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一間女子的閨房里。
“神史你醒了?”一個(gè)異族姑娘坐在床邊關(guān)切的看著他:“見你時(shí)似是中了什么毒,喝了這碗解毒湯?!彼藖硪煌霚?。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再下已經(jīng)無礙。眼下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他爬起來就要走。
“怎么說我們都共渡了一夜…在我們這里,你已經(jīng)算是我的夫君了!”那女子害羞的輕聲說。
甘草一愣,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轉(zhuǎn)過身來:“這里莫非是…蘼蕪的村落?”
“正是。我叫江藜,今年七十有八了…”
“你還是個(gè)孩子…雖救了我,可我并非你族人?!?p> “我知道…神史看起來雍容華貴,定是異族的達(dá)官貴人,江藜不圖您什么。只是按照族內(nèi)規(guī)矩做事。江藜以后都是您的了,隨你喚做丫鬟下人都好?!?p> “不可。這次的事你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只要不向任何人提起,定然不會有人知道?!?p> “你可是害怕我部的首領(lǐng)治罪于你?”
甘草沉默片刻:“蘼蕪族是個(gè)例外。首領(lǐng)不會追究的。只是你年紀(jì)尚輕,還有大好的前途,跟著我你只會頻頻遇險(xiǎn),葬送了青春?!?p> “我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害你!”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誰知不等他開門,那門便被推開了,走進(jìn)來一個(gè)黝黑的大漢,蓄著一臉的褐色胡須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女兒閨房之中?”
“父親,他是我的夫君?!?p> “什么?你,你可又是為了逃避和蓳末的婚事才串通此人作戲給我看???”
“我們昨夜一直在一起…”
“你!不孝女!看到你母親那里她怎么收拾你!”
“族規(guī)就是族規(guī),父親也不能藐視…”
“來人??!把他們給我壓到她母親那里!”
甘草見狀不好推辭,只好先將就跟著。
一行人來到蘼蕪族的寨堂之上,見一身著墨綠色長裙的女子正在寫請?zhí)?p> 那大漢開口便說:“還寫什么請柬!快看你的寶貝女兒做的這些齷齪之事!”
蘼蕪頭也不抬繼續(xù)寫著:“她還能闖出什么禍。之前的三位都被我罰的罰,打的打,趁著他們未過夜就解決了。今回難不成是過了夜了?”
“正是!正是!”
“哼哼,那我就讓這個(gè)人馬上消失!”只見她停下筆,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立馬甩下手中的筆,起身跪拜:“罪過罪過!”
那大漢和江蘺吃了一驚一同問道:“這是何故?”
那蘼蕪聲音有些發(fā)抖:“你們這群眼瞎的,可知這人正是首領(lǐng)甘草殿下!”
那大漢一聽忙跪拜:“穹瀝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殿下見諒!”
江蘺一聽可樂了:“我撿著你時(shí)就覺得你氣宇軒昂,不是泛泛之輩,沒想到竟然是我部的首領(lǐng)?!?p> 蘼蕪一聽忙拉她跪下:“不得胡言亂語!殿下,您不要跟小孩子計(jì)較!”
甘草看了眼前情景也是無奈:“我遇險(xiǎn)經(jīng)過此處,幸得你女兒相助,才得化解此難,顧我還要重謝她才是!”
“殿下言重了,小女為逃婚已經(jīng)三番五次與異族之人胡亂勾結(jié),若再不懲處怕是愈加無法無天!”
甘草不解的問:“她為何不愿于此人成婚……是否有隱情?”
“她……”
“我不能生育!”江蘺喊道。
“閉嘴,你這個(gè)不孝女!”
“我不能生育,所以即便嫁入同族人府中也不能過的幸福。如此一來不如跟著異族之人離開這里,就算做不了側(cè)室,做下人丫鬟也無所謂!”
“你快閉嘴!”蘼蕪盡量壓低憤怒。
甘草沉思片刻:“可找醫(yī)者看過?”
“看過了…說是………石女……”
甘草稍稍一驚,眼神中不免些許遺憾:“這叫蓳末的是否介懷?”
“蓳末公子與她自小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并揚(yáng)言非她不娶,看起來并不介意子嗣之事,只是婆家人說了些閑言碎語…”
“江蘺你又是否對他有情?”
“沒有。我才不要嫁給他?!?p> 那蘼蕪又轉(zhuǎn)而說道:“可…剛才我還當(dāng)是何人,若是甘草殿下愿意收下小女,我們自然也是愿意的。”
江蘺一驚,沒想到母親會這么說,更加興奮了:“如此甚好!”
“殿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甘草想了想:“這幾日我會留在這里休息,你且叫她跟著我…待我出寨之日,再做定奪……族長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
聽到這里那大漢開口了:“若是殿下有心我們就把婚禮辦了吧!”
甘草輕輕擺擺手:“還言之過早。江蘺你跟我來?!?p> “是!神史。啊、不是,是殿下!”
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蘼蕪和穹瀝彼此對看了一眼,松了口氣。
自此甘草便和這江蘺暫住在蘼蕪族。
消息一傳開,族人都炸了鍋。
大家議論紛紛,覺得族長的女兒是高攀了一門好親事。
唯獨(dú)一人悶悶不樂,那人就是蓳末。
這日江蘺前往河畔洗衣,那蓳末便尾隨而至。
她雖看到了,卻并不理睬他。
只見他上前跪坐在她身旁吟道: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
長跪問故夫,新人復(fù)何如?
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你怎么好意思念這首詩給我聽…”她打斷了他。
“如今反而是我遇上故人了不是?!?p> “我討厭這首詩,但是它至少提醒了我不要變成那棄婦…”
“江蘺!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不論你我何人成為故人,我們都不要重蹈前人覆轍不好嗎?”
“此事是你一人自作多情,不必多言了?!?p> “你與那甘草才認(rèn)識多久,為何要與他定婚!他乃一部首領(lǐng)本無心婚娶,你跟著他如何過上男耕女織的日子?”
“無心婚娶之人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歸宿……”
“我知道你介意孩子的事,可我不介意!”
“蓳末,你不要再厚顏無恥的來找我了。我已經(jīng)決定隨殿下去了。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不孝之閑言碎語,只有廣闊的天地,我要扶持殿下管理草部各族。”
“沒看出來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呢!”
“殿下!”兩人見到甘草前來紛紛收起了情緒。
“蓳末,我既已于她有了婚約。自是會履行夫妻的義務(wù)。你也不必?fù)?dān)心。只是今后也不便頻繁相見。惹人口舌?!闭f完便拉著江蘺走遠(yuǎn)了。
那江蘺回頭去看,只見蓳末一人站在樹下久久不愿離去。
林丁月從那夜開始便輾轉(zhuǎn)難眠,她是對自己抱有疑問,再就是那次匆忙分別后有些擔(dān)心。
“我為什么要擔(dān)心他的安危……”
想著又翻了個(gè)身:“不如去找他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