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
“少爺……”是王管家回來了,還帶了一包東西。
“東西我?guī)砹耍€有,事情已經辦妥了,對方家屬同意私下解決了……”兩人竊竊私語,錢登登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依然靠著墻角,不再理會。
許是蹲了太久,雙腿有些麻木,未穿鞋的腳底板也越發(fā)的冰涼。錢登登實在挺不住了,身體一傾斜,直接坐在地上。即使這樣,手里依然緊緊攥著摔碎的花瓶。
顏策心里微顫,平日里對錢登登很是冷漠,從未有過關心。殊不知她平日里霸道強勢的外表下,竟會如此脆弱!
顏策脫下外套蓋在錢登登身上。錢登登先是防衛(wèi)般的當了一下,見對方無惡意,便坦然接受了。
“咚咚咚……”是敲門聲音,王管家將門打開,是兩位警察。于是立刻請他們進入病房。
“請問是什么情況?”警察問。
聽到聲音,錢登登抬起暈乎乎的頭,看到是穿著警察制服的人,頓時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錢登登費力的站起身,感覺渾身僵硬麻木,甚至眼前一陣漆黑,還冒著金星。
此時,她已不顧身體的疼痛,踉踉蹌蹌的走到警察身邊,虛弱的說道:“我……我不認識他們,救我……”
說完,錢登登已經浪費掉了全部力氣,失去重心向后倒下。眼看著錢登登要摔在地上,顏策立刻跑過去扶,還用手緊攥花瓶碎裂的下端,沒有誤傷到錢登登。
錢登登恍惚間看到一串鮮血在自己眼前,然后便昏倒了過去。
看著錢登登進了檢查室,顏策才回去找王管家。
此時,王管家努力向警察解釋這次烏龍事件。
“您看,沒錯,這真的是我們家少夫人,這就是他們小兩口的結婚證,這個是她的身份證,這是少爺?shù)纳矸葑C……”王管家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警察。
警察將材料仔細翻看著,抬頭望了望少爺,認真核對??凑掌驼嫒耍_實是一個人。
“可是。為什么她會打報警電話……”警察依然不解,從歷來工作經驗上來看,有可能是家庭暴力。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前幾天出了車禍,醒來后就是這樣了,誰都不認識了,而且情緒很不穩(wěn)定?,F(xiàn)在醫(yī)生已經開始檢查了,等結果出來,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王管家解釋。
一旁,顏策拿著錢登登的身份證,不禁感覺好笑,原來,她真的叫錢登登啊。
雖然兩人名義上是夫妻,其實這個將近一年的婚姻有些可笑,名存實亡。
兩人只是見了一面就登記結婚了,包括在民政局登記的時候,一個不停的在發(fā)著微信,一個不停的在打電話,婚姻登記員看著奇怪的兩人不停的反復確認是不是要結婚,兩人只是同時回應了一下,便再無交流。
而顏策自己愣是也沒有關心過Cassandra的中文名,結婚證也是給到自己之后直接扔到了抽屜里,壓根沒有看過一眼。
過了許久,朱醫(yī)生終于從檢查室出來,大家也一起跟著走進了朱醫(yī)生的辦公室。
朱醫(yī)生從學生助理手中接過錢登登腦部CT片子,仔細端詳了好一陣。一會兒點了點下巴,一會兒搖了搖頭,嘴里還不時的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
學生們也同樣疑惑的盯著片子看起來,好奇朱醫(yī)生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現(xiàn)在是有什么問題嗎?”王管家看到朱醫(yī)生難以言喻的表情,擔心的問道。
“從這個照片上來看,少夫人是車禍后腦部受到了創(chuàng)傷,看,這里有血塊……”朱醫(yī)生指了指照片血塊的位置,若有所思。
“這個血塊位置很特殊,壓迫到了神經系統(tǒng)引起了腦功能障礙,從少夫人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失憶癥?!敝灬t(yī)生繼續(xù)解釋道。
失憶?顏策皺了皺眉,可是即使失憶,錢登登的表現(xiàn)也太過于奇怪了。車禍之后的性格和之前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要不是因為同一張臉,完全就可以視為兩個不同的人存在。
“你確定只是失憶,沒有失心瘋嗎?”顏策在一旁冷不丁的問道。
辦公室里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盯著顏策。
“這個目前還不是很清楚,只不過這個血塊……”朱醫(yī)生欲言又止,眼神里透著不可思議。
“血塊怎么了?”王管家自知年紀已高,真受不了醫(yī)生這般言語上的折磨,真有什么問題,還是要盡快說出才好。
