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追查
“回稟大人，昨夜本是屬下當(dāng)值?！壁w虎在旁邊抱拳道：“可是前些天屬下老父舊疾突犯，需人照料，王朝知道屬下的難處，所以替代屬下值夜?！?p> 捕快誰都要值夜，不過若是臨時有事，與人換班也實屬正常不過，也不用更改值夜名單，到時候私下里再換回來便是。
王朝與趙虎相交莫逆，知道他家里有事，難以分身，所以主動提出來替他值夜，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命案，所有值夜之人全都被當(dāng)做疑犯給關(guān)了起來。
“哦？你是說，那叫王朝的捕快主動提出與你換班？”梁斌瞇縫著眼睛，若有所思。
“是的，”趙虎肯定道，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情緒有些激動，嗓門也大了許多：“大人，您不是懷疑王朝吧？他那人的性格，屬下和齊大人都十分了解，屬下愿用性命擔(dān)保，絕不是他所為。”
趙虎與王朝都是齊自武一手帶出來的，王朝這個人雖然平常脾氣暴躁，但是骨子里卻是個膽小怕事之人，所以趙虎清楚，王朝絕不敢做出殺人的勾當(dāng)。
他們兩人交情好，王朝主動幫忙卻身陷囹圄，實際上是代趙虎受了過，趙虎已經(jīng)感覺過意不去，如今梁斌又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王朝，趙虎自然聽不下去了，所以出言擔(dān)保。
齊自武也知曉王朝的為人，在他心里，王朝應(yīng)是最先被排除的，于是躬身道：“梁大人，這王朝，屬下已認識多年，他不具備作案動機啊?！?p> “你們急什么？本官豈會為了這點事而去輕易懷疑一個人？本官要的是切實的證據(jù)?！绷罕蟮贡持郑瑪嗳粚λ胁犊煜旅畹溃骸八腥?，連夜趕赴這四人之家前去詳查，主要探查誰家最近突然發(fā)了外財，或者誰家最親近的親屬不在。
去吧！”
殺人兇手必然就在這四個人里，而驅(qū)動兇手殺人的，無非就是錢財收買與綁架逼迫，梁斌正是要從這兩方面入手展開調(diào)查。
齊自武暗自點頭，這梁大人來此不過片刻便已排除了四人，接著就鎖定對剩下四人的探查方向，不愧為刑部高手。
所有捕快連夜出動，分赴四家。
齊自武本來安排梁斌先去驛館休息，等待結(jié)果，沒想到梁斌卻固執(zhí)不去，而是到了他的公房，坐等消息。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出去探查的捕快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他們?nèi)耸殖渥?，走訪了大半夜，不止詳查了疑犯家屬，而且走訪了疑犯許多鄰居。
其中有三隊人馬一無所獲，家屬都在，鄰居們也沒發(fā)現(xiàn)疑犯家花銷與往常有什么不同。
只有奔赴王朝家的一隊人馬帶回來重要消息，王家人雖然都在，但是打聽其鄰居得知，王朝的父親前些天在托牙行打聽誰家出賣田地的事，只不過他老父親突然病了，所以買地的事就耽擱下來。
“突然要買地？這王家可有其他來錢的門路？”梁斌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突然要買地，這是發(fā)了外財了啊。
一畝地少說也得三十多兩銀子，如不是得了一筆大錢，如何能買得起？
趙虎也坐立不安起來，他清楚，王朝的父母都是務(wù)農(nóng)之人，雖然家里有幾十畝薄田，但也就是勉強能讓一家人填飽肚子，怎么可能攢出銀子買地？
“大人，此事何不親自問一問王朝？”
“提審?fù)醭??！绷罕笠宦暳钕?，捕快們?nèi)济盍似饋怼?p> 審訊房也在地下，里面擺著皮鞭烙鐵等各種刑拘，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異?？植?。
梁斌坐在正中的桌案后面，泰然自若，齊自武和趙虎分列兩旁，臉上帶有一絲緊張。
不多時，王朝被帶了上來，身上戴著鐐銬，頭發(fā)有些散亂，臉色異常蒼白，跪在案前。
趙虎看到好兄弟因為幫自己忙，反而受這等無妄之災(zāi)，心里尤其難受，這跪在下面的本來應(yīng)該是他才對。
“王賢弟，聽說王大叔正在籌劃買地，你家哪來的銀子？”
王朝本來神情困頓，一聽見趙虎這么問自己，頓時感覺不好了，這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了啊。
他瞬間情緒變得激動了，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道：“你們……你們竟然去我家調(diào)查了？”
后面兩個捕快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跪下，都是同僚，也沒必要動手動腳的，要不是當(dāng)著梁斌這個外人，鐐銬都不用戴，更不用跪下。
“啪！”
梁斌將手中驚堂木一拍，面沉似水道：“怎么，你家經(jīng)不起查？說，你家預(yù)備買地的銀子從哪兒得來的？”
王朝知道事情嚴重了，如不交代清楚，恐怕自己嫌疑無法洗清，便重新跪下，老老實實答道：“屬下的舅父是個泥瓦匠，幾個月前，有個香客找到舅父，要為西山的娘娘廟重塑金身，再重新加蓋一座大殿，屬下舅父一個人忙不過來，于是屬下便替他招徠了十幾個流民幫忙。”
王朝喘了口氣，繼續(xù)道：“十天前總算完工了，那香客對舅父的手藝極為滿意，不止結(jié)清了銀子，而且加賞了不少錢，舅父遣散流民之后自己賺了一大筆，他感念屬下幫忙，所以送了屬下一筆銀子作為酬謝。
屬下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p> “你舅父給了你多少銀子？”梁斌問道。
“三百兩?！?p> “三百兩？”梁斌冷笑一聲，“你就替他找了兩個人，他便送你三百兩銀子？
老實交代，是感念你幫他找了兩個人，還是感念你幫他殺了兩個人？
說！”
三百兩銀子的確不少，若是單純招徠流民，這點功勞絕值不了三百兩銀子，不由得梁斌不多想。
王朝眼睛瞪得老大，他在被押來的路上，早有同僚告訴他主審之人是誰了，刑部六品主事，絕對是他需要仰視的角色，可是此時梁斌不信他，直接出口污蔑他殺人，他再是膽小也得反駁了。
“大人，那是屬下的親娘舅啊，他自小是家母帶大的，如今他發(fā)了財，給家母銀子豈能以功勞視之？屬下冤枉啊?！?p> 說著連連磕頭，由于太激動，額頭都磕出鮮血。
齊自武沒想到梁斌會如此草率，竟然隨口污蔑他的手下，剛想出口為王朝辯護，梁斌擺了擺手，制止他說話，又沖兩邊捕快吩咐道：“先把嫌犯待下去吧?！?p> 兩個捕快架起王朝往外走，王朝回頭看了趙虎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乞求之色。
趙虎看著好朋友額頭上兩道鮮血流到下頜，不由得心如刀割，顧不得梁斌在旁邊，他走上前去，把王朝臉上的血擦干凈，神色堅定的道：“放心吧兄弟，你這禍事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把這事查清楚，還你個青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