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推車上的綢布被掀開,佐冬皇子看到的卻是一對黑色的粉末。
“火粉?”他不暇思索的問到,這些粉末的外形和自己認知中燧發(fā)槍裝填的粉末相差不大,除了色澤和精細度要更上一層之外。
“根據(jù)我們在北方前線打探到的消息,這個東西叫做【火藥】,據(jù)說在擊退蟲潮的時候,他們將這些火藥灑在巨蟲的必經(jīng)之路上,接著引燃,燃燒釋放出的熱量甚至形成了一個湖泊般的沙漠,將山脈一分為二,在大地中豁出一條裂谷。”斥候鞠躬到。
“真的有這么神奇?”佐冬皇子挑挑眉,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傳說中的英雄,操控隕石的法師,駕馭千萬把劍的宗師才有可能擊垮一座山。
倘若眼前的粉末能達到如此的效果,那自己在沖鋒陷陣的時候?qū)⑵渫磕ㄔ趧θ猩?,刀劍碰撞摩擦出的火花再引燃這些粉末……豈不是在堅韌的盔甲都會被自己一劍貫穿?
“是,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的,北方防線的士兵們用這個粉末出奇制勝,甚至將蟲潮擊退?!背夂蚝V定的點點頭。
這幅神情不禁讓大王子對這些火藥粉提起了興趣,他拔出腰間的寶劍和自己的匕首,湊上前去,將兩者放置于火藥粉旁,就這么細細摩擦。
他連任何防護的工作都不做——宛如一個將手指伸入插座中的原始人。
“等等,皇子,快停下!”斥候意識到了佐冬皇子想要做什么,他伸出手想好喊住對方,可惜遲了。
兩把兵刃很快的磨出了火花,接著,
轟!
就如我們想到的那樣,黑火藥瞬間被引爆,雖然是粉末,但足足一推車的粉末其爆炸威力也不容小覷!
特別是當佐冬王子還把臉湊得這么近的情況下!
金色的大廳被爆炸震動的連連搖晃,沖擊波震碎了玻璃,也將一旁沒來得及阻止皇子的斥候給轟飛了出去!
他差點就失去了意識——但好在帝國對他多年的培養(yǎng)和訓練,早已經(jīng)將斥候訓練成了一個對疼痛和眩暈有著極大抗性的狠人。
在后腦勺狠狠的撞到大廳外水壇的大理石上后,他深呼吸幾秒,憑著自身強硬的身體素質(zhì)和魔法的輔助,穩(wěn)住了身體,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皇子閣下???你沒事吧?。俊背夂驌u晃著重新走進了大廳,此刻的金色大廳已經(jīng)被爆炸震的不成樣子,一地狼藉,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燒黑的痕跡亦或是碎屑。
斥候呼喚的語氣夾雜了幾分慌張:他并不是擔心皇子的安危,他反而是覺得這個腦子不靈光的人死的越早越好,可是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再加上監(jiān)禁的國王始終,一些忠于里基爾血統(tǒng)的大臣和將軍必然會脫離征服軍的掌控。
對于這個領地的滲透占領都還沒完成,如果王都這邊再出了岔子,想要重新控制亞基公國就十分困難了。
所以現(xiàn)階段皇子還不能出問題,他并不是個傀儡,只是個被胡蘿卜拉著的驢而已。
然而連經(jīng)受了無數(shù)磨難的自己都差點昏厥過去,臉接爆炸的佐冬皇子真的有生還的機會嗎?
“皇子閣下???如果你聽得到我說話的話就回應一下!”斥候看了一眼被爆炸聲驚動而紛紛趕來大廳外的侍從們,繼續(xù)朝著里面的煙塵喊話到:“閣下,無論發(fā)出什么聲音也好,我馬上就可以把你挖出來!”
