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庭院。
綠蔓,朝陽,輕風,細柳,一波濤濤湖水,本是極美之所,只是此時,倒地的四個流血尸首,卻是給這寧靜小院平添了幾許肅殺之色。
“我早說了,善或不善,只在你們的一念之間,我們坐下來,喝喝酒,彈彈琴,作作畫,聽聽小曲下下棋多好啊,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寧林軒將長劍緩緩入鞘,望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四人,抽抽鼻子道:“其實我一直是個文靜之人,向來不喜這些動刀動劍之事的。”
搖搖頭,無限感吧的寧林軒重新拎起了木盒抽屜,走過環(huán)型拱門,行入了一間式樣堂潢的中堂。
中堂正中擺著一張四方桌,桌上擱著一盞燈籠,旁邊還放著一個鐵環(huán)。
寧林軒走到桌前,伸手對著那鐵環(huán)輕輕一提,便聽到次拉的一聲清響,那鐵環(huán)的后端竟連著一根細小的鎖鏈。
眉頭一挑,寧林軒運勁一拉,隱約聽到一陣轟轟聲響,隨后地面微震,中堂的青石地面上,緩緩露出了一個堪堪一人過的口子。
站在洞口上方朝下看去,里面是一道道的青磚臺階,蜿蜒向下,深不見底。
寧林軒凝望了下,將四方桌上的燈籠點亮,提著木盒抽屜步步拾階而下。
臺階表面略顯濕潤,差不多走了一刻鐘的時間,眼前突然變得空曠起來,隱約還聽到一陣低沉的咳嗽聲。
寧林軒繼續(xù)往前,又行過了一小會兒,終于看到了正主兒。
眼前是一根根由三指粗的鐵棒彎成的鐵牢,那鐵棒深扎在地面,紋絲不動。
從鐵牢四方延伸出五根相同粗細的鎖鏈,將一人成大字懸空綁起,脖勁上還套著一個鐵環(huán),令其根本無法動彈。
在這個地方,被如此對待的,此人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的。
借著燈籠的燭光,寧林軒可以清楚看到這個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的模樣。
身材甚高,一頭黑發(fā),穿的衣裳早已破舊不堪,長長的方臉上面色雪白,更無半分血色,便如剛從墳墓中出來的僵尸一般。
那任我行被久困在這里不見天日,被這燈籠的光芒一照,立馬怒火中燒。
嘴中不住怒罵:“哪里來的混賬家伙,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殺人如麻,竟敢如此辱我,待老夫砸破這破囚牢,定當把你碎尸萬斷?!?p> 寧林軒呵呵一笑:“任教主,眼下你這模樣了,這口氣倒還是大的很啊,我便是站在這兒不動,你又能奈我何?”
“我呸!”
那任我行一口唾沫吐出。
寧林軒微微側身避過:“任教主,我今日帶著誠意上門,你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我去你姥姥的待客?!?p> 任我行在半空中咧牙呲嘴。
寧林軒淡淡一笑,也不搭話,只是放下了燈籠,將木盒抽屜上蓋打開。
里面是三碟肉食小菜,再開第二層,里面是一套銀壺酒杯。
倒了一杯酒,緩緩走到任我行面前道:“有酒有肉,任教主,你看我這誠意如何?”
任我行聞到酒香,嗅了嗅鼻,面露疑惑道:“莫不是東方不敗那家伙已經按捺不住,派你這么個小鬼來毒殺老夫?”
“任教主多慮了,我與東方不敗素不相識,便連他派于上方那琴棋書畫,四大護衛(wèi)也已斃命于我劍下?!?p> 說罷,寧林軒直接仰頭將杯中酒一口喝下,隨后重新倒?jié)M酒道:“酒水無毒,任教主可信了?”
“可以”
任我行緩緩點頭:“不過我四肢被縛難以吃食,你再往前遞一點?!?p> “就這般挺好!”
寧林軒搖了搖頭:“任教主神功蓋世,吸星大法威名遠揚,林某可不敢與任教主有過近接觸,否則一個不察,可就自尋死路了?!?p> “看不出你倒也是個明白人?!?p> 任我行哈哈一笑,張嘴輕啜,便見寧林軒杯中黃酒化作一道晶黃細線,直入其唇邊。
喉嚨滾動,酒已入肚。
“好酒!”
任我行眼前一亮:“被困于此處多年,這嘴都快淡出鳥來了,小兒你倒是識趣,還不快快給本座上酒!”
寧林軒吟吟一笑:“自當奉上?!?p> 待得一抽屜小食吃完,任我行微打了個飽嗝道:“小娃兒,你今日不惜得罪東方不敗殺入此處,恐怕不只是請我吃食這么簡單吧?”
“的確,林某今日前來,確有要事相說。”
任我行瞇眼望著寧林軒:“說說看!”
寧林軒曲身將酒盞和碟碗一一放回抽屜之中道:“任教主一身修為通天徹地,縱橫江湖數十載,如今卻被困在此處,默默無聞,生死不得自控,想來也是心中不甘吧?”
“那又如此?”
將抽屜的蓋子蓋上,寧林軒緩緩站起:“林某一向仰慕任教主的的行事作風,不忍任教主受此污辱,今日前來,特為任教主尋一解脫。”
話音剛落,他右手上的長劍已悄然出鞘。
“好膽!”
任我行雙眼怒睜,正待出手,但寧林軒的辟邪劍法是何等的快。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任我行的四肢本就被束縛,無法動彈,更無法躲避,這一劍當真是又疾又速。
一聲輕瑩的聲響,鋒利的長劍已經透體而入,由其前胸直刺入后背,捅了個對穿。
隨后飛速后退三步,寧林軒曲身躬手道:“此乃林某大愿,還望任教主成全?!?p> “你!找!死!”
任我行臉上布滿怒意,張嘴狂吼:“吸星大法。”
轟!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其體內暴出,其周邊束身的鎖鏈嘩嘩作響,搖搖欲墜,威勢驚人。
可而此時寧林軒的身影已離他三步開外,沒了接觸,哪怕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再如何強橫,也是英雄無了用武之地,反倒隨著他的運功,體內的長劍晃動,縷縷鮮血順著劍身激射而出,逐漸流逝著他的體內的氣力。
過了半許,氣勁吸力越來越少,任我行的嘴張了張,一陣沉悶的咳嗽聲接連響起,顯然他這枯瘦的身子再也難以維持吸星大法的內力運轉。
自知如今大限將至的任我行強撐著一口氣咬牙發(fā)問:“你到底是何人?”
寧林軒淡然一笑道:“華山新任掌教林平之!”
“我。。。好。。。恨。。。”
任我行面上五官齊扭,兩眼瞪的老大,迷離之際嘶吼出聲:“我。。。不。。。甘。。。啊。。。”
聲音越來越低,氣息最終消散。
至此,日月神教教主,一代霸主任我行,葬劍于西湖之底,仍是死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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