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丁月聞聞自己身上:“沒有味道啊……”
又相持了一刻,甘草不能再忍,提溜起她一把扔到院子里。
“你站好!”
隨后伸開手掌,一團(tuán)霧裊裊升起,只見那霧氣即刻變成淅瀝瀝的霧水,像花灑一般把林丁月澆了個透徹。
朦朦朧朧中自己已經(jīng)被淋成了落湯雞:“啊啾嗚~”
不等她抱怨,甘草又托出一團(tuán)暖暖的霧,指尖一點,便籠罩纏綿于她身上,頓時她又像被春風(fēng)包裹,暖流緩緩地繞過她的腰臀,發(fā)梢,腳踝…再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像烘干的小狗一般干爽舒適。
“!好舒服!原來洗澡還可以這么方便,以后你天天都給我洗一回吧!”話剛一出口她便吞吐著紅了臉。
甘草不語,又嗅了一下,表示滿意,轉(zhuǎn)身回房不再理睬她。
林丁月楞楞地站在園中,回味剛剛女王般的沐浴…突然,從院中的一顆巨樹上,滾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在她跟前,林丁月大驚:“是誰?”
見那人只是喘著粗氣,久久憋不出一句話。再定睛一看,似曾相識:“你…你是…決明子?”
“把這個……給給…首領(lǐng)……”說完他便昏厥過去。
林丁月小心翼翼的接下他手中的一個翠玉盒子,碧綠的盒身上滿是鮮血。
“師父師父??!快來快來!”
聽到她大叫,甘草緊張的沖出房門,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決明子:“怎么會這樣…”
他急忙扶他進(jìn)屋子,林丁月也跟了上去。
那決明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傷,渾身皮膚充滿裂痕,周身居然已經(jīng)長滿青苔,整個人…有一半變成了綠色。
“他怎么了?”
“我現(xiàn)在給他去除死殼,你去外面守著?!?p> “哦…哦…”雖然她很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無奈甘草態(tài)度強(qiáng)硬,便只得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她走后,甘草開始一點一點的用內(nèi)力將僵化他軀體的青苔驅(qū)散開,待全身青苔一片片散去,皮膚裂紋漸漸愈合,他的呼吸才終于恢復(fù)了平靜,安然地睡去了。
甘草給他蓋好被子,起身正欲離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下不穩(wěn),手微微顫抖…眼前一片模糊…怕是消耗了太多氣力…只得打坐調(diào)息。
林丁月一人在門外轉(zhuǎn)悠,不安的看著滿天的繁星,心想:“這里可真是個不太平的地方啊……”想起剛剛決明子交給她的盒子:“我先看一下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吧……”
猶豫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霎那間從盒子里升起一團(tuán)青煙,煙霧中虛晃著四個字:“日……日木…課反…什么意思……”尋思半天也沒有頭緒。林丁月只好關(guān)上盒子:“還是交給師父吧?!?p> 又等了一會,屋內(nèi)還是沒有動靜,她看向黑漆漆的四周那陰森森的磚墻,莫名的心生恐懼:“我…還是回他身邊比較安全!”
“師父,怎么樣了,我可以進(jìn)去了嗎!”等了半晌,沒有回應(yīng)。
她再也耐不住性子,推門跌跌撞撞的進(jìn)了屋,一進(jìn)屋便看到甘草在床前打坐?!霸S是太專注了,沒聽見我叫門?!庇挚吹?jīng)Q明子在床上睡著,臉色恢復(fù)了紅潤。
“看來是沒有危險了……”
她安靜的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靜靜地看著甘草的臉。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任他如何諷刺自己,懲罰自己,她依然覺得在他身邊才是安全的…盡管鹿的死,遠(yuǎn)志的死,都還是一團(tuán)迷霧,盡管他對她的好或許僅僅是出于那寶貴的血液。
“徒弟也不能太給你丟臉了。雖然我根基差、資質(zhì)平庸,勤能補(bǔ)拙嘛……”這樣想著她竟自覺的拿起那本《四圣心源》讀起來。
“肝竅于目,心竅于舌,脾竅于口,肺竅于鼻,腎竅于耳…原來五官還聯(lián)系著五臟呢……也就是說肝可以通過眼睛來體現(xiàn),心臟可以通過舌頭來體現(xiàn)………”
她頭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研讀醫(yī)書,直至后半夜,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了。
甘草這時調(diào)息正逐漸順暢,不久后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沉沉的吐了一口氣……抬頭,見她睡在桌前,起身走過去,拿下她還握在手中的書,輕輕的將她抱起,熄了燈,走向里屋…
林丁月夜里做了一個夢,一只面目猙獰的血口白色巨獸一直在身后追趕著她,她緊緊的握著那只翠玉盒子卻怎么也邁不開腳步,就在那巨獸撲向她之時,她奮力一個咕咚翻滾下床,正正好好摔在了甘草的懷里。
“你這丫頭!為什么睡個覺如此不安分?”
一睜眼便看到甘草那張瘦削俊朗的臉湊在自己跟前,林丁月緊張的結(jié)巴起來:“你你是不知道…我特別容易做夢…那夢境真實,場面恢弘,旁人是體會不到的。”
“你都會做何夢?”
“時而被追問、時而被追趕、時而被追殺,我就逃跑,要么死活邁不開腿,要么跌落深淵,有時會被…五馬分尸……”
“心血不足,則神不守舍而睡中多夢?;蛟S你進(jìn)來失血過多…治當(dāng)養(yǎng)血安神,你一會去藥店抓個方子?!备什莶恢螘r已經(jīng)起筆擬好了一個藥方。
“不用吧……做夢有什么稀奇,誰還不做夢…”
“我從來不做夢。”
“?。。俊?p> “凌晨三點到五點是肺神魄所主。你總在天明之時做夢,屬于魂魄收斂不住的現(xiàn)象。請你抑制一下本能…我會再幫你調(diào)理一下肺經(jīng)…”
“…抑制本能…?…可我又沒有做春夢……哎吆!”
甘草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昨夜看你秉燭苦讀,不知成果如何?”
“你給我那本《四圣心源》我讀了大半呢。其實也沒那么難懂?!?p> 甘草微微一笑:“肝主五色,心主五臭,脾主五味,肺主五聲,腎主五液,分別是哪五色?哪五臭?哪五味?哪五聲?哪五液?”
“呃…呃……呃………師父!我有個東西忘了交給你!”林丁月哪里記得住這么多,急中生智拿出那盒子,抓住這跟救命稻草借機(jī)轉(zhuǎn)移話題。
甘草一看,遲疑了半晌,接過了她手中的翠玉盒。
“不打開看看嘛?”
他沒有理睬她,只是走向仍在熟睡的決明子,站在床邊沉思起來。
“里面可能是重要的情報呢!”
“…或許…我知道這里面是什么…”
“里面就是四個大字—日木課反~”
聽到這幾個字,甘草疑惑了片刻,轉(zhuǎn)身盯住林丁月,嘴唇微微抿了一下,雙手緊握住那只翠玉盒緩緩的走向她…
“怎怎么了…”
“你打開看了?”甘草緊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我我我怕是重要的情報,這可可是決明子兄拼了命要交給您的東西,若若是耽誤了…”
“你給我去里屋閉門思過!”
見他這般生氣,林丁月意識到自己是有些逾越,一聲不吭的乖乖回里屋了。
甘草即刻打開盒子…只見煙霧升起,映入眼簾的那四個大字,頓時讓他陷入了無限的失落之中…
………白術(shù)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