“咳?!?p> 煙塵中,一個孔武有力,雄偉的如同巨熊身形起身。
高大的身影,爆發(fā)力夸張的肌肉,這簡直就不是人類的身形,而像是傳說中獲得了熊神賜福的狂戰(zhàn)士。
那個巨影是皇子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斥候悄悄的,一步步走進煙塵中,靠近那個虛影……
伸出手,卻沒成想觸碰到的是之前那個只是有稍加鍛煉的身體——是佐冬·里基爾皇子本人。
他灰頭土臉的,剛剛醇實如漆的棕發(fā)已經(jīng)被炸的滿是砂礫,說不上英俊卻也厚實的臉龐上擦出些許細微的擦傷,卻連血痕都看不見。
“啊!咳咳,你沒事啊?我忘了提醒你先走開了,哈哈?!弊舳首愚涡χ呐淖约号K亂的腦袋,露出了一口凈若陶瓷的白牙。
他昂貴的衣衫被炸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那之下壯實的肌肉,尤其以那宛如名貴大理石雕刻家塑造的胸肌更甚,雖然用在男人身上會有些變態(tài),但是確實是十足的【呼之欲出】
“呃……”斥候一時語塞。
這位皇子看起來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傷害,貼臉的火藥爆炸甚至沒有將他那欠揍的憨臉炸破皮,他的肉體強度已經(jīng)比肩鋼鐵了嗎?。?p> 斥候難以掩藏的驚愕被佐冬看到,后者雖然有些憨憨,但智力起碼在常人水準,不用說,這位斥候已經(jīng)被他那堅韌的肉體折服了。
“哈哈,看看你那表情!”佐冬笑道,卻轉(zhuǎn)移了話題:“是不是發(fā)覺自己被騙了呀,這樣的威力?如何可以炸開山脈?如何可以擊碎巖石?就算是將這些粉末灑滿在群山的每一個角落,塞滿每一個洞窟,也絕無可能將其轟塌?!?p> “我可以打癟巨蟲的枝節(jié),可以扯斷他們的軀體——但是這只是大部分人對于巨蟲的印象而已,”
斥候感覺自己忽然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王子,而非剛剛就可以用胡蘿卜隨意牽扯的笨驢。
人的氣場和氣勢可以在一瞬間改變的嗎?
“呵呵,北領的慫包領主之所以能打退蟲潮,靠的絕對不是這樣貧弱的黑色粉末,而是一個——超級強大的幫手!哈哈!”佐冬哈哈大笑到,又開始說起不切實際的胡話!
斥候嘆了口氣,他剛剛對皇子的印象有所轉(zhuǎn)變,卻又被拉入谷底,這家伙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蠢蛋吧。
“一個強大且有恃無恐的存在,他舉手投足可以改變地貌,可以讓巨蟲臣服并讓他們退縮,北領的蠢蛋肯定是不想讓我們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所以騙我們說火藥的事情。”
斥候簡直無語了,皇子的這些猜想全無任何的理由和根據(jù),只是在瞎誑而已,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存在,為什么北方防線的征服軍沒有傳回來目擊的報告?
他們可是隱秘在人群中的人,他們每個人的身份,偽裝,比暗街最靈活的老鼠,比國王最看中的間諜都要強大,真實,不留任何痕跡,且情報絕對正確。
但是……
但是這個火藥的威力的確讓人有些存疑,即使是一筐的火藥,也沒能炸塌這座由魔法加護的金色大廳。
難道皇子說的話真的有一部分是可以參考的?
不不不。斥候連忙把自己腦袋里荒謬的想法丟掉——對方只是個好戰(zhàn)莽勇的匹夫而已,這可是整個王都公認的事實。
“皇子閣下,我先行告退了。”斥候鞠了個躬,佐冬看見他這幅不愿意聽自己大談特談的態(tài)度,也不生氣,只是揮揮手準許了他的退下,隨后繼續(xù)夸夸其談。
斥候跨著大踏步逃也似的跑出了府邸,不知為何,他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微微細汗。
他不想聽王子的那些蠢話,但是他更想從那個蠢貨身邊逃出來。
逃……?斥候忽然愣住了,停下腳步,呆滯般的站在原地。
他為什么要用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