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飐給蕭及晨施了隱身術(shù)后,傅寧帶著蕭及晨出了老宅,以往這個時候街上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靜了,但是傅寧一路上看到都是巡查的衛(wèi)兵,不出所料,玄護隊已經(jīng)開始在挨家挨戶的搜人,如果蕭及晨繼續(xù)留在那宅子,應(yīng)該不久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傅寧走過幾條街來到老太太的攤子,她已經(jīng)收好食攤雜細準備回去了,看到傅寧過來,老太太很高興,放下已經(jīng)疊上食桌的長櫈,笑道“這么久不過來,我以為你小子忘了老太婆了,吃飯沒有,我給你做吃的。”
傅寧在長櫈坐下,她道“阿婆,實不相瞞,我今天過來,是有事想求您?!?p> 老太太在灶臺尋了干凈的杯子,給傅寧倒了一杯水,她問道“那你說說看,有什么事是需要求老太婆的,能幫的我一定幫?!?p> 傅寧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她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人在附近,才在老太太的耳邊輕聲道“阿婆,我有個朋友,沒有地方可以逗留,想借你家住幾天你,您能不能同意?”
老太太聽了,應(yīng)允道“嗨,我還以為是什么多難的事呢,這有何難的,去住就是了,我那舊宅子空蕩蕩的,巴不得有人過來住呢,住多久都行?!?p> “阿婆,有個事我得跟您說明,我這朋友遇上事了,就是出來暫避幾天,去您家里借住的事情能否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這樣,您還同意嗎?”傅寧怕老太太反對又加一句“您放心,只要您保密,不會給您的生活造成影響?!?p> “還這么神秘吶?呵呵,沒事,我信得過你,放心吧,不管誰問,我都不說就是了。”老太太并不介意,她認可了傅寧,也就不排斥傅寧帶來的朋友。
傅寧看了眼旁邊被隱身的蕭及晨,心里有些復(fù)雜,老太太答應(yīng)得那么爽快,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愿意幫忙了,可是,據(jù)傅寧之前對楊管家的讀心,老太太的兒子因為手里有魔珠,遭到越王暗下派人追殺,老太太的兒子突然離開泰安,就是因為越王對魔珠的覬覦。至于后來老太太的兒子逃離后發(fā)生了什么傅寧不知道,按慕容飐的猜測老太太的兒子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死了,因為在他離開后路上肯定也會遇到想搶奪魔珠的人,不管是人還是妖或者別的,老太太的兒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最后肯定難逃一死。
越王雖然沒有直接殺死老太太的兒子,但是若不是他對魔珠的覬覦,老太太那兒子不至于逃出泰安去,所以,越王是間接害死了老太太的兒子。而如今,傅寧卻要借老太太的幫忙來護蕭及晨周全,世事巧合還是因果安排?沒人能徹悟其中緣由,但是現(xiàn)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即使傅寧再矛盾,還是只能把蕭及晨暫時安置在老太太家里。
跟著老太太回到她的住處,是個規(guī)模很小的宅院,除了老太太的房間和一個客廳外,剩下另一間就是老太太她兒子曾經(jīng)的房間了,老太太領(lǐng)著傅寧進了兒子的屋子,雖看起來很樸素簡陋,但里面卻擺放整齊,桌椅陳設(shè)干凈無雜,看起來并不像很久沒人住的樣子,可想而知老太太是應(yīng)該每天都有過來清掃除塵。
老太太走到床邊,挽起兩邊床帳,她道“這房間我一直保持著我兒子以前住的樣子,可惜,他就是一去不返,也不知道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活著也不知道呢?!?p> “阿婆,”傅寧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旁邊還站著蕭及晨,老太太身邊就站著仇人的兒子,要傅寧該怎么說?但是蕭及晨沒有做錯什么,這件事他并不知情。
“唉,人老了,動不動就喜歡傷懷,你盡管帶你那朋友過來,這里都是干凈的,我每天都抽時間過來擦一遍的,人來了就可以住下了,每天飯菜我也會準備,你就放心吧?!崩咸谝露道锩鞒鲨€匙放在傅寧的手里,她道“這是房間和外面門的鑰匙,平時我在攤子忙的時候,你們進出就自己用這鑰匙開關(guān)門?!?p> “嗯,知道了,多謝您?!?p> “那趕緊帶人過來啊,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老太太笑著出了房間,準備吃食去了。
傅寧讓蕭及晨自己找地方歇著,她假意擦桌凳,低頭用心神與慕容飐交流,她道“慕容公子,你能否感知哪里才是曾經(jīng)魔珠收藏處?”