一旁的顏策也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耐心了,也走上前去聽朱醫(yī)生的分析。
朱醫(yī)生深呼吸一口氣,用研究學術般的態(tài)度向大家講解:“少夫人腦上的血塊真大,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位置上,導致中間有一塊凹下去的部分,你們看像什么?”朱醫(yī)生將CT片展現(xiàn)給大家看。
顏策仔細看了看朱醫(yī)生所說位置,可是自己并不懂醫(yī)學,所以不明白朱醫(yī)生的意思。
“這個……就像一個心形??!說明少夫人即使出車禍,血塊都要撞出愛少爺?shù)男螤?。嘖嘖,這個可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血塊……”朱醫(yī)生由衷的贊嘆道,那表情像發(fā)現(xiàn)新的醫(yī)學研究一樣,內心的喜悅溢于言表。
聽到朱醫(yī)生這樣的解釋,顏策郁悶的在心里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好像胸口上同樣結了一個血塊一樣,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大家都沒什么反應,房間里彌漫著尷尬,朱醫(yī)生只好識趣的閉嘴。
“那這個對于她現(xiàn)在奇怪的表現(xiàn)有什么影響嗎?”顏策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問道。
“呃……應該沒有!”
那你廢什么話!顏策無語。
“不過從少夫人剛才的表現(xiàn)來看單,應該是從某一時間節(jié)點開始失憶的,這一時間節(jié)點之前的事情,應該還會記得……所以要進一步觀察。”朱醫(yī)生向大家解釋。
“那能查出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記憶缺失的嗎?”王管家關心的問。
“這個嘛……”朱醫(yī)生猶豫,“目前是看不出來,不過可以等少夫人醒來后,要問一下她具體情況才可以了解?!?p> 一行人,不知在醫(yī)院坐了多久,天已經黑了。顏策同樣沒有離開,靜靜的等待錢登登醒來。
“少爺,已經通知少夫人家里人了,應該在來的路上了……少爺你的手受傷了……”王管家走到少爺身邊焦急的說。
“沒事,待會簡單包扎一下就好了……”少爺不為所動。
“少爺……”王管家欲言又止。
“說吧……”少爺好像猜到了王管家想要說什么。
“少夫人現(xiàn)在身體狀況很不好,希望您還是別提離婚的事情了,并且,您跟少夫人結婚才一年多,老夫人現(xiàn)在在美國修養(yǎng),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王管家試圖勸說顏策放棄離婚的打算。
“我知道了……”顏策淡淡的說。
聽到王管家這樣說,顏策知道王管家誤會自己拿出離婚書刺激到Cassandra了。離婚協(xié)議書雖然在準備登記結婚時,早已找律師擬好,但是一直沒有給到對方。然而車禍后,在Cassandra的車上發(fā)現(xiàn)了離婚協(xié)議書。但是少爺此時已無心情解釋這些事情了。
因為最近一直在忙公司收購的事情,平日里跟Cassandra很少交流。對于離婚細則還未與對方確認,但是一直放在抽屜里沒有拿出來,也許是錢登登無意發(fā)現(xiàn)的。
“少爺……”王管家剛想要叮囑顏策多關心一下錢登登,見他疲憊的樣子,也便不打擾了。
王管家從年輕時便在顏家工作,少爺年紀輕輕便承擔起集團的重任,再難的事也要孤身一人挺下去,一路的艱辛歷歷在目。本以為少爺結婚后,可以收獲家庭的幸福,但沒想到卻讓他陷入兩難境地??吹缴贍斈佑行┿俱?,王管家不禁有些心疼。
“少夫人醒了……”病房里面的護士突然出來喊道。
大家一骨碌起身都走進了病房。
“好些了嗎?”朱醫(yī)生問。
“我為什么還在這兒?”錢登登虛弱的問道。
“因為你身體還沒好,還要留院觀察……對了,少……”害怕再刺激到對方,王管家立刻改口,“登登,你看下這些……”
護士將錢登登慢慢的扶起,許是休息了一會兒,錢登登感覺身體好些,不再沉重。看著大家盯住自己的眼神,錢登登接過王管家遞過來的材料,翻看過后,自己也目瞪口呆。
怎……怎么回事……我真的結婚了?還有,身份證的出生年月的確是沒錯,可是,我什么時候照的身份證,這個……應該可以PS的吧。錢登登驚訝,眼里透著更多的不可思議。
“現(xiàn)在,你應該確定了吧……你真的和少爺是夫妻……”王管家解釋道。
錢登登看著這些證據(jù),竟然不知道怎么辦了,看了一下兩個人結婚登記的日期,果然……錢登登心里不由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自己穿越了?。?!
