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寒輕輕吐了吐舌頭,下意識的往外又多挪了幾步,但身后的吵鬧聲依舊不絕于耳…
唐仙兒牙尖嘴利,火力全開,炮轟之聲不絕于耳,王掌柜起初還想辯解一番,但很快就被唐仙兒的氣勢壓倒,又自知理虧,慢慢的就沒了聲響,而一旁的店小二和眾食客,一看到女孩如此兇悍凌厲,也沒一個人敢上前勸架...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客棧的門終于打開了,唐仙兒從中步出,她的臉上雖有怒色,但比之先前,已然消退了許多,只見她瞥了一眼凌秋寒,沒好氣的道:“看什么看?走了...”
“咦,這是什么?”
凌秋寒眼尖,看出唐仙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布包...
“你猜!”
“是金錠吧,哪兒來的?”
“王掌柜給的...”
說完唐仙兒猛地轉過身,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怎么知道?”
“聽出來的...”
“那昨天...”
“也是聽的...”
凌秋寒知道,女孩問的是昨天為何自己會知道她銀錢不夠的事,當時看到仙兒胡亂點菜時,便知這丫頭怕是成心想整自己,于是便將計就計,金錠,銀錠,和銅錢在錢袋中所發(fā)出的聲響是不一樣的,唐仙兒的錢袋一直別在腰間,稍一細聽,便能知曉其中數(shù)量的多少,這對感知靈敏的天魂使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而剛才女孩踏出客棧門檻時,也曾將布包拋了兩下,自己當然能夠猜出袋中是何物...
其實在唐仙兒醫(yī)治王掌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天魂使的意料之中…
聽了凌秋寒的話,女孩先是一愣,跟著眼中冒火...
“好啊,你個混蛋,你果然是故意的,看我不撕了你...”
說完,便張牙舞爪的朝著凌秋寒撲了過去...
而此時不遠處的街道盡頭,正有一道身影緩緩步出,只見其頭戴箬笠,看不清面容,他的目光沉靜,只看向了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僅有一對相互打鬧的年輕人...
“掌柜,掌柜的...”
店小二看著一臉失神的王掌柜有些擔憂的問道:“咱們就這么讓唐姑娘離開么?”
一提起唐仙兒,王掌柜又是一陣肉痛,那丫頭適才的行為簡直和打劫沒兩樣,但一想到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
“唉,罷了罷了...”
王掌柜搖頭苦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這錢雖好,但該散還是得散,李大官人曾經(jīng)說過,這千金散盡還復來...”
“掌柜,掌柜的,天...天字上房出事兒了...”
話音未落,只見另一個小二哥連滾帶爬的從二樓奔了下來...
“天字上房怎么了?”
王掌柜大吃一驚,天字上房可不比尋常,那都是給達觀顯貴刻意安排的住處,里頭的陳設都是精挑細選,重金打造的高檔貨,要是,要是...
王掌柜不及細想,趕忙朝著二樓奔去,原本肥碩的身形,似乎也在這一刻輕盈了不少...
待到房門前,看著房中的一片狼藉,王掌柜渾身顫抖...
“啊...我的黃花梨木桌...我的玲瓏夜光杯...我...我的青蘿琉璃帳...呃...”
話音未落,王掌柜只覺眼前一黑,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來人哪,快來人哪...掌柜的暈過去了,快來人哪...”
明月谷青冥殿總壇
此時,烈婉萍正靜靜的趴在書桌前,而她的身前還有一副尚未完成的畫卷...
畫中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子身著白衣,手持利劍,一張俊朗的面龐,看的人如癡如醉,而女子則被男子溫柔的攬在懷中,看不清面容,但玲瓏有致的身段,依舊一覽無余,烈婉萍似乎更偏愛于畫中的男子,不論是外貌,還是神態(tài),都給足了筆墨,而對于女子的勾勒卻顯得隨意了許多...
而此時的女孩屏氣凝神,渾然忘我,筆觸龍行蛇走,越畫越快,似乎這副畫作的出現(xiàn),并非女孩的臨時起意,而是從始至終這幅畫,就一直烙在了她的心底,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腦海中的那副畫面給畫出來而已...
“咳咳...”
就在烈婉萍渾然忘我的作畫之時,卻聽得身前突然傳來了一聲異響...
女孩嚇了一跳,手上不自覺的一抖,筆鋒從畫中男子的面上一劃而過,留下了一抹難看的墨色...
“呃,畫壞了...”
烈婉萍一臉郁悶的抬起頭,沒好氣的抱怨道:“爹爹,你干嘛呀,進門時能不能有點聲響?”
“?。俊?p> 烈沁空一臉詫異,自己進門時,又是敲門,又是打招呼,照理說動靜不小,怎么就成沒聲響了?
“咦,這是什么?”
烈沁空雖覺奇怪,但卻不以為然,隨即目光便看向了桌上的那幅畫...
“啊,爹爹,這...”
烈婉萍猛然驚醒,剛要制止,畫作已然到了父親的手上...
“這是誰啊?”
老者看了一眼畫作,又看一眼身前的少女,一臉疑惑...
“這女孩像是你自己,欸...這男的又是誰?”
此時烈婉萍羞的滿臉通紅,心底怦怦直跳...
自己喜歡韓千重這事兒,除了蕭夢縈沒有任何人知曉,這要讓爹爹知道,麻煩可就大了...
這時卻聽烈沁空突然一臉驚喜的說道:“這男的該不會是你爹我吧?”
“呃...”
女孩一窒,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見烈沁空拿著畫卷顛來倒去,越看越覺的像,這如玉般的容顏,這淡漠凌厲的眼神,似乎真與自己年輕時一樣,還有這胡子...
“胡子?”
女孩一愣,什么胡子,隨即湊前一看,險些笑出聲來...
原來父親是將那劃錯的一筆,誤認為是胡子了,此時自己從旁一看,似乎還真有些像...
“那這女子畫的該不會是你娘吧...”
說到這兒烈沁空的語氣似乎溫柔了許多...
“?。俊?p> 烈婉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爹爹會這么想也正常,這幅畫里的女子本就是自己,而自己是娘親的女兒,不看容貌僅看身形,確實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但爹爹年輕時真的和冥魂使長的很像么?
想到這里,女孩抬起頭,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父親那粗獷威嚴的面容,心下一陣發(fā)怵...
“呃...因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