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戲子無情?（二）

　　牡丹偷偷把掉落的淚抹去，冷哼一聲，“我不去又能怎樣？”

　　“若是不去，本王就將他帶來了。”

　　將他帶來?

　　他是鐵了心地將她送給世子……像個(gè)玩物一樣，說送就送，毫不眨眼?

　　牡丹終于忍不住了。

　　“朱高煦！你自始至終從未正眼看待我，在你眼中，牡丹究竟是何地位？”

　　朱高煦惱了，緩緩地，他道：“妓子而已?！?p>　　“妓子？牡丹一片癡心，只換來妓子二字？”

　　“不然如何？”

　　他沉聲問道，月下的玄衣將那紋路一條條映出來，她睜著眼睛仔細(xì)看了看，淚如雨下。

　　良久。

　　牡丹忍住淚，“那妓子請(qǐng)漢王出去，別污了您的身份?！?p>　　她又道，“漢王不必?fù)?dān)心，牡丹自是會(huì)服侍好您的兄長?！?p>　　漢王淺笑，伸手替她擦擦淚，“那些柔言蜜語又何必當(dāng)真呢？不當(dāng)真，今日有幸侍奉世子，也該歡喜了?！?p>　　輕輕吻了吻她的手，出去了。

　　牡丹捂住胸口，癱坐在地上，“雙雙，雙雙……”有些喘不過來氣。

　　這時(shí)她忽然感到一絲悲哀。

　　自小便被當(dāng)做奴才一樣馴養(yǎng)，賣在玉春苑中毫無人憐，好不容易有了個(gè)相知之人，竟然只是個(gè)拿她當(dāng)做取樂工具的薄情王。

　　“姑娘這是怎么了？”

　　雙雙見到牡丹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嚇得她將牡丹扶起，“姑娘……快坐在榻上，仔細(xì)地上涼！”

　　牡丹定定神，在榻上歇了歇，喝了口涼茶，心中好了許多。

　　緩緩地，她又落下一行清淚。

　　“雙雙，替我上妝?！?p>　　雙雙不敢多問，只是趕緊將她扶到妝鏡臺(tái)邊，替她上了妝。

　　一抹烏黑秀發(fā)搭在腮邊，眸子里卻有著無數(shù)淚珠在滾動(dòng)，牡丹沖鏡子笑了笑，“雙雙，我美嗎？”

　　雙雙放下手中云梳，“姑娘……怎么哭了？”

　　“是嗎？”

　　牡丹抬眼，臉上還真的有淚花。

　　“那……你替我上一個(gè)淚花妝吧?！?p>　　“淚花妝？”

　　“罷了，我自己來?！?p>　　牡丹纖手輕觸，拿起脂粉輕輕在面上撒上點(diǎn)點(diǎn)光暈。

　　雙雙看著牡丹有些奇怪，但還是張張嘴，“姑娘，那件事情考慮的怎樣了？剛剛王公子來催，說是主公下令讓您順從漢王之意服侍世子，不可錯(cuò)失良機(jī)?！?p>　　見牡丹不知聲，又道：“姑娘可別再拒絕了，主公發(fā)起火來，咱們都擔(dān)待不起。”

　　她知道牡丹真心喜愛漢王，也不忍心勸說牡丹去引誘世子。

　　但她也沒辦法。

　　主公之令，不得違抗。

　　但驚喜的是，牡丹沒有像前幾日那樣露出拒絕之色。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不出意外，世子今日必將傾心于我?！?p>　　看了看這淚花妝，連她自己都覺得美不可言。

　　“既是妓子，那就當(dāng)個(gè)無情妓子吧，總也好過被人吃了真心好。”

　　雙雙眨眨眼，“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說起這種話？”

　　牡丹笑笑，“無事。扶我走吧?！?p>　　“是?！?p>　　雙雙扶住牡丹，朝世子廂房中走去。

　　她本來打算將想要弄死柳妙人之事告訴牡丹，以免夜長夢多，是不是可以直接宣布個(gè)罪名當(dāng)場處。

　　但是看牡丹這副模樣，總是有些奇怪。

　　還是不提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