錢登登一身冷汗,后脊發(fā)涼,頭皮發(fā)麻。想到自己之前看過的穿越小說,沒想到竟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錢登登心里萬般不可思議。
可是,人家都穿越到古代,老天爺,你這讓我穿越到未來做什么?就是為了告訴我十年后,我嫁了一個叫“少爺”的老公?
錢登登心里一番嘆息后,準備做最后一次掙扎:“零八年BJ奧運會結束了嗎?”
???頓時大家一臉懵逼……不知道突然問這個干嘛。
“少夫人,你是不是想起什么啦?”朱醫(yī)生關切的問,時刻關注著對方的病情。
“我只記得,我睡覺前剛和同學踢完男女混搭的足球比賽。跟同學打賭,如果贏了,他就陪我去BJ看奧運會……”錢登登回憶著“昨天”發(fā)生的事,依然歷歷在目。
“這都過去十年了,奧運會,早就結束了……”旁邊有醫(yī)生小聲嘀咕。
???什么!錢登登聽到了旁邊的竊竊私語,心里更是一驚。
“那你踢足球是什么時候?”朱醫(yī)生盤問。
“嗯……正好是高考結束,然后和同學相約一起踢球的,這是我們高中最后一個暑假……”每每想到這里,錢登登心里充滿了期待,幻想著即將步入大學的她和衛(wèi)梓陽,可以有一段美好的戀愛。
啊?大家驚呼,這車禍導致的記憶缺失……有點多啊?。?!
“醫(yī)生,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有一件事我說出來,你們應該也會接受吧……”錢登登突然帶著有些忐忑,但語氣中又有些無奈的問。
“好的,您說……”朱醫(yī)生趕忙湊過去,看到少夫人表情神秘的樣子,估計是很重要的事情,有可能會找出她失憶的要素。
“醫(yī)生,實不相瞞,我……我應該是穿越了,直接從零八年穿越到現(xiàn)在了……可是我現(xiàn)在想要穿回去,按照你們現(xiàn)在的技術,有沒有可能幫我實現(xiàn)???”錢登登感覺一下子缺失這十年,突然沒有了安全感。雖然小時候很希望快點長大,但不希望是這樣的,年少時候那些美好,自己還沒有親身經歷呢!
“穿越十年,那我不就是二十五歲老阿姨了?”錢登登越說越難過了,心里面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噗……”旁邊的一個護士竟然笑出了聲。有的護士聽了直翻白眼,感覺這個尷尬的年紀被人叫阿姨,心里極度窩火。
朱醫(yī)生立刻瞪了下眼睛,明白了朱醫(yī)生的暗示,接著,其他的醫(yī)生也跟著出去了。
沒想到,錢登登擔心的竟然是這個!顏策無奈,按照錢登登這樣說,二十多歲就是阿姨,那自己豈不就成老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