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剛進營帳,鄧心芝行尸走肉一般,亦趨亦步踉蹌跪在長案前,眼神空洞,撕心裂肺般疼痛充斥著胸口。
“怎么會這樣!!”
鄧心芝呢喃落淚,雙手不知所措,顫抖著往前伸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夢…
“爹??!”
鄧闊海雙目緊閉,非常安詳,為了讓死者體面些,牛文還特意收斂打理一翻容貌。
鄧心芝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嚎啕大哭,臨別前,爹爹還孤獨地站在城門上,目送著自己遠去,那種孺慕之情無以言表。
鄧心芝無法相信,可磕頭地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疼痛感讓自己無法接受現實。
荀良和孫信二人也面悲色,趕忙上前架起自家主公,雖說老家主已經逝去悲痛萬分,但也經不住如此自殘身體啊,紛紛勸說道
“主公節(jié)哀,世人以逝,還是保重身體才是要緊的”
“是啊,主公還望打起精神…悲傷身啊…”
荀良和孫信二人將癱軟的鄧心芝架起來,好生安頓在一旁座位上。
營帳內的嚎哭,讓眾多門下弟子不知措施,咋辦,俺們也不敢問啊,三三兩兩聚堆站在外面,彎腰探著腦袋,期望尋找著縫隙,能看到點些許發(fā)生啥情況。
周圍越來越多的弟子圍聚在此處,交頭接耳的聞著發(fā)生啥事兒了。
鄧家子弟族兄和高層人員,望著情況越發(fā)嚴重,趕忙上前呵斥眾人退去。
在這些眾人職位高些一名中年子弟上,紛紛進言后者進去查探一番,到底發(fā)什么事兒了。
中年人環(huán)視一圈,點頭作罷,比來比去,也就自己當著資歷最好,無奈只好答應著苦差事兒。
“少家主,賬內可有什么事情?”中年人恭敬躬身稟問道
營帳內,荀良和孫信二人相視一眼,智者眼神之中交換,就如言語交流,荀良無奈點了點頭,撇下二人,向外走去,主心骨此刻六神無主,恐怕一時半刻也緩不過來。
荀良掀開帳簾,望著鄧家子弟滿臉關切和擔憂之色。
“主公思父心切,以至于嚎哭,沒事兒,我等已經在勸說了”荀良還未等中年人發(fā)問,搶先解釋道:“主公已經休息,諸位還是各司其職,別打擾他了”
鄧家子弟見狀,面面相覷,這理由...好吧,好在眾人與荀良熟識,也知道此人對少家主忠心耿耿,相比沒啥大事兒,就是想家了,畢竟少家主才不曾離家太遠過。
高層眾人散去,荀良在散去后,快步走到中年人身后,戳了后者一下。
中年人轉身面帶微笑,聞到:“荀先生可還有什么事情嗎?”
荀良眼觀六路,余光看著周邊沒人,拽著中年人躲在一處營帳后面,附在后者耳邊,悄咪咪道:“老家主死了,別聲張!!”
中年人不可置信,驚恐瞪著雙眼,下意識趕忙捂住叫出聲的嘴巴,信息太過龐大,一時間無法接受,好在處事經歷豐富,深吸一口氣,消化著信息,眼神轉而恢復正常望著荀良。
荀良贊揚點點頭,小聲囑咐道:“你立刻派可靠弟子前往鹽城,切記不可聲張,這事兒不可傳入他人耳中...”
中年人聞言,還是露出疑問之色,深深吸口氣被自己重重壓在心底,堅信不疑地對著荀良用力點頭,躬身禮,轉身離去,依舊往日無常正常姿態(tài)。
荀良望著此人,這么大的事兒,此人還能處之泰然,沒有絲毫感情流露,在年輕十歲的話,培養(yǎng)些時日還說不定真能成才。
但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荀良心中危機感重重,直到現在才敢確定,陰謀,天大的陰謀將汾州南疆三家門派死死的算計在內。
荀良大腦內急速飛轉,閉上眼睛,大腦內宛如剝絲抽繭消耗著絕大的心神。
時間過去良久,嘴角溢出血漬,睜開雙眼,眼中血紅一片,更令荀良震驚的事,竟然差不多蛛絲馬跡,不僅如此自己竟然沒有算到接下來事情的走向和躲在暗處之人的目的何在。
孫信走出營帳,再三確認鄧心芝已經沉沉昏睡過去,才放心出來,環(huán)視尋找著荀良的身影,只見后者躲在一處營帳后,嘔口鮮血,鮮紅的令人發(fā)指。
孫信趕忙跑去,身體扶著搖搖欲墜的荀良,問道:“發(fā)生什么了?你...你竟然耗費心血來耗神計算???!”
荀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無礙,孫信幫忙捋著后背,順口呼吸,焦急關切的望著荀良。
“耗費心神竟然掐算不準”荀良此刻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雙鬢黑發(fā)突兀的斑白非常明顯。
孫信聞言,也不太多廢話,別人不清楚,和自己同為謀者之人,消耗心神,輕者加速衰老,重者直接可以一命嗚呼,而且還不見的事情的發(fā)展是否正確與否。
“先進營帳內休息再說吧”孫信拉著荀良往鄧心芝營帳拖去。
荀良正想拒絕,營寨外嘈雜哭喊聲頓時宛如炸營一般響起..
二人循聲望去,焦急想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但距離太遠,只能大概上人影攢動不止。
荀良當下就要往營寨大門快步走去,孫信拽著后者說道:“我去,你歇著...”
還未等孫信說完,荀良出生攔截道:“一起去,二人相互喝個照應”
孫信見狀根本攔不住,加快步伐跟上,攙扶著荀良飄虛的腳步。
“天啊??!我總算活著見到你們了”
“火!!啊,到處都是火啊...火...滅火?。 ?p> “李娃,你這是怎么了,你們不是在鹽城駐守嗎?”
“陶三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了?!說啊...”
營寨外,眾多門下弟子有熟識的認出來二人,一個是神志癲狂宛如瘋子,口口聲聲說這大火、滅火...
另一個陶三兒好在神志聚在,但就是大哭不止,二人形如乞丐,破洞黑肉,身上還散發(fā)著惡臭。
“荀先生來了,讓開讓開!!”
執(zhí)勤弟子上前解釋道:“是李娃和陶三兒二人,我認得他們,就是這樣子...”
荀良眉頭緊皺,上前蹲下身子,打著精氣神,溫柔問道:“陶三兒,陶三兒別哭,你可認得我?”
陶三兒抬起頭,撥開面前散亂的頭發(fā),狂指著荀良驚喜點頭,激動說不出話來,只知道發(fā)出著簡單的音節(jié),之所以不問李娃,因為此人在地上打滾,已經沒了心智,問了也是白問
“別著急,慢慢說”荀良見到情況好轉,輕撫著對方的后背,對著身后吩咐道:“快拿水來!”
陶三兒抽泣著,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還是顫抖著身體,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
“家沒了..大火燒沒了,全沒了”
簡單一句話,陶三兒不停地重復著,荀良微瞇著眼睛,斟酌著話語之間前后關聯,而眾人一片茫然,不懂啥意思,紛紛搖頭嘆息。
荀良余光瞥向孫信,得到后者點頭,站起轉身好言驅散著眾人弟子離去,畢竟自己此時還未建立威信,良言相告總會讓人好接受點。
眾多門下弟子點點頭,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畢竟還是看在救命恩人孫先生面上,紛紛轉身離去。
“幼良,事情不簡單...”
待眾人離去,孫信附在荀良的耳邊小聲道
“不是不簡單,我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