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個胖子
蘇運抬眼一看，正是雙雙的小情人王公子。
她心下想道：這小賤人和姓王的勾勾搭搭，竟然還想著栽贓到自己頭上。
王公子對蘇運行了一禮，“柳姑娘，可否讓小生與嬌嬌姑娘單獨相處一段時間？”
蘇運禮貌笑笑，“王公子真是客氣了，我這就走！”
嬌嬌罵道：“那你還不快滾？”
蘇運又被啐了，苦著臉關(guān)上了房門。
臨走時，她聽到那個王公子還在說：“小寶貝兒，柳妙人撞見咱倆了，你又這么不客氣，不怕她去雙雙面前告狀？”
嬌嬌不滿道：“告就告，她雙雙又是誰，不過是牡丹姑娘身邊的一條狗，怎么，你怕她？”
王公子忙道：“怎么會怕她呢？我最怕你了～”
“敢欺負本仙，我讓你付出代價?！碧K運自言自語，想了會兒，她默默掏出小本本，在上面寫著：“榮嬌嬌，王深，十年內(nèi)無緣覓良人?！?p> 塘邊，蘇運好不容易洗完了這些姑娘們的裙子和手帕。她終于止不住地掉下淚了，太不容易了。摸摸自己瘦出了骨頭的臉，如果受氣能長肉，她估計早就胖成了球了……
“姑娘為何如此傷心？”
蘇運回頭一看，真有個胖子！
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胖子，眉目溫和，身材高挑，眼里透出一股常人難見的洞明之感。
衣著雖然普通，一股子沒什么錢的感覺，但氣質(zhì)卻是十分不俗。
除了有些胖，其他的簡直可以說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了。
仔細瞅瞅，他臉上竟然還有隱隱的奶膘……
那人開口道：“姑娘怎么了為何如此眼神看著我？”
蘇運情不自禁笑笑：“嗯嗯……無事，無事?！?p> 那胖子“哦”了一聲，“請問，可否替本……小生引薦一下牡丹姑娘？小生問了多人，可是沒人愿意搭理，還出言不遜?！?p> 出言不遜？
蘇運心想，在玉春苑這個只認衣服不認人的地方，有人搭理他才怪呢。
她還是放下衣服，擦了擦手，“牡丹姑娘接客是由媽媽做主的，我?guī)闳フ覌寢尠?，你去和媽媽說?！?p> 這人被如此冷落卻還那么執(zhí)著，蘇運不覺又增添了一絲好感。
畢竟都是被輕視的，大家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那人行了一禮，極其雅正，跟著蘇運滿心歡喜地找花媽媽去了。
——
“牡丹不接客?！?p> 花媽媽看了一眼這人，嘴里吐出這五個字，就揮揮手，示意逐客。
“花媽媽，小生從北平而來，聽聞牡丹姑娘風(fēng)姿傾國，真心仰慕，還請花媽媽貴手高抬，讓小生一睹芳容?！?p> 那胖子眼神懇切，再三求情。
“有錢嗎？看你那衣服值幾個錢？再不滾，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花媽媽啐了一口，沖著那幾個強壯的打手示意，“把他拖走！”
那胖子被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他爬起來，微微喘著氣，“怎么都如此膚淺，以穿著待人？這牡丹姑娘如此高貴之人，怎么能待在你們這污濁之地呢！”
“呸，再說一句，打斷你的腿，滾！”
花媽媽罵完胖子，抬手又給了蘇運一巴掌，“柳妙人，衣服洗完啦？什么人都拉過來，晚上不許吃飯！”
胖子聽見蘇運因他而挨罵，就想再張口理論。
蘇運趕緊捂著臉，走到胖子面前，“死胖子，也不想想牡丹姑娘是什么人，也是你能見就見的？”
邊說，便沖胖子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那胖子忍著氣，哼了一聲走了。
蘇運見花媽媽已經(jīng)進屋，為防止再次挨打，連忙跑了。
飯香撲鼻，卻沒有她的份。
將衣服收好后，她跑到了大街上，說不定能幫著店小二打打雜，還能得兩個剩饅頭吃。
這些天，她幾乎都是這樣填飽肚子的。
“呦，來的正好，去把廚房里的泔水倒了，回頭給你倆饅頭。”
店小二看到蘇運，有些開心，損失倆饅頭，不用倒泔水了。
“哦哦好?！?p> 蘇運點點頭，一臉苦痛地向后廚走去。
拿出早已備好的手帕捂住鼻子，為了肚子，人可以卑微到什么模樣……
可是不經(jīng)意地一瞥，使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個胖子！
胖子坐在廂房里，滿桌好菜。香氣引誘著蘇運向廂房那里走去，饞的差點流出口水。
她把頭探到房間，故意裝作驚訝問，“你不是今天那個公子嗎？”
那胖子聞言抬頭，眉色一展，眼睛也微微彎了彎。
“咦，是你！”，邊說，他起身讓座，“姑娘怎會來此地？”
蘇運漫不經(jīng)心道：“沒吃飯?！?p> 那胖子恍然記起因為他，這位姑娘好像還被罰了晚飯。
他臉上些許愧疚之色，連忙道：“若不嫌棄，咱們一起？”
蘇運巴不得立刻答應(yīng)，但還是假裝推辭道：“不用了，我不餓?！?p> 那胖子“哦”了一聲，也不再強求。
蘇運連忙道：“哎，不過，既然咱們二人如此有緣，一起吃個飯也不是不可以?！?p> 她又道：“按說咱們男女二人單獨相處有些引人側(cè)目，但是看公子也不是拘于小節(jié)之人，小女子也就不管什么規(guī)矩了……”
那胖子溫柔笑道：“好，沒想到姑娘既善良又不拘小節(jié)，真的讓小生佩服?！?p> 蘇運擺手，為了吃飯，老臉也就別要了。
“哪里哪里，”她又看了看這些菜，“這些不夠咱們倆人吃吧……”
那胖子恍然道：“姑娘可真的是豪爽啊”，他走到門外，慢條斯理地把小二喊過去，“再來份燒雞?！?p> “再加個豬蹄兒……”
胖子呵呵一笑，“再加個豬蹄?！?p> 不一會兒，桌子上的碗就見了底。兩人還喝了點酒，蘇運順道教給了胖子如何劃拳劃拳。
在酒精的作用下，兩人差點拜了把子……
那胖子笑道：“小生江韻，北平人士，近日趕來南京探親，敢問姑娘大名？”
蘇運咬了一口肉骨頭，“小女柳妙人，是玉春苑一個打雜的?！?p> 那胖子笑了笑，不再言語。
那種很輕蔑的笑，讓蘇運酒醒了幾分。
“公子所笑何事？”
她吃飯的動作微微一滯，本能地覺得這個江公子的笑里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