“那張床底下的箱子?!?p> 傅寧走到床邊附身低頭查看,卻沒有看到什么箱子,慕容飐說道“你敲敲床頭正對的地面,那里應(yīng)該是空心的。”
傅寧照做了,爬到床底下去按慕容飐指定的方位輕輕敲打,果然,下面是空心的,蕭及晨不知道傅寧做什么要趴床底下去,他問道“傅公子,”喊出這句又覺不對,因為在老破宅子那里雀妖是認出傅寧是女子了,蕭及晨又改道“傅姑娘,你這是做什么?為何要趴地上?”
“哦,查看一下?!?p> 話說著,傅寧就摸到一處開關(guān),用力一推,床底下赫然出現(xiàn)一個方形大坑,里面就躺著一個樟木箱子,跟慕容飐說的一樣,傅寧對慕容飐心道“這空箱子真的能有屏蔽作用嗎?”
“箱子長時間接觸魔珠,沾染了珠子的靈氣,現(xiàn)在你放個東西進去,應(yīng)該會被隱去形態(tài)?!?p> 傅寧對慕容飐的的話不加懷疑,她道“所以,如果有人尋來,蕭及晨這世子要屈尊躲在床底這小箱子里?”
“活下去再談尊嚴?!?p> 傅寧竟被慕容飐這話堵得無從回應(yīng),他說得確實沒錯,蕭及晨若是躲不過這一劫,什么世子尊嚴就無從談起了,即使熬過了這一關(guān),蕭及晨也要離開泰安了,不再是高貴的世子,而是漂泊在世間的渺小存在,他唯一的出路是不斷增強修為,爭取有一天能灑脫存活,而不是躲藏和擔心受怕。
慕容飐又道“我會在這屋舍的四周設(shè)無形的一個法障,白天如果有人靠近這房間,里面的人就能察覺,你讓這位世子感知到警示就立刻躲避到箱子里?!?p> 傅寧從床底爬出來,她把慕容飐的意思說予蕭及晨,蕭及晨聽后內(nèi)心果然很掙扎,他可是堂堂的泰安世子,為了保命要縮人家床底的箱子?傅寧安慰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蕭及晨不答話,傅寧擔心他遇事也不肯躲箱子里,又道“想想你母妃,她可是以為雀妖已經(jīng)安全將你轉(zhuǎn)移出去了,此刻定是還在為你憂心著,為了你母妃,你也要扛下去,你若覺得此行有損尊嚴,又想想世間萬物,螻蟻尚且偷生呢,而且尊嚴這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拼命求生經(jīng)歷狼狽而被毀掉?!?p> “你無法感同身受,我昨日還是世子殿下,只一日之間,我卻就這般境況?!笔捈俺壳榫w低沉。
“感同身受也許沒有,但是我也是從生活優(yōu)越到如今四處流浪,好幾次險些喪命,我一直都在掙扎著想要活下去,雖然我不知道最后會如何,也許我付出努力去堅持的不一定會有我所希求的結(jié)果,但是我必須要堅持?!?p> 蕭及晨安靜了片刻,才終于說服自己,他回道“你放心,如有搜查我知道怎么做?!?p> 聽到這話,傅寧算是放心了,她并不擅長安慰勸解,但是蕭及晨此刻身邊沒有別人了,傅寧答應(yīng)了雀妖會盡力護好蕭及晨送他離開泰安的,所以她會履行諾言真的盡力而為,傅寧也能理解蕭及晨的心情,那種從云端直墜泥潭的落差換誰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