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夢!”白可卿有點羞赧的低聲道。
“什么?”蘇衍愕然,有點沒聽懂!
白可卿加重了語氣,“我雖然沒聽懂你說的其他意思,但是,這真的不是夢!”
她抿著嘴蒼白的臉上泛起返潮的紅色,不由偷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跑去。
蘇衍情緒產(chǎn)生幾縷波動,但很快被壓制下來。
看著她跑去的方向,蘇衍輕哼一聲道:“是不是夢難道我不比你更清楚?和你討論這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也只是一個夢中人罷了。”
話音一落,蘇衍神色猝然怔愣,……夢中人,夢中人?如果是夢,里面被我虛構(gòu)出來的角色怎么會提醒我這并非是夢?而且,以我目前的思維以及經(jīng)歷還非常清晰,不論是細節(jié)還是感官,并沒有夢境那種模糊的錯覺與落差。
這一幕幕仿佛就跟真的似的……
很快,蘇衍強笑的搖頭打斷了自己荒謬的想法……呵,這怎么可能,我一個熬夜打電腦的大學生,怎么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嗯,一定是夢一定是的,這是夢、這是夢……。
自我催眠看起來并沒有起到安撫效果,反而蘇衍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彌漫著濃濃的恐懼和慌張。
……
諸多復雜的思緒亂飛。
幾分鐘過去后……
蘇衍在破爛的木房中經(jīng)過多重嘗試,最后他面無表情的按壓腹部傷口,緩慢挪移到木屋門口。
當月光映照在紅色指印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蘇衍緊緊捏著拳,指甲嵌入肉里,滲出的鮮血隨著關(guān)節(jié)滴下。
他鼻翼發(fā)出粗重的喘息聲……
在他眼前,四處散布的碎石凌亂,殘垣斷壁的房屋錯落有致,里面深深淺淺長出了雜草,依稀能看出當年繁華集鎮(zhèn)的模樣;斷墻、碎石、地面四處濺射著暗褐色的干涸血跡,慘烈中彌漫荒涼沉重的氣氛。
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地上,像白色的霜,慘白的讓人驚慌。
而之前發(fā)出聲響的‘同伴’,他們此時正依仗地形優(yōu)勢與猙獰異獸搏命——
十幾只半米來高的變異巨蜂長著一對鐮刀的腭,全身黝黑酷似甲胄,猙獰的尾端露出一截尖銳的凸起,復眼森冷而陰寒。
蘇衍怔怔出神,呢喃道:“這是,真的嗎?”
突然,就在此時,一陣極細微的波動傳達而來,一只落單的巨蜂用極快的速度靈巧的朝著蘇衍直勾勾飛來,腹部微翹,復眼冰冷毫無情緒波動。
蘇衍瞬間慌忙轉(zhuǎn)頭,心臟亂跳,瞳仁驟然收縮。他看著那只迎面而來的可怕怪物,一時間頭腦空白一片。
他渾身仿佛被細弱電流刺激,極端冷顫,雞皮疙瘩凸起。
形式萬分危急的時候,這時一塊石頭從側(cè)面飛快打在巨蜂身上,令其沖鋒的氣勢微微受阻,一抹灰色布衣的身形重新藏進殘垣斷墻中。
蘇衍回過神,投去感激的一目。他下意識的咬破舌尖,滿嘴的鐵腥味讓自己從恐懼中醒來。
他轉(zhuǎn)身朝著房中跑去下意識的關(guān)上木門……與此同時,只聽見‘哆’的沉悶聲音同時響起。
在他臉頰旁邊三寸左右,蟄針在門板上射穿一個手指粗細的圓洞,能照進月光。
蘇衍突然怔愣原地,此時他雙眼無神。
……
戰(zhàn)斗的聲音逐漸落幕。
幾分鐘后,木門被重新打開。
臉上蒼白而疲憊的白可卿掃過屋內(nèi)景象,她看著蘇衍,低聲道:“食腐蜂暫時退走了,我們也準備馬上離開,等下會有更多食腐蜂循著信息素追蹤我們?!?p> “你現(xiàn)在能走嗎?”
