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fēng)雨交加,一道驚雷打亮來者面容。他們統(tǒng)共三人,各個表情猙獰,氣焰囂張。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留著撮山羊胡的瘦高個兒,打剛進(jìn)門開始就不停呼噪:“我說這條狗跑到哪里去了!原來躲在這憐香惜玉吶!”
另一邊皮膚黢黑的壯漢也打趣說:“嘿嘿,二哥都會用文詞了!我也來一個,恩…”他手捏下巴想了想,“這條狗金屋藏嬌!”
“三弟這詞也用得不錯!”
老二老三兩人對視,嘿嘿一笑。
“野狗,還不快些過來!”位于兩人中間的老大用罵牲口的語氣兇聲呵斥。他總是自帶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性氣勢。
彭虎想盡可能得回避他們的視線,可被老大這樣一吼,腦袋竟然不由自主的飛快抬起,接著身子一軟,跪倒在地。
“看著我!”老大又一聲命令。
彭虎渾身冷顫,脖子縮著,將視線慢慢向上移。但半天都不敢對視。
老大踢了一腳手中牽著的惡犬。那惡犬又開始狂吠,甚至還會齜著牙,瞪著眼,從喉嚨里發(fā)出瘆人的嗚嗚聲。
那惡犬緊接著躍身猛撲,啊哇一叫,直沖彭虎臉前。
彭虎早就已經(jīng)嚇得渾身無力,縮在地上,神經(jīng)高度緊繃。
還好鐵鏈發(fā)出繃緊后的當(dāng)啷一響,惡犬被牢牢拽住,可仍保持著撲食的兇態(tài)。它張著血盆大口,不斷拉扯著鐵鏈,想要一口咬下彭虎的臉飽餐一頓。
彭虎嚇到不敢呼吸,那只惡犬離自己實在太近了。近到能聽見它怒氣沖沖的喘息,近到能看見它猩紅的雙眼,近到能感受它渾身的殺氣。
老大將鐵鏈交給老三,自己邁步走到彭虎面前,蹲下身,右手托著彭虎的下巴,瞪大雙眼盯著他。
彭虎看著老大的眼睛,就像有錢人家門口石獅子的眼睛,混圓兇橫。而自己的眼睛,正在因恐懼,而嚇到震顫。
“你們普通人永遠(yuǎn)是我們異人腳下的狗!”老大伸出右手,按住彭虎的脖子,將他的頭直接按在自己的鞋子上?!敖o你主人把鞋子舔干凈嘍!”
“虎子,別舔!咳咳咳!”萬華猛得起身,他不想讓彭虎失去做人最后的尊嚴(yán)。
老大不耐煩地抓起彭虎的頭發(fā),在自己的鞋上摩擦。
彭虎此時已然是待宰的羔羊,淚珠溢出眼眶,憋聲抽泣:“萬華,我…我還能怎么辦,”他的手在地上摳出五道深深的印記,“我還能…”他慢慢伸出舌頭,舔舐起老大的鞋子。
舔了十來分鐘,老大才算滿意。抓著彭虎的頭發(fā)一把將他拽起,“我們走!”彭虎哭到?jīng)]有力氣掙扎,單是一具亡魂了的尸首,面無表情,被拽出門去。
“老大,那這個人怎么辦?”老二指向躺在床上的萬華。
“他這樣子活不了幾天了,就讓他死在外面吧!”
萬華在床上養(yǎng)了整整七天,時間雖然久了點,但身體卻漸漸恢復(fù)了。在這期間,曾經(jīng)同住貧民窟的一些人也會以拾荒為由來給他送些草藥和新鮮食物。
萬華很擔(dān)心兄弟三人會折磨彭虎,于是就向來送飯的人打聽??纱蠹叶颊f,這幾天彭虎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誰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后來送藥送飯的人越來越少了,聽說是那幫鳩占鵲巢的異人想要在這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城,拾荒人又充當(dāng)起了留著血汗的苦力。半個月里,有的累死,有的餓死,有的被活活打死。
甚至還聽說,有很多女人都被異人強暴,懷了孩子。孩子在肚中剛剛成型,就被他們用玄術(shù)催出,再扔進(jìn)火坑,直接燒掉。
整整一個月,還是沒有彭虎的消息,萬華徹底斷了希望。
一天夜里,他拿著木板和鐵鏟來到基地后的小坡上,朝著永安的方向立了一塊墓碑。
“虎子,你看好了,那就是寡人與你的永安城!”原來萬華早就打包好行禮,準(zhǔn)備明天一早,啟程永安。
萬華回到基地時,發(fā)現(xiàn)屋內(nèi)亮著燈。他抄起鐵鏟,慢慢靠近大門,透過門縫,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虎子!”萬華推門入室,發(fā)現(xiàn)那人真的是彭虎,激動不已??伤t遲不敢上前,他怕,怕這一切都是他過渡悲傷產(chǎn)生的幻覺。
彭虎也流淚了,但不知道他的眼淚是源自于這些天來受盡的委屈,還是見到萬華后的激動。“看到你活著,我就放心了!”彭虎用胳膊抹去眼淚,“我得趕緊回去了,”說著他就邁步往門外走。
“虎子!”萬華抓住彭虎的胳膊,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在打顫,“他們到底對你做什么了?”
彭虎幾次想甩開萬華,可還是沒摔開,他的胳膊被萬華握得死死的。
“虎子哥?”
“要是萬芳姐在就好了!”彭虎迫切的想要萬芳出現(xiàn),從小被萬芳打到大,在他的印象里,萬芳比誰都要厲害?!叭f芳姐在的話,一定能將他們打死!把他們的頭擰下來!”彭虎越說越激動,他用胳膊擋住眼睛,試圖擋住奔涌的眼淚。
“他們…”彭虎只說了兩個字就哽咽住了,“他…”還是說不出口。他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們和狗一樣撒尿,我沒有照做,我是個人!你知道嗎!我是個…”
萬華什么也沒說,用手拍拍彭虎的后背,安撫情緒。直到他低頭時才發(fā)現(xiàn),彭虎的褲子已經(jīng)濕透了,還有一股騷臭味。
“他們…”彭虎喘勻氣,擦干眼淚。睜著空洞而且被哭腫的眼睛,望向屋外的黑夜?!拔沂莻€不完整的人了。”他又深吸一口氣,硬是擠出僵硬的笑容?!八麄儾恢滥氵€活著,”他邊說邊到床邊拿起萬華的行禮,“拿著行禮快走,走得越遠(yuǎn)越好!”彭虎將行禮硬塞給萬華,推推搡搡,想要讓他趕緊上路。
“我不走,”萬華扔下包袱,從里面掏出那個牛皮筆記本。“我要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反擊?!?p> “反擊?”彭虎笑了,難以置信得搖了搖頭。“我們拿什么反擊?”
萬華快速翻開筆記本,指向一個草圖,“這個!”
彭虎接過筆記本,對著燈光自己翻看。草圖上畫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裝備。
“我們雖然現(xiàn)在還造不出仿生人和再生人,但我們能造武器和鎧甲,將自己變成機器人。而且這些武器是植入身體的,與神經(jīng)聯(lián)結(jié)的,控制起來更得心應(yīng)手!你能造的出嗎?”
彭虎簡直看傻了,反復(fù)翻看著,將每張草圖死死的刻畫在腦海中。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