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邀請
老劍仙看著那古河的背影,輕聲道:“后輩可畏。”
儒衫老人走了過來,對著老劍仙陳無笑道:“恭喜了?!?p> 老劍仙在古河的最后一刀中,沒有躲,也沒有反抗,就那么靜靜的接了一刀,但老人卻無事,因為老人在那一刻,兩只腳都踏入了天境,成就了真正的天人合一。
古河可以說是以自身的大道來成就了老人踏入那一步,所以老人才會發(fā)出那一聲后生可畏的的感嘆。
但也幸好,儒衫老人幫古河擋下了那一刀的后遺癥,所以古河臨走前對著老人行了一禮。
古河走后,老劍仙陳無對著儒衫老人笑道:“僥幸僥幸。”
陳無本就與儒衫老人同輩,且兩人如今也是同境,所以算是平等相待。
張文子笑道:“陳劍仙就別謙虛了,如今已經(jīng)踏入天境,今后打算如何?”
儒衫老人邊說著,手中書卷邊翻開,天幕中有絲絲細線慢慢閉合,四周劍氣刀氣也都被老人一一收入書卷。
陳無道:“老夫已經(jīng)多年不問世事了,如今仗劍山全權(quán)托給了白鴻忱這個晚輩管理,儒家文廟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跟白鴻忱商量?!?p> 陳無知道這個淳儒想干什么,但老人的確已經(jīng)多年不問世事,所以沒興趣參與這管理天下的事務。
儒衫老人嘆道:“唉,都說能者多勞,看來勞的都是老夫啊,罷了罷了?!?p> 儒衫老人擺了擺手,繼續(xù)修復東道皇洲的光陰,因為兩人的一場架打下來,東道皇洲光陰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只是尋常事人看不出而已。
陳無無奈,知道這個張文子是做給他看的。
陳無想了想道:“如果東道皇洲陷入混亂,且文廟忙不過來,老夫可以出劍幾次?!?p> 畢竟的確欠了這半圣張文子的人情,不表點態(tài),說不過去。
儒衫老人笑道:“那就善了。”
儒衫老人轉(zhuǎn)頭看向天幕之下的那東海之濱,說了聲:“可否來天幕一敘?”
一身灰袍的吳?正在對著華丫頭說著什么,頭都沒轉(zhuǎn),淡淡說了聲:“沒空?!?p> 那怕對方是如今坐鎮(zhèn)東道皇洲的主人,完全可以當做圣人看待,但吳?依然沒有給半分面子。
儒衫老人也不再強求,畢竟一開始也沒指望上,只要此人不像先前那黑衣老人一樣搞出混亂來就算好了。
吳?知道,先前楊魁星問拳天幕時,坐鎮(zhèn)天幕的圣人就是此人,不過吳?看了眼身邊的楊清生,還是決定不將此事告訴他。
楊清生經(jīng)過東海浪潮的洗禮后,一身拳意似乎更加強盛,楊清生不顧渾身的濕漉,眼中帶著興奮。
吳?幫了兩人用拳意蒸發(fā)了身上的海水,畢竟華丫頭怎么說也是個女娃子,渾身濕漉漉的不像樣。
做完后,吳?想了想,還是對著兩人說了聲:“在這等我下?!?p> 然后吳?騰空而起,去往那天幕。
白鴻忱等人都看到吳?騰空而起,看向天幕之上好像若有所思,但他們都沒收到邀請,所以只好原地等待。
那天字閣的閣主,號稱“夜影”的周明杰看了眼楊清生華梅兩人,露出了微笑,覺得有趣。
天幕上似乎已經(jīng)完事,只是不知道勝負如何,只看到古河走下天幕,卻沒有看到老劍仙出現(xiàn)。
古河沒有落在東海之濱,而是在東道皇洲隨意找處落地。
在一處集市中,古河找到了正在做買賣的漢子。
正在與人討價還價的漢子看到古河,憨厚的笑了笑,然后道:“怎么樣師弟,打贏了么?”
古河搖了搖頭,道:“輸了,本來也沒指望能贏,不過受益匪淺?!?p> 漢子撓了撓頭,只是憨厚的笑。
古河微笑道:“師兄,那少年基本成了,你再去見他一面,當面跟他說就行了?!?p> 漢子笑道:“那敢情好?!?p> 古河走后,漢子攤鋪前的一老農(nóng)驟然回過神,撓了撓腦袋,好像忘了什么,但又完全想不起來了。
一看到漢子,老農(nóng)驟然醒悟,繼續(xù)跟漢子討價還價。
“六文錢,就六文行不行?”