“……蘇衍?”
半天沒人響應。
而此時,外面同時來了好幾人。
為首的一個年輕少年長著一副倒三角的臉型,臉上若有若無掛著傲然和輕蔑,他手提著一把鐵刀,面無表情道:“怎么回事?你們還走不走?。俊?p> “他,他沒反應……”
“他沒反應你也傻,就不知道叫人來看看?一群廢物!”
陳馳冷哼一聲,隨口道:“他死了?”
“沒有!”白可卿有些怯懦。
陳馳懶得再理睬她。
陳馳看到蘇衍的眼神呆滯又空洞,他眼睛微瞇,露出隱晦的嫉妒和厭惡。
隨后他伸手一推,也沒用多大力氣,只見蘇衍的身子竟然直接癱軟在地上。
周圍幾人被這情況弄得錯愕異常。
片刻后,陳馳笑出聲,語氣復雜,“他竟然嚇傻了,我就說這貨是一個外強中干的東西,竟然還能被一只食腐蜂給嚇住,真是給那人丟臉?!?p> 身后,有人頓時驚呼,“臥槽,不是吧,就食腐蜂而已,光就這心態(tài),他是怎么進入第二輪學??己说??”
陳馳冷笑道:“還能怎么進,走后門啊!如果不這樣,你憑什么以為他能通過第一輪?蘇衍和我同在一個中學,我倒是很熟悉他……”
突然,旁邊有人冷不丁說話,“蘇衍和我同在一個班,我更熟悉!他的畢業(yè)成績我私底下都看過,僅僅只是合格。他并沒有成為‘巫師’的精神力天賦,能通過第一輪,沒有后臺,那是肯定做不到的?!?p> 陳馳輕哼一聲,笑道:“就算有后臺又怎樣?如果沒辦法蛻變成為巫師,他永遠都只是一個普通人?!?p> “……更何況,那位銷聲匿跡已經(jīng)很久了,至今是死是活尚不得知。他在以前留下的煊赫和余蔭也不可能保蘇衍一世,畢竟有很多人都曾是那位的對手甚至敵人?!?p> 陳馳吐口氣,帶著淡笑,“你們都等著瞧好了,就今年這次考核,他絕對沒機會進入任何一家巫師高中。沒天賦是一方面,就算有天賦,學校的領(lǐng)導層成員也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的?!?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吧?還管不管他?”有同伴急切道:“我們還在被食腐蜂追蹤,總不能帶著個智障逃跑吧,都要做考核任務的,誰有那個精力??!”
陳馳想了又想,最后眼睛一轉(zhuǎn),對著身旁的人低聲說了幾句,很快門外就走來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高壯少年。
他臉上畫有褐色的圖騰印記,穿著灰色緊身的細麻布練功服,在特殊關(guān)節(jié)處纏繞綁帶。表情沉穩(wěn),目光冷靜,除了外族人身份,他看上去就像一個異常普通的壯漢,反而不像是個年輕人。
陳馳手一指,“奎恩,人是你救得,你想當舔狗我也不礙著你?,F(xiàn)在就他這樣子,肯定是沒法走的。我問你帶不帶上他?如果不帶,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下來,快點給我們一個說法?!?p> 奎恩眉頭深皺,在蘇衍耳邊他叫了好幾次,同時晃動身體,蘇衍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得了失魂癥?”奎恩皺著眉喃喃自語,“被嚇得?”
他目光轉(zhuǎn)向白可卿,詢問態(tài)度很明顯。
白可卿猶豫的點點頭。
“怎么會這樣……”奎恩眉頭皺得很緊,臉上帶著猶豫。
幾秒鐘的思考……。
奎恩搖頭,眼里明顯帶著不甘,語氣卻異常果斷,“我留下!”
“什么?”
