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古伶舞對風水之道不懂行,也知道墓地所在哪怕不能山水相伴也至少不能是藏陰之地。
但當古伶舞來到古家墓地時,還是忍不住對古家這片墓地緊緊皺起了眉頭。
竹屬陰,最是陰物喜歡藏身之處。古家的墓地建在一片巨大的竹林中不說,那離竹林不遠處的祠堂也是建在了竹林的陰影處。
這是在刻意養(yǎng)魂嗎?古伶舞忍不住這樣想著。
但雖然古伶舞是這么想著,卻在這竹林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道鬼魂的存在,倒是游離在竹林間的戾氣和怨氣讓古伶舞小小的身體不由汗毛直立。
“三哥,能讓爹不把大哥葬在此處嗎?這里感覺怪怪的?!闭f不出什么大道理,古伶舞倒是很懂的用自己小孩的身份來處理一些事情。
“小五也覺得這里怪嗎?”古豹點點頭,很是認同古伶舞的觀點。
想他每年來祭祀祖先時也是覺得這里怪怪的,只是他的話說出來估計爹也不當回事,所以他也就沒吱聲。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們幾人都知道自己妹妹有特殊的本事,她既然都開口說這里怪,那么這里肯定就是有問題——古豹絕不承認他這是沒底線寵妹的表現(xiàn),雖然哪怕不知道古伶舞有特殊本事時,只要她開口古豹都是第一個點頭認同的那一個。
抱著古伶舞來到古道身邊,古豹小聲的把古伶舞的意思轉(zhuǎn)述了一番,古道沒有應承也沒有拒絕,只是看了一眼兄妹倆,便讓整個喪葬儀式繼續(xù)進行著。
“爹爹不信嗎?”古伶舞扒在古豹耳邊小聲詢問。
“爹爹當然信我們小五了,只是一些事要遲些才能做。”古豹輕聲對古伶舞說到。
他看懂了古道剛才給他的眼色,想到他們一路大張旗鼓的出殯肯定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如果現(xiàn)在突然有了什么出格的動作,一定會讓別人產(chǎn)生疑惑和懷疑。
所以哪怕古道聽進了古伶舞的話,現(xiàn)在也不能做什么。
下葬儀式很快,一個早就挖好的坑,巨型棺材放進去,然后古道和其他古伶舞認不全的族人輪流抓把土往棺蓋一撒,接著就上來幾個人開始用鐵鍬掩埋。
埋完棺材又是一番上香上貢品,然后古道才領著云氏和幾兄妹往祠堂里去。
這祠堂的構(gòu)造有些像古伶舞以前見過的廟宇,入口處一塊巨大的石壁擋住了外人的視線,里面還真是那種類似兩進院子的構(gòu)造,只是這里面沒有房間。
前面的供堂里除了平常的香案和蒲團外還有一個碩大的香爐,然后就是上方供奉著一塊比普通牌位大上兩圈的牌位,上面寫著古家軍眾將士之牌位,然后大廳周圍豎立著幾根不合時宜的柱子,在那上面雕刻了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名字。
當然,這些是在古道等人眼里看到的。
而在古伶舞的眼中,從古豹把她抱入這祠堂大門的瞬間,她就看到了滿院子的英魂靜立其間,那數(shù)量,比她在古家看到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在古道帶著他們這些家人進入的瞬間,那些英魂就恭敬的跪了一地。
“三哥,放我下來吧?!惫帕嫖枧牧伺墓疟?p> 古豹回頭看了看那隔絕外面視線的石壁,想著現(xiàn)在這祠堂中也就只有他們這幾個人便把古伶舞放了下來。
一落地,古伶舞就掀開了斗篷的帽子,一張小巧精致卻仍有幾分蒼白的臉就露了出來。
古道見女兒下了地,便沖她微微招手讓她來到自己身邊。
古伶舞越過三兄弟和云氏走到古道身邊,被他牽著走到那塊代表眾多古家英魂的牌位前上了香,然后就這么牽著她往后面古家自家的祠堂走去。
“爹,現(xiàn)在說話方便嗎?”
古伶舞發(fā)現(xiàn),雖然古道沒有說話,但走到后院給古家自家先祖上香的,只有她和古道兩人,云氏和古家三兄弟都被留在了外面那間供堂里。
“很急嗎?”古道輕聲詢問到。
“想讓爹看樣東西?!惫帕嫖枰贿呎f一邊卻把視線在古家先祖這間供堂中看了看。
和外面那間供堂不同,這間古家自家的供堂里竟是一個陰魂都看不見——看來都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了,古伶舞不禁想著。
“那你悄悄給爹?!惫诺勒f完,就去一旁的香案上拿了兩份香點上,然后帶著古伶舞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大聲說到:
“古家先祖在上,古家子孫古道協(xié)膝下幼女古伶舞來給各位先祖上香,舞兒出生身體贏弱,成長不易,望古家先祖能多照拂幼女,讓她平平安安順遂一生。”
我去~她怎么就身體贏弱成長不易了——古伶舞在一旁聽著古道在那大聲叨叨,雖然心中吐槽不已卻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跪在蒲團上做一臉萌新狀。
聽著古道從叨叨她到叨叨古家其他人,最后講到古靖的事,那聲情并茂的樣子看的古伶舞都自愧不如,這絕對是該拿奧斯卡小金人的人啊。
“爹爹不難受,擦擦眼淚,舞兒會一直陪著爹爹的?!惫帕嫖杞K于陪著古道從供堂出來時,古道那眼眶都是緋紅緋紅的。
古道慈愛的摸了摸古伶舞的頭,接過她遞過來的手帕,入手卻發(fā)現(xiàn)那手帕竟是濕的。
父女倆一個沒多問一個也沒多說,古道拿起手帕就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爹爹,我們出去吧,娘和哥哥們肯定等急了?!惫帕嫖柚拦诺肋€不明白剛才自己給他抹眼睛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古道走到外面那間供堂就會明白一切。
“嗯,出去吧。這古家祠堂啊只有當家人能帶人進來,今年爹為求先祖保佑你,才把你帶進來,以后你也只能和你哥哥們一樣在外面那個祠堂了?!惫诺佬跣踹哆兜恼f著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牽著古伶舞回到外面那個供堂。
誰知當他從后面踏入那供堂的瞬間,印入眼簾的一切卻是讓他剛轉(zhuǎn)好的眼眸再次紅了起來。
“道哥?!痹剖弦灰姷焦诺谰椭钡挠松先?。
夫妻多年,她知道古道在幾個孩子身上都是抱了很大期望的,但現(xiàn)在靖兒出事,這么多天了古道都表現(xiàn)出什么,只是一個人時常的走神。
她不懂男人的悲傷是不是都這么隱忍,但今天出殯,云氏一直擔心著古道。
剛才兩父女進入古家祠堂時,他們母子幾人在外面雖然聽的不真切,但古道語氣中的悲戚卻是讓他們感覺到了,所以一見父女倆出來,云氏就趕緊迎了過去。
果然,看到古道那有些失態(tài)的樣子,云氏本就紅腫的眼睛瞬間眼淚就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