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前任教主,也就是韓凌玥的父親韓瓊在生前曾隱秘地在教中找了七名心腹好友作為教中的特殊長老,美其名曰“七星密使”,以便助自己隱秘地行事布局。
這七人由于身份特殊,對外又各有各的身份,所以隱藏極深,從無外人知曉,就連李紅瑤生前也對此事也一概不知。
十年前袁州一戰(zhàn)之后,韓瓊戰(zhàn)死,七名密使也損失慘重,僅剩二人生還,除了文顯忠以外,另一人便是彭瑩玉。
由于韓瓊已死,二人本以為這個秘密將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曉,這個身份也會成為歷史,逐漸起了脫離明教之心,但沒想到的是韓瓊臨死前將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兒女。
是以假扮李紅瑤的韓凌玥知道二人的這一重身份,在明教危急存亡之際,表明自己的身份尋求二人的幫助,并對他們極為倚仗。
只不過文顯忠和彭瑩玉相比之下,韓凌玥更愿意信任前者一些,畢竟兩家早有婚約,她早晚有一天也要成為文家的人。
時辰已經(jīng)不早,太陽也快要落山,季夏的山風(fēng)也開始帶有些許的涼意,被趕出去的文顯忠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打起些精神后,叩響了彭瑩玉的房門。
彭瑩玉本就不喜熱鬧,再加上保守派弟子又都對他意見很大,因而就挑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當(dāng)作臨時住處。
雖然韓凌玥信不過彭瑩玉的徒弟們,執(zhí)意親自下山,但有關(guān)青龍?zhí)玫恼嬲闆r文顯忠還是要告知于他的。
不耐煩地喊了幾聲“彭和尚”以后,里面的況普天才輕輕推開門扉,側(cè)身請文顯忠進(jìn)來。
“好你個彭和尚,真是沒有半點(diǎn)出家人的德行!”文顯忠見到正在胡吃海喝的彭瑩玉后張嘴便罵。
彭瑩玉伸出滿是油膩的雙手抹了抹嘴,翻著白眼嘟噥道:“小點(diǎn)聲,瞧你那副泥古不化的樣子,待會再把戒律堂的弟子給引來了。”
文顯忠斥責(zé)道:“別忘了你自己是朱雀堂的堂主,若被其他人看到了你帶頭破戒吃葷,指不定又要鬧出什么風(fēng)波!”
彭瑩玉對他的責(zé)備滿不在乎,嬉皮笑臉地道:“近些日子元兵在山下頻繁搜尋,普天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到這些野味,你要不要也來嘗嘗?”
文顯忠本就沒在家中吃到飯,聞到肉味后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但還是沒有隨彭瑩玉一起吃肉,轉(zhuǎn)頭吩咐況普天為自己弄些齋飯來。
彭瑩玉打了個飽嗝,摸著自己的肚皮道:“怎么又被趕出來了?”
文顯忠無奈地道:“她擔(dān)心瑄兒出什么意外,心頭的火氣就都撒到我身上了。”
“可是因?yàn)榍帻執(zhí)玫氖??”彭瑩玉輕描淡寫地問道。
文顯忠聽后心中疑惑,自己還沒將文瑄傳過來的信件給他過目,可彭瑩玉倒好像提前知曉了一般,于是凝聲道:“彭和尚,青龍?zhí)玫氖履憧墒菍ξ矣兴[瞞?”
彭瑩玉不置可否地道:“唉,青龍?zhí)弥宰兂蛇@樣我也有責(zé)任?!闭f罷從袖里摸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文顯忠,信上落款正是他的三徒弟鄒普勝。
信中鄒普勝將亢金壇壇主仇四如何勾結(jié)元廷寫的清清楚楚,并大膽地指出青龍?zhí)玫念j勢已經(jīng)不可挽回。
文顯忠閱后正色問道:“這信你是何時收到的?”
“三天前?!迸憩撚窕卮鸷蠼忉尩溃骸拔沂桥履銚?dān)心才沒有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已命他務(wù)必除了仇四這個禍害,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瑄兒的安全。”
文顯忠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說來,瑄兒的推測都是對的?!?p> 彭瑩玉有些意外地問道:“瑄兒也查出了亢金壇的問題?”
文顯忠沒有接話,直接將盛文郁的親筆書信遞給了彭瑩玉。
兩份書信合在一處,已經(jīng)足以將青龍?zhí)弥畞y看個明明白白,彭瑩玉不禁感慨道:“瑄兒下山不過半月,便能將一團(tuán)迷霧般的局勢摸了個大概,的確是難得的璞玉之質(zhì),只要好好培養(yǎng)磨煉一番,假日時日必成大器!”
文顯忠撇了撇嘴,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鄒普勝的書信道:“你這徒弟也不簡單,敢直言勸諫我們放棄青龍?zhí)?,光從這般膽識來看就比你強(qiáng)得多!”
彭瑩玉嘿嘿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后輩們青出于藍(lán),你我都該欣慰才是。”
“說的倒是好聽,若不是你安插的仇四這顆棋子生了歹意去勾結(jié)元廷,箕火壇和氐土壇也不會相繼被毀。
我可得提醒提醒你,若是你將手伸向楊老頭的白虎堂也就罷了,北面的玄武堂你可千萬不要亂打主意,韓山童那小子的手段可不比當(dāng)年的韓瓊大哥差,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你背著他四處搗鬼,我也不好替你說話?!?p> 彭瑩玉領(lǐng)情道:“放心,我還沒有老糊涂,自己對韓兄發(fā)過的誓言也絕不會忘。他們兄妹表明身份以后我便立刻將人手都撤回了朱雀堂,規(guī)規(guī)矩矩地聽從他們差遣?!?p> “如此便好?!蔽娘@忠這才端起況普天送來的齋飯狼吞虎咽起來。
蒼嶺如海,桑川如帶。
這是董摶霄半個月以來對覆船山脈的簡短評價,其中無數(shù)的險折天脊和隱秘機(jī)關(guān)讓搜尋明教總舵的元兵吃盡了苦頭。
千戶巴雅爾和達(dá)魯花赤烏力罕相繼陣亡以后,董摶霄的日子也好過了一些,并幸運(yùn)地通過賽因赤答忽和李察罕搭上了康里崉崉這顆大樹。
康里崉崉因?yàn)槭窒聼o良材可用,所以在聽了李察罕的意見之后,不僅沒有追究董摶霄吃了敗仗的罪責(zé),反而保留了他的軍職,命他戴罪立功,全力搜尋明教總舵。
“大人,這片山脈連盡頭都看不到,就這樣搜要搜到何年何月???”其心腹在一旁垂頭喪氣道。
董摶霄無視手下的抱怨,下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給找出來!”
一眾元兵聽了叫苦連天,但無奈董摶霄在背后親自監(jiān)督,也就只能耐著性子仔細(xì)搜尋,而就在不遠(yuǎn)處,一身士兵打扮的韓凌玥趁機(jī)溜了出去。
韓凌玥出山后快馬加鞭一路向北,去尋自己的兄長韓山童,而正在東行的文瑄也日夜兼程趕赴臺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