此時不止是陳馳等人充滿了驚訝,就連白可卿臉上都帶著微微的錯愕。
“奎恩,你是不是腦子有???當舔狗當成你這份上,我還真是沒見過,也不知道你圖的是什么……”
奎恩很不客氣的打斷了陳馳的話,他沉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們當初參加考核也只是組成的臨時隊伍,毫不客氣的說相互之間都是沒有任何牽絆的陌生人,是走是留選擇權(quán)都在個人手里?!?p> 陳馳冷笑,“這我自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有點實力的份上,你以為我會征求你的意見?我會樂意浪費時間在蘇衍這個廢物身上?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你對蘇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目的都和你沒關(guān)系?!笨骼溲刍貞?,“如果你不走,我可以告訴你,食腐蜂的下一波復仇,數(shù)量可能會更大?!?p> 陳馳冷哼一聲,“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提醒?!”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蘇衍,狀若無意的冷笑道:“分開也好,起碼少了這么多的廢物,不會被拖累??鳎蔷妥N覀兛己硕己眠\,恩,更希望你們好運……”
……
奎恩一直保持沉默的表情,面容在燭光下格外滲人。
等到陳馳等人的聲音與腳步逐漸遠離小屋,他嘆口氣,眉頭深皺顯得異??鄲篮徒乖?。
驀地,他余光突然看到陰影角落中一個亞麻布的消瘦身影,帶著愕然的語氣脫口而出,“你怎么還沒走?”
這個躲在小木屋角落的人正是白可卿。
她低著頭,臉部藏在陰影中,消瘦的身影在越發(fā)暗淡的燭光下顯得頗有些恐怖。
她怯懦的聲音傳出來。
“我沒地方去……”頓了頓,白可卿又補充了一句,“那群人他們都已經(jīng)分開了,分成了好幾個隊伍?!?p> 奎恩皺著眉,“所以?”
“如果你想跟我走,大可不必,我這里很危險!我一個人,自身都難保,不可能顧及兩個人……”
“我……我知道?!卑卓汕湫÷暤?。
奎恩有些惱怒的咬著牙,沉穩(wěn)的氣質(zhì)豁然變得躁動起來,他盡量用自己平靜的語氣道:“不,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說……如果現(xiàn)在跟我組成臨時隊伍!很有可能會死!而且死得很慘!更加沒辦法顧及巫師學校的考核!”
“……我說你到底明不明白?”
白可卿低著頭,從鼻腔里哼出聲,“嗯!~”
奎恩語氣一滯,此時竟然有些無語了。他冷著眼,盯住白可卿看了幾分鐘,隨后他失敗了。
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奎恩苦惱道:“行吧,隨你了。命是你自己的,失去考核機會也是你選的,萬一出事也別抱怨。”
白可卿臉上驟然帶著驚喜,她連番鞠躬道謝,“真的可以嗎?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奎恩冷哼一聲,嘴角帶著無奈,“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也不會因為你就放慢了速度,能跟上,你就跟,跟不了就自己離去,懂了嗎!”
白可卿連忙回應表示明白。
奎恩也不在多說,他把倒在地上的蘇衍扛在肩上,倒也不怎么費力。
隨后,他指了個方向,和白可卿兩人朝著黑暗的一角快速遠離。
……
“這,到底是怎么了?”蘇衍在喃喃自語。
當時巨蜂朝著蘇衍來襲,他關(guān)上木門的一剎那,他發(fā)現(xiàn)隨著身體的一股微弱電流出現(xiàn),他竟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原本信心滿滿的以為這是夢境,但無處不在的諸多細節(jié)卻在一點點崩潰他的信念,告訴他一個恐怖的真相。
突然,他腦袋一痛,頓時,眼前閃過一副畫面,一個年輕人呆若木雞的形象隨之躍然紙上:
黑色蓬松的短發(fā),棕色眼睛空洞無神,樣貌綜合東西方特點,顯得頗為清秀,輪廓柔和。單薄的身體穿著普通亞麻布的衣褲,在胸腹位置,包扎的布條上面留下惹眼的深灰色污跡。
蘇衍的瞳孔莫名放大與收縮,伴隨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出現(xiàn),心中頓時響起一道轟天雷鳴——這,是,我?!
