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 記憶序二
我?
我是我?
我不是周瑜?
我肯定不是周瑜??!
孫二支支吾吾聲音似有似無,顯然被柳喬嚇到。
柳喬又笑,該死竟然有些好看,這樣的文人模樣,正如蔣干所說雅量高致,非言辭所間,孫二只覺得羽扇綸巾果然適合放在此人身上,可就這還不是周瑜呢。
“愣了?你有資格進(jìn)入這里就應(yīng)該想清楚自己和這里多少有些牽連?!?p> 孫二回魂:“只是沒有想到這牽連似乎有些大。”
“關(guān)于你們這幾個小家伙的變化就不得不提這座祭壇的來源?!绷鴨桃惶?,整個空間眨眼間無聲崩塌破碎,只見兩人現(xiàn)身與一座白玉壇之上。
“這里……你說是祭壇?祭祀誰?這和我們之間的變化有什么關(guān)系?”孫二問。
“這座祭壇,乃周瑜欲出江陵之前修建,意在……悼念伯符,這里有除了周瑜所留的古淀刀,還有四樣玩意值得說道,一樣是諸葛匹夫的戒指,據(jù)說黃承彥給他女兒的,倒也可信,公瑾將它置于金門,第二樣則是子明之鏡與子敬之服,有驅(qū)邪鎮(zhèn)鬼之效,留在木門,第三樣則是赤壁之戰(zhàn)數(shù)萬將士的結(jié)草,附于水門,而這最后一樣便是這陣法本身,由左慈之徒孝先(葛玄)所作?!?p> 柳喬似是細(xì)細(xì)回憶,停頓稍久忽然嘆了口氣:“我忘了你甚也不知,哎?!?p> 孫二傻乎乎的點(diǎn)頭。
“也罷,學(xué)問學(xué)問,你問我答?!绷鴨涕]目。
孫二明白了,看來是懶得解釋,自己想知道什么便問什么,這也好,于是問道:“你說這里是周瑜與孫權(quán)離別的地方,又說這里是祭祀孫策的地方,怎么又多出了呂蒙魯肅諸葛亮還有什么葛玄,我有點(diǎn)懵,你給說說?!?p> “過長,不說?!?p> “哈?”
柳喬指了指那些白光碎片:“你為何自己不去瞧瞧?!?p> 孫二哼了一聲:“去就去!”
隨即抓過一片白光,自己的心神瞬間潛入。
……
建安四年春,孫策與周瑜并馬而行。
孫策哈哈大笑:“這劉勛果然上當(dāng),識人心術(shù)公瑾當(dāng)為之冠?!?p> 周瑜搖頭不語。
忽然孫策露出壞笑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來:“公瑾,家中書信都寫到我這了?!?p> 周瑜伸將過去奪了過來:“膝下無子,催得緊。”
“你我親如骨肉,我長你一月,算來年有廿五,怎的不娶妻?苦了我家小女,顧陸朱張,尤其那元嘆之子早已垂涎三尺,你倒也不急?”
周瑜還是搖頭。
孫策猛一拍周瑜肩膀:“皖城將破,這一城若再無喜事,你自告老會稽罷!”
兩人齊笑,豎日,皖城告破劉勛及袁術(shù)部族系數(shù)虜獲。
周瑜拿起書信自顧在城中信步,今日伯符非給他準(zhǔn)假一天,不顧軍事,偷閑庭院之中,說起皖城,自袁術(shù)敗亡之后其從弟也就是堂弟袁胤來投奔了劉勛,城中大小事務(wù)沒管多少,卻只顧修這些亭臺樓閣奢靡之所。
行至一處小苑,樹枝桃花豎于墻上,此時尚無綠葉,所以甚是美哉,周瑜摘下一枚正欲欣賞,忽的細(xì)細(xì)聽來,隱有琴聲,周瑜佇立靜聽,只聽這撫琴之人雖技藝超絕,唯琴聲如雨中慘枝,雪中枯木,且愈演愈烈,這要在過些時候,怕就有人命隕于此了。
出了惜才之心周瑜向庭中走去,門口有一小吏本欲阻攔猛一想起這位官人豈不就是和那小霸王并馬入成的周大人!