漢子搖了搖頭,堅決最少八文錢,說再少就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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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之濱,等了一刻鐘后,吳?率先走下了天幕,直接落在了大地上,震起一片灰塵。
老劍仙也走下了天幕,輕輕落在了白鴻忱身前。
白鴻忱見到老人那一刻,無法掩飾激動,跪下興奮道:“恭喜老祖!”
身后的林群,卓清凡等弟子也都跪下恭聲大喊。
其他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問題,都恭聲道:“恭喜老劍仙。”
在另一邊,龍轎旁的中年人不知何想,但仍然恭敬道了聲,以表對老劍仙的敬意。
老劍仙示意不必多禮,然后就離開了此處,說了聲:“鴻忱你自己看著辦吧。”
眾人都沒說什么,老劍仙需要回去閉關(guān)一段時間,穩(wěn)固下境界,所以先行了。
白鴻忱對著附近的眾人笑道:“諸位,還請到仗劍山上赴宴,今日,我仗劍山要大擺筵席。”
那大周親王李堰景對著白鴻忱抱了抱拳道:“本王事務繁忙,就不登門拜訪了,事后會派人給仗劍山送上一禮,以祝老劍仙破境。”
白鴻忱笑道:“無妨?!?p> 周明杰沒有任何言語,直接離開了此處。此人本來就是獨來獨往,天字閣也幾乎與眾仙家只有買賣沒有香火情,所以周明杰并不需要跟任何人客套。
李逸仙對著白鴻忱笑道:“白兄,在下閑人一個,就不去打擾了。至于禮嘛,事后讓那家伙補上就好了。”
李逸仙指了指李堰景,微笑道:“二哥,你不介意吧?”
李堰景嘴角扯了扯,但知道他就這副德行,所以沒有說什么。
白鴻忱惋惜道:“李兄,你不來,仗劍山的美酒不就是可惜了么?我還想,與李兄多年未見,正想把酒言歡呢?!?p> 李逸仙擺了擺手道:“美酒雖好,但無福消受,這次就免了,下次下次。”
白鴻忱身邊的林群看著兩人在不斷客套,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尊與那人關(guān)系是莫逆之交呢。
林群可是知道,這李逸仙做客了仗劍山次數(shù)的確不少,但每次都是被趕下了山。如果李逸仙去了仗劍山,別說美酒了,估計師尊得叫上幾位長老一起砍人了吧。
卓清凡卻是看向那人,眼中有絲仰慕。卓清凡的配劍名為“白仙”,就是因為仰慕李逸仙而起名。
李逸仙曾在大周永安城中,有著天上玉仙,地下白仙的稱呼。李逸仙風流于世,且詩歌盛于一時,所以有些詩仙的美譽,因其喜愛一身白衣,也被譽為白仙。
只是如今,李逸仙卻一身邋遢。但絲毫不影響其在卓清凡心中的形象。
李逸仙化虹而去,回到了那河中竹筏,繼續(xù)乘竹筏沿河而下。
楊清生本來想上前說幾句話,但李逸仙已經(jīng)走了,只好作罷。
那倒騎青牛的道人在青牛背上打了個翻身,笑道:“白山主,貧道清貧一身,沒有什么拜山禮,厚顏去喝幾杯酒水可否?”
白鴻忱笑道:“道長能賞臉就可?!?p> 楊清生看向那青牛道人,神情有些古怪,牛欄峰的道人?
楊老八的轉(zhuǎn)述中,讓他去南瞻部洲,問拳一趟道家牛欄峰,楊清生不知道為什么師傅會對牛欄峰有那么大怨氣。
那青牛道人似乎察覺什么,看向楊清生,笑問道:“小娃子沒見過青牛?”
楊清生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向那道人行了一禮。
遠處西湖書院的李平生有些詫異,看向楊清生問道:“你可是儒生?”
因為楊清生行的禮是儒家中的禮,但他又站在了吳?身邊,李平生以為他是吳?的弟子。
楊清生恭敬道:“在下是名武夫,只是練拳前讀過一些書?!?p> 李平生釋然,微笑道:“挺好?!?p> 楊清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道:“前輩,小子有個不情之請。”
李平生好奇道:“哦?”