這時,抽痛的腦袋并未停息,撕裂的脹痛猶如一道水壩直接開閘放水,隨著他意念的起伏,一個個陌生又熟悉的記憶片段突兀的從腦海中閃過:
蘇衍,15歲,大陸東部赤炎國境內(nèi),三級城市漠北城人,是正在進行巫師高中考核的中學畢業(yè)生……
父親曾是防線哨崗巫師軍團的骨干成員,母親同樣是哨崗中的一名高級巫師學徒……
在之后的一次獸潮之戰(zhàn)中,防線哨崗淪陷全軍覆沒,他們二人未能幸免,在戰(zhàn)爭中雙雙罹難,只留下兩個兒子,蘇祭與蘇衍……
父母犧牲所換得的撫恤金讓兩兄弟有了接受教育的基礎(chǔ),但這筆撫恤金并不算多,僅僅用于哥哥就學,生活拮據(jù)……
蘇祭是蘇衍的親哥哥,在父母犧牲時年僅15歲的他承擔起父母的責任,既要學習又要賺錢,同時撫養(yǎng)弟弟長大,兄弟感情異常深厚……
他繼承了父母的巫師天賦,在少年時期就享譽全國,隨著名聲鵲起,蘇祭被贊譽未來或?qū)⒊蔀槌嘌讎乱淮讕熃绲念I(lǐng)軍人物。
但五年前,蘇祭神秘消失,再也沒有回過漠北城。
此后諸多猜測,眾說紛紜,不足外人道。
一直以來蘇祭都是蘇衍最為崇拜的人,也算是他的啟蒙導師……
這個世界,并非是蘇衍生活且熟悉的地方。除了他如今的名字一樣,他所處的是另外一個發(fā)展更加詭異莫測的世界——巫師世界。
數(shù)百年前,天地巨變,無處不在的異元界空間接近大陸,裂隙中涌現(xiàn)出一個個面目猙獰、氣勢兇戾的種族生物……
人類的堅船利炮在窮兇野獸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文明之火逐漸凋敝,他們放棄城市,遠走他鄉(xiāng),為數(shù)不多的幸存者集結(jié)在大陸角落不斷抵抗異域生物的侵蝕與殘害。
在經(jīng)歷戰(zhàn)火、犧牲、混亂的命運以后,人類最終艱難的屹立在大陸之上……
隨著異元界通道的撕裂和開啟,這是個最好又最壞的時代,危險也往往伴隨機遇。
法力,又稱為氣、元氣、靈氣、魔力等等……
它是一種彌散在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基本能量,它隨著空間撕裂而進入人類生活,它改變了人類以往的生活方式,增強人們身體素質(zhì)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的改造著這個世界……
巫師,就是以此為基礎(chǔ)形成的對抗異界的新力量。
以精神為引,以法力做橋,以知識為支點,我將撬動無盡世界的永恒力量。
這是從最早開始人類巫師界流傳下來的巫師真言,它講述了巫師個人偉力中最深層次的根本——知識就是巫師的力量源泉!
往往越強大的巫師就擁有越強烈的求知欲以及他對真實事物的探索、對真理的渴望、貪婪進取的野心……
巫師學校是連通凡人世界與巫師世界的橋梁,是飄搖的人類族群培養(yǎng)新生的年輕巫師的搖籃與捷徑。
事實上,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有機會成為巫師的。
它首先需要有足夠強健的體魄、堅韌的意志,除此以外還要有感知天地中法力的精神力天賦……
這種天賦會隨著年齡的成長而逐步降低,經(jīng)過許多巫師多年的研究與測試,“15歲”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好的時間段,也是最容易產(chǎn)生蛻變的時候……
初級中學修煉體術(shù),磨煉意志和精神。當畢業(yè)之時,這種磨煉出的‘精’就是為之后的‘氣’打下基礎(chǔ),也是人類當下提高年輕巫師數(shù)量的,最具有普適性的方法。
……
巫師、異元界、知識、體術(shù)……
蘇衍嘴里喃喃自語的說著眾多模棱兩可的詞匯,臉上的表情泛著驚駭、沮喪、迷茫等神情。
此時此刻,他真的確定了一點——
我竟然……穿越了?我一個大學生……這你敢信?
原來,我真TM不是在做夢!
騎豬呼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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