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付總教頭
付東流趕緊攔住了戴夫人，笑道：“夫人請息怒，老朽覺得這個小娃兒分析的有幾分道理，當(dāng)然，讓老朽去看看現(xiàn)場再說?！?p> 戴夫人怒氣沖沖的指著伍城道：“你個瞎眼的東西，一會兒再收拾你?！?p> 她又對付東流道：“老……小女子陪先生一起去?！?p> 他們一起去了后堂。
伍城雖然挨了戴夫人罵，但是被付總教頭夸獎了，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也隨著來到后堂，看看傳說中的總教頭是如何探案。
林睿自然也跟著。
付東流倒背著雙手在瓦礫中走了一圈便出來了，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戴夫人緊張道：“先生可曾發(fā)現(xiàn)有人縱火的痕跡？”
“方才那小娃兒分析還是有些偏頗的?！备稏|流老神在在。
他頓了頓道：“大火是下半夜才著起來的，中間又沒有續(xù)過木炭，到了那個時辰木炭早已經(jīng)熄了，又怎能蹦出火星？”
伍城使勁錘了錘腦袋，自己怎么沒想到這一層呢？
原想在總教頭面前表現(xiàn)，沒想到卻搞砸了，這可如何補救？
戴夫人覺得付東流必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殷殷期盼的看著他。
付東流清了清嗓子道：“方才在前院，老朽一直有個疑問，戴夫人出來并沒有多久，大火便已蔓延整個屋子，要是沒有助燃之物應(yīng)當(dāng)辦不到。
經(jīng)過現(xiàn)場探查，我猜想，夫人是否有燃著油燈睡眠的習(xí)慣？”
戴夫人聞言點了點頭。
她再剛強也是個女人，晚上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不免有些害怕，于是每夜都會亮著油燈睡。
沒想到這都能看的出來，付總教頭果然名不虛傳。
付東流一拍手道：“這就是了，屋里亮著油燈，還養(yǎng)著貓，這是非常危險之事。
試想，若貓碰翻油燈，油碗里的油傾灑在桌上，便是最好的助燃之物，豈非瞬間就能燒完整個屋子？”
戴夫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冷冷的道：“難道先生認為這起火災(zāi)是因貓而起的？
小女子剛出門，大火便燃了起來，難道先生不覺得巧了點么？”
付東流奇道：“這有什么巧的？夫人起夜，也順便驚醒了沉睡中的貓，貓也起夜啊?！?p> “你放……”戴夫人陡然把后面的字吞回肚里。
“我弟把你請來，就給出這么個結(jié)果？
這明明是有人暗殺我，你們卻看不出來?！?p> 戴夫人越說越惱，帶著哭腔道：“你們一幫大男人人，都欺負我一個弱女子?！?p> 付東流聽她這么說，心頭也微微發(fā)怒了。
他本是路過，臨時幫忘年交一個小忙才過來看看，要不然他何等身份，豈會趟這趟渾水？
沒想到如今還落了一通埋怨。
“這就是事實，夫人口口聲聲說有人要殺你，根據(jù)在哪里？”
“就是感覺。”戴夫人咬牙切齒道：“老娘不讓戴全納狐貍精進門，那狗賊豈不恨死老娘了？豈不想著老娘早死早痛快？”
這是她家里的私密之事，付東流并不清楚，但是現(xiàn)場探查就是如此，沒有人為縱火的證據(jù)，總不能憑空捏造吧。
他的職責(zé)也盡到了，沖戴夫人拱拱手，面色冰冷道：“這是夫人家事，本官無權(quán)過問。
告辭！”
袍袖一揮就要走。
戴夫人連送都沒想送，反而沖著伍城和林睿，眼睛里似乎噴出火來。
“老娘要是死了，必是你們的戴大人所為，如今他還假惺惺派你們前來調(diào)查。
說，他是不是派你們來看看老娘有沒有死透？”
她拽了拽手中的皮鞭，惡狠狠地道：“好！既然要死，老娘就先拉你們兩個墊背，然后去殺了戴全，大家一起死?！?p> 說著，手中的鞭子揚了起來。
林睿見勢不妙，這是要挨打的節(jié)奏。
他心里有話，不說不行了啊。
趕緊大聲道：“等等，據(jù)我觀察，這的確是一起人為縱火的案子?！?p> 他一進來就沒開口說過話，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伍城的小跟班呢，這下一開口倒把所有人都驚著了。
伍城的分析雖然有漏洞，但是付東流總算將事情還原的清清楚楚了吧。
連付總教頭都斷定是意外失火，你一個小跟班竟然大言不慚的認為是人為縱火。
你能，你咋不上天？
伍城怒道：“林睿，沒有證據(jù)你別胡說八道，難道你覺得你比付總教頭還厲害？”
付東流本來生氣要走的，聞言也回過身來，板著臉道：“小家伙，身為錦衣衛(wèi)要根據(jù)證據(jù)來說話，沒有證據(jù)不要順著別人的意來捏造?！?p> 小小年紀便只知逢迎，將來難有大出息?！?p> 他說著搖了搖頭。
其實錦衣衛(wèi)最善長的便是捏造證據(jù)，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想要誰死，證據(jù)還不簡單？
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付東流作為總教頭卻不能這么教，若是連底層錦衣衛(wèi)都這么偽造證據(jù)，那還有什么法紀與真相可言？
他繼續(xù)道：“你如豐縣錦衣衛(wèi)就是這樣辦案的？”
這話相當(dāng)于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他若是將這話帶回京城去，恐怕所有如豐縣錦衣衛(wèi)都要倒霉了。
伍城趕緊道：“付大人息怒，我等都是外圍身份，這小子剛來一個月，沖撞大人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林睿，還不快給大人道歉？”
林睿撓了撓腦袋，自己只不過說出了實情，你們這幫人，一個個急頭白臉的，至于么？
道歉？
誰跟誰道歉還沒準(zhǔn)兒呢。
這時候戴夫人舉著皮鞭道：“先不忙道歉，那小子，你大膽的說，老娘給你撐腰。
不過，你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老娘先抽死你?！?p> 她自然是盼著林睿能找出真實證據(jù)。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挺準(zhǔn)的。
她最近右眼皮老跳，一直感覺有人要對她圖謀不軌，可惜就是抓不到把柄，沒想到昨夜出了那樣的火災(zāi)，更坐實了她的判斷。
只可惜這幫瞎眼的貨，看來看去都找不出端倪，她已經(jīng)快要不管不顧了。
林?？人砸宦暎サ綇U墟里拿出幾塊瓷片道：“這個瓷罐有硫磺燃燒過的味道，所以我猜測，助燃之物根本不是燈碗里的油，而是這個罐子里的硫磺。
試問，夫人房間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古人早就發(fā)現(xiàn)了天然硫，主要用于制作黑火藥。
同時硫的可燃性極強，燃燒過后有種后世劃火柴的味道，與其他木質(zhì)燃燒頗為不同。
現(xiàn)場木質(zhì)燃燒的氣味沖天，誰也沒有注意這個小小瓷片上留下的淡淡硫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