié)婚證了,他不肯就離不了了?!毕姆几f。
“綺娟是怕他糾纏不清!”孟書接著分析道:“這種暴力傾向明顯的人,就怕理智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他上次半開玩笑地說,我敢拋棄他,他就要毀了我……”綺娟說著低下頭,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怎么接茬。
“聽著怎么這么滲人!”莫曉欣說。
“要不就冷處理,讓他想放棄你再說?”夏芳說。
“這次他動手在先,而且你本來需要養(yǎng)病,你不管怎樣別出宿舍樓,他打電話你照接,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懸著,等他跟你提?!泵蠒a充道。
“嗯,那種人三分鐘熱度過了肯定就找別人尋歡去了,咱們馬上畢業(yè)了,你開啟新生,至于流產(chǎn)這事兒咱們都保密。”莫曉欣說著就伸出了手,四個姐妹手搭在一起,一起拉了鉤。
“我都不敢面對畢業(yè)分離!以前吧,看著你們都忙來忙去的,我一個人在床上睡得昏天地暗的,總想趕緊畢業(yè),煩死了!可是尤其最近,我好舍不得和你們分開!”莫曉欣動情的說。
“你是舍不得和我們分開還是和盛飛分開?。俊泵蠒鴫膲牡男χ?。
“聽起來你和吳蘇桐不是?。 蹦獣孕佬χ闪嗣蠒谎?。
“我……我們肯定不是!我們就是搭伴兒學(xué)習(xí)的!以后都考上了研究生說不定還會常常見?!?p> “看看,之前吧,你一說吳蘇桐就犯傻!”莫曉欣笑著指著孟書:“現(xiàn)在吧,你一提他就結(jié)巴!”大家看著孟書都都笑個不停!
“討厭!討厭!”孟書的臉?biāo)⒁幌录t了,趕忙低頭捂著臉平復(fù)了一下。大家趁著勁兒,追問起孟書來。
好一會兒孟書抬頭,吐了一口氣才正經(jīng)八百的回答:“前些天我細(xì)細(xì)想過,我一直覺得我喜歡他,潛意識里很多東西也告訴我,他應(yīng)該到這個份兒上也是喜歡我的吧!我在乎他是否在乎我,我也吃醋。但是,我發(fā)現(xiàn),實際來講我更在乎精神上的共鳴,而不是多么依賴他能為我做什么,多么呵護我……即便如此,如果在浪漫的場景里,男生喜歡一個女生,男生肯定有主動的適當(dāng)?shù)挠H昵舉止吧,即便沒有表白過!可是他從來沒有過!就算是柏拉圖的戀愛應(yīng)該也不是這樣的吧?……”孟書低頭想了想接著說:“不過,我好像也并不向往,不知道是容易滿足,覺得他近在咫尺就夠了,還是對男歡女愛、卿卿我我就完全不感冒,或者我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女孩子吧……所以,現(xiàn)狀最好,什么都不說破,點到為止!也,也是有點兒畸形……”孟書把目光朝他們?nèi)齻€掃了一圈。
“所以你們到底合不合適,考完研再思考吧!我也并不那么看好你們!”夏芳潑了盆涼水。
“那你們看好我們嗎?我們想畢業(yè)之后就留在山城!”莫曉欣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