楊清生緊張道:“以后小子可能回去游學書院,不知能不能到前輩的書院游學一番?!?p> 李平生笑道:“有何不可,西湖書院隨時歡迎?!?p> 楊清生露出了笑意,向李平生行了一禮。
旁邊的鄒欣欣也笑道:“以后你若有心,也可以來明月書院走走?!?p> 楊清生再次對鄒欣欣行了一禮。
孔立禮也有些笑意,對著楊清生說了聲:“讀書可行萬里路,可不必急求成,心誠則靈?!?p> 楊清生恭敬道:“謹遵先生教誨?!?p> 白鴻忱看向楊清生,原來這少年與那么多人有淵源。
白鴻忱對著李平生三人笑道:“三位沒有事務要忙吧,來仗劍山喝杯酒如何?”
李平生撫須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卓清凡也邀請了李淮安,然后再叫上顧再秋,這三位本來同輩競爭的人一起商量好了,到時候就他們?nèi)艘黄鸷染啤?p> 浮云峰眾人也準備在仗劍山多停留幾日,姜慈當然是樂意的,又能蹭吃蹭喝。
徐來看向遠處的楊清生,楊清生也看了過來,兩人都只是遠遠的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兩人都是梧桐村走出來的人,如今是在外面第一次碰面。以前在村中時,楊清生小時候去抓魚捕蟹,經(jīng)常在山路上看的他,那時候兩人也沒有多說過幾句話,只有幾次一起抓過螃蟹。
徐來身邊的何慕卻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舒展。
何慕看出了,楊清生也是小村的機緣之一,而且,似乎還與徐來有著大道之爭?
徐來在五人中,大道親火,而楊清生親水,那么就是水火之爭。
但何慕發(fā)現(xiàn)了,楊清生不知為何身上那股飄渺虛無的氣運好像并不濃郁,而且他還是專攻了武道,那么意味著,那份天然的水道壓制就并不存在了。所以對徐來來說,就是已經(jīng)少去了一位天然克制的大道之敵。
何慕是徐來的護道人,必須得考慮到一切。
白鴻忱望向正在若有所思的吳?,問道:“前輩可來仗劍山喝幾杯酒?”
吳?看向華梅問道:“華丫頭,你覺得怎么樣?”
華梅卻是看向楊清生問道:“清生哥,你呢?”
吳?瞪了眼楊清生,楊清生覺得背后有些莫名發(fā)冷,但還是苦笑道:“我的朋友還在仗劍山上,我要回去一趟?!?p> 華梅也跟著道:“那我也回去?!?p> 吳?無奈搖了搖頭。
白鴻忱看向紅塵宮的呂雪璐,還有那落雁山的周岳松,笑道:“那就一起回去吧,呂仙子和周宗師覺得如何?”
周岳松抱了抱拳,本想直接告辭回去的,但看到吳?也留下,就也跟著留下了。
呂雪璐微笑道:“那我就代師尊拜訪仗劍山了?!?p> 白鴻忱微笑的點了點頭,偷偷對著林群傳音道:“你小子爭氣點。”
林群看了眼呂雪璐,露出苦笑。
遠處的姜慈也對著正在和李淮安閑聊的顧再秋傳音道:“你小子爭氣點。”
顧再秋裝作沒聽到,繼續(xù)與李淮安閑聊。
林群對著師尊傳音苦笑道:“為什么是我?。孔屪繋煹苋ゲ桓妹??”
白鴻忱笑著回道:“他不急,還能等幾年,你可就等不起了?!?p> 林群突然知道為啥師尊以前能和姜慈成莫逆之交了,完全一個德性嘛。
楊清生望著東海,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東海之濱。
先前只顧著出拳,如今才有空看看這無沿之海。的確很大,而且壯觀,楊清生第一次見到海,只覺得世界原來那么大,那么的遼闊。
楊清生突然想到,這算不算完成了師傅的囑咐?
想了良久,還是搖了搖頭,他自己覺得不算,行路不是這樣算的。
回到仗劍山后,楊清生再打算走一次,行路應該是過程,而不是目的。
遠處還有幾位仙家之主,其中有彩衣山山主云夢纏,仙鹿山山主白鹿真人,青云閣閣主是一位白須中年人。
其中仙鹿山和青云閣都是仗劍山的附庸,所以不必邀請,他們必定會到,而且送上一份厚禮。
至于彩云山云夢纏,與白鴻忱的輩分和地位相差都有點大,所以沒有說上話的份。
但所幸,白鴻忱也注意到了這位同為東海地域仙家勢力之主的女子,遠遠邀請道:“云宗主可有空來仗劍山一坐?”
云夢纏施了個萬福,微笑道:“小女子定會到?!?p> 白鴻忱對著仗劍山眾人大笑,高聲朗道:“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