此時周郎之名世人盡知,小吏滿頭大汗忙磕頭行禮,周瑜只顧聽琴卻沒有注意。
一路循聲而尋,走過好些墻角,終于是見到這位悲戚的“公子哥”。
“竟是女子?”
一聲驚嘆嚇得少女猛然站起,原本就梨花帶雨的她見到是一男子,原本凄慘的氣勢竟然更盛,生出層層壯烈出來。
周瑜見的好笑:“我吃你不成,有這等氣魄怎的要尋死?”
少女死死咬唇不語。
周瑜干脆找地做了下來把琴端過來擺弄:“琴是好琴,只是無鐘,悲意不濃,不若我去給你拿鐘來?”
少女任是閉口不言。
“我不吃你,你倒是想吃我?”周瑜伸出胳膊。
少女怒極反笑,沒見過這樣的大人,終于是罵出口:“相鼠有皮,人而無儀,汝等浪子,不死何為,我與姐姐死也不出院。”
周瑜點(diǎn)頭:“讀過書,嗯,你還有個姐姐。”
聽到眼前可惡的男人說道姐姐,俏麗姑娘更怒,想要提琴砸去拼個你死我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本就聽城中有兩大惡人,今天想來是其中一位,若是拼死一個倒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周瑜自然察覺到殺意笑道:“果然沒見識,女子還能殺男子了?”
“不試如何知道!”
“那你也不該如此明顯,這刀子應(yīng)該藏在溫柔鄉(xiāng)里才能殺人?!?p> 少女眼淚噴涌而出,或許是被自己的壯烈自我感動到。
周瑜只是笑,他許久沒有笑得如此開心:“姑娘,你我互不相識,怎的天大的仇恨?”
少女只覺得眼前人模狗樣的男人在裝傻,她與姐姐乃喬公之女,能夠如此不動聲色有著有如此華服的人來到這里整個皖城屈指可數(shù),想來也只有高高在上的幾個惡徒,就算眼前人長得好看,也肯定是惡人,自己明明已在他刀俎之上,卻還要如此百般侮辱,簡直可惡。
見少女只顧咬牙周瑜又打趣:“別把牙咬碎了姑娘,來說說你為何要尋死?”
“還不是你們!父親如若想在皖城活下去便要舍棄我與姐姐?!?p> “嫁女從父,何況若嫁到富貴人家,又有何不可?”
“我不從鼠輩!”
周瑜拍手:“妙極,不過,你不從鼠輩,關(guān)我何事?”
這下子輪到喬霜愣住了,她忽然明白,若眼前的人真的不是來搶人的,豈不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少女面頰霎時攀紅,比之方才羞怯萬分。
“現(xiàn)在可以坐下說話了?”
喬霜似乎任拉不下臉來,坐下后卻把頭挪過一邊。
“琴藝尚可。”周瑜由衷評價,卻不料惹得喬霜又怒:
“輪不到你評頭論足?!?p> 周瑜呆住,自幼年學(xué)琴以來無人不贊,還沒聽過這種話,倒也新鮮?!安惶幔潜悴惶?,不過我問你,你可知如今皖城已經(jīng)換了主子了?”
喬霜只知今日父親的確匆匆出門,卻不知是這等大事,不過反而生厭,如今這世道男人每一個好東西,能打敗惡人的一定是更大的惡人,望向周瑜又添了幾分惡意。
周瑜也不在意問道:“素聞喬公二女國色天姿,不假倒是不假,可這……哈哈哈哈,名聲太過,你于你姐姐二人怕是身不由己了,你真不想嫁人?”
“不想!”
“恩,與我一樣。”
“男子怎的也嫁人?”
“屁話!”周瑜白了她一眼。
周瑜起身欲走,行了十步忽的回頭:“敢問芳名?”
“喬,霜。”
“若真不想嫁人,便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