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抱著低著頭，表情呆滯的女兒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將自己的下顎抵在女兒的頭頂，一只手在她的背部輕輕的撫摸著。
路母和路父都是獨生子女。
路母的父親死于胃癌，是母親把她拉扯長大。
路父和路母婚后便把雙方老人都接了過來，一起生活。
家里的三個老人一個個站在急救室外，焦急的東走西走，雙手緊握。
急救室的燈熄滅，醫(yī)生從里面出來。
一家人趕忙圍上去詢問路父的情況。
“病人心臟衰竭太過嚴重，興許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們已經(jīng)盡力去救他了，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醫(yī)生的話說完便走了。
一聽到這話，路苒苒的奶奶便嚇的暈了過去。
一家人手忙腳亂。
路苒苒也被路母松開做開凳子上，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眼前混亂的場景。
她已經(jīng)十二歲了，剛剛醫(yī)生伯伯的話，她都聽到了，并且聽的非常的清楚。
醫(yī)生伯伯說爸爸受了刺激，說爸爸快要死了。
她的腦袋里滿滿的都是醫(yī)生伯伯說的爸爸快死了，死了，了……
護士把路父推出了急救室，路苒苒趕忙跑過去，幫忙推。
路母跟著路父和自己的女兒。
把路父送進重癥監(jiān)護室里，路苒苒隔著玻璃看著帶著氧氣罩安詳?shù)奶稍诓〈采系穆犯?，一行淚劃過她的臉頰。
路母在一旁看著女兒的落魄樣子，一把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里，抱著她的頭，看著監(jiān)護室里的丈夫，無聲的哭了起來。
……
路父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呆了將近10個小時。
等到路苒苒的爺爺奶奶和姥姥隔著玻璃看過之后，便撒手人寰。
那時的路苒苒最喜歡和父親在一起，但是她的已經(jīng)爸爸不在了，以后再也沒有人陪自己玩，答應(yīng)自己所有的無理要求，以后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整個路家都沉浸在一片哀傷中。
路苒苒的老家在A市的一個縣里，路父的墓碑也立在那個縣的墓園里。
葬禮那天，親朋好友都來了，路苒苒一身黑衣，紅著眼睛看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以后自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再也不能跟父親攀巖，再也不能被父親抱了。
家里的長輩，也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哭紅了眼睛。
路父喪事過去了一個月，路家依舊沉浸在悲傷中。
直到有一天，路苒苒的奶奶突然想起來醫(yī)生的話“病人心臟衰竭嚴重，興許是受了什么刺激”。
路奶奶想到這里，就疾步走向路苒苒的房間。
路爺爺看著自己的老伴兒著急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便趕忙追上去。
路奶奶來到路苒苒的房間，看到路苒苒正在撫摸著路父的運動衣。
路奶奶深吸一口氣，看著路苒苒。
路苒苒也被路奶奶的突然闖入弄得一陣懵。
“奶奶，你怎么了？”
“苒苒，你出來一下，奶奶有個事要問你。”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向客廳。
跟在身后的路爺爺也是被她弄得一陣懵。
跟著去了客廳。
路苒苒來到客廳里，緊張的站在沙發(fā)前，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嚴肅的奶奶。
“苒苒，你實話告訴奶奶，那天你和爸爸去哪了？”
路苒苒聽到奶奶問這個問題，更加的緊張。
路奶奶是一名退休教師，常年跟學(xué)生打交道，對于學(xué)生的神情等都有研究。
當她看到路苒苒拘謹，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路爺爺跟路奶奶過了大半輩子，最清楚路奶奶的脾氣，趕忙圓場給她使眼色。
“苒苒，快給你奶奶說說，??！”
路苒苒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是十分聰明，她自然知道爺爺?shù)挠靡狻?p> 但是，父親生前告訴過她，他們偷偷去攀巖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路苒苒答應(yīng)了。
現(xiàn)在要讓自己告訴奶奶，爸爸在天上會傷心的吧！
“苒苒，奶奶問你話呢！”路奶奶的語氣越發(fā)的嚴厲。
“沒，沒做什么，我和爸爸那天沒做什么。”路苒苒恍惚的眼神自然是沒有逃過路奶奶的法眼。
“路苒苒，說實話！”路奶奶氣的直接拍著沙發(fā)，站了起來。
聽著奶奶的嚴厲的語氣，路苒苒被嚇的一愣。
“怎么了這是。”路苒苒的姥姥在自己的房間里，聽到客廳的都動靜還挺大的，就趕忙出來看看，便看到了路苒苒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畫面。
“路苒苒，說！”路奶奶并未理會路苒苒姥姥的話。
一旁的路爺爺拽著自家老婆子的手，“說話就說話，小聲點，嚇到孩子了，先坐下，我來?！?p> 路奶奶看著自己也問不出什么，便聽著路爺爺?shù)脑捵谏嘲l(fā)上。
“苒苒，你看著爺爺，你說實話，不然爺爺、奶奶、姥姥、媽媽、都會生氣的，苒苒是個乖孩子，是不會讓我們生氣的對不對。來給爺爺說說，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好不好?！甭窢敔斝Σ[瞇的引誘著路苒苒說話。
“爺爺，苒苒不想讓你們生氣，但苒苒也不想讓爸爸生氣?！甭奋圮劬镏∽?，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一家人聽到路苒苒的話，臉色驟變。
“苒苒，你告訴我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爸爸是不會生氣的，而且爸爸還會為你驕傲，因為我們苒苒是個說實話的好孩子。”路爺爺驟變的臉色僅僅維持了幾秒，便又變成了笑瞇瞇的樣子，撫摸著路苒苒的頭。
“真的嗎？”
“當然，爺爺什么時候騙過你?！?p> 路苒苒糾結(jié)了半天，最終還是說了。
“爺爺，那天爸爸帶我去攀巖了?！?p> 路苒苒說出這幾個字，一家人臉色更加的驚愕。
路奶奶是最先站起來，顫抖著聲音，“什么？攀巖？”
一家人都知道路父有心臟病，什么刺激類的運動，路父打小就被自家長輩禁止參加，就連在學(xué)校一個小小的跑步都不被允許參加，但他卻背著他們?nèi)ヅ蕩r。
路奶奶抓著路爺爺?shù)氖?，“老頭子，他去攀巖了，他去攀巖了，他自己有心臟病，他去攀巖了。”
路爺爺看著激動的路奶奶，蒼老的面容也是浮上陣陣悲色。
“他去攀巖，攀巖要了他的命?！甭纺棠碳拥拇罂?。
挽墨留香
第二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