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雪沒有吭聲,反倒沐婉婷聽了楚老太太的話,忍不住開口提醒,“祖母,二叔祖父家乃商賈之家……”
她心里真是又氣又急,明明有她這個親孫女在,這老太太竟然只提二叔祖父家的孫女。難道她一個右相府庶女,還抵不過商賈府的嫡女么?!
“三丫頭,你年紀(jì)小不懂!你嫦姐姐或娥姐姐,嫁進遠(yuǎn)親王府做側(cè)妃也不是不可以的。”楚老太太可親的解釋。
言下之意其實是說:遠(yuǎn)親王側(cè)妃,說聽來好聽,其實也不過是個妾。
沐婉婷沒能理解楚老太太的意思,只是急紅了眼。心里想的是:既然高求沒那么高,那我也可以啊。
“老嫂子,你這話說得再對也沒有了。”趙氏美滋滋的將話接了過去,沐婉婷也不好說什么了,只好繼續(xù)絞手上的帕子。
而沐凝雪,卻只是低了頭,笑著喝了口茶。
“大丫頭,你可聽清了?”她只想閑閑的喝茶,楚老太太可不愿意。
“?。俊便迥┨ь^,茫然的看著上首的楚紅英。
楚老太太今天穿了件些色金邊的夾裙,灰白的頭發(fā)梳了一個朝天鬢,簪了一支墨玉簪子,一幅福氣慈祥的樣子。
沐凝雪看了眼楚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趙氏和她的兩個孫女,接收到了三份熱切。
“老太太,你剛說的這些想法和爺爺通氣了的么?”不想開口的,但沐凝雪發(fā)現(xiàn)自己光坐著喝茶,挺沒意思的。
“一點這樣的小事,我還做不了主了?”楚老太太一個冷眼過去,輕描淡寫的道。
沐凝雪煞有介事的點頭,“所以,皇帝要娶側(cè)妃都是納,到我堂姐們身上,你就有做主用到‘嫁’了?”
她真的不是想打楚老太太的臉,只是略微有些好奇,這個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她一句話,楚老太太和趙氏等人都變了臉色,沐婉婷低下頭,勾起了嘴角。
“再有,老太太不妨將你的想法和遠(yuǎn)親王說上一說,大概遠(yuǎn)親王會看在你堂堂一口誥命的右相夫人面子上,讓你做了他的主的?!?p> 沐凝雪注視關(guān)楚老太太,緩緩的說道。
“你是遠(yuǎn)親王妃,自然由你安排。”楚老太太生氣的瞪了沐凝雪一眼。
“我可不會管這些。”沐凝雪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說。
楚老太太聽到沐凝雪這么說,反感又強勢的道,“哼!這可由不得你!這件事,你答應(yīng)也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否則……”
否則什么,楚老太太沒說,但語氣是不容置喙。妥妥的威脅!
沐凝雪雖然很想問‘否則什么’,但她還是忍住了,只是笑了笑,“既然老太太都決定,那我就不說什么了?!?p> 會不會東方驥說,是她的事。怎么說,更是她的事。
還沒嫁過去,就給自己的丈夫安排小妾了?呵……
她和東方驥之間雖然不會有什么,但什么堂姐妹共侍一夫的說法,聽起來都覺得惡心。
楚老太太斜眼瞥了一眼沐凝雪,面紗遮了她的大半截臉,看不到她那張惡心恐怖的疤,也讓她嫌棄的冷哼了一聲。
“哼!”
“唉呀,這敢情好。嫦兒、娥兒,你們今天就陪著凝雪一起宴客,姐妹間好好培養(yǎng)感情!”趙氏笑得牙不見眼,開開心心的吩咐兩個孫女。
“是!”沐嫦婷和沐娥婷雙雙起身,滿心歡喜地應(yīng)下。
沐凝雪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諷刺,心想,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其他嬌客還沒來,她們就已經(jīng)演了一出了。
不得不說,今天這一出,要是原來的沐凝雪,只怕真的就應(yīng)下來了。
大概還會覺得楚老太太是真的為她著想,會感謝老太太對她的好,為她在遠(yuǎn)親王府的后院安排一個幫手。
這個東方驥,真是……
好在今天她有所準(zhǔn)備,回給東方驥的禮,不會輕!
突然有丫環(huán)進來,“老夫人,武伯候府的小姐到了。”
“快請進來……”楚老太太的老臉?biāo)查g明朗,仿佛剛剛的強橫態(tài)度都是不存在的錯覺。
整個福安院內(nèi)的氣氛也瞬間變得輕松和樂起來。
陸陸續(xù)續(xù)的,接到右相府的帖子的千金們都來了,有些沒有接到帖子的,也跟著來了。
做為今天的主角,沐凝雪一直淡淡的,又因為有長輩在,嬌客們也都是溫溫婉婉的。所以,還是沐娉婷這個名滿京城的才女,未來的太子妃,出盡了風(fēng)頭。
沐凝雪余光揪著,沐婉婷帕子都絞爛了。
一直聽著京圈貴女們的做戲,喝著茶的沐凝雪突然感覺到兩道是寒光。
她順著看過去,默默將那兩個不懷好意的人記住,猜著第一晚草耳院來的幾撥黑衣人中,大概少不了這兩位。
這個遠(yuǎn)親王八,還不愿意和她合作!她還沒嫁過去呢,就被牽連受了禍不說,還有一堆的小三小四要對付。
“好了,時辰不早了,大家移步吧?!背咸氏绕鹕恚簨邒呱锨胺鲋?,出了福安院,其他人也緊隨其后。
北璃國民風(fēng)還算開放,男女大防不那么苛刻。
餐食擺在前院前后院的中庭,男女雖然分席,卻并列擺著,沒特意隔絕。
沐凝雪掃了一眼,并沒有看到東方驥,倒也沒有太意外。東方驥要是上午就來了,那才真的奇怪了。
她給沐桓明等人行了禮,又等著各方寒暄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各自入席了。
在入席時,沐婉婷的臉再一次扭曲了。
她是庶女,自然有庶女的席位,是沒辦法和沐凝雪與沐娉婷她們同坐的。
等開始上菜,淡然了半天的沐凝雪終于認(rèn)真起來。
“大表妹胃口可真好,吃的這么香,可真讓人羨慕?!泵媛侗梢牡娜瞬簧?,但蠢的開口的,只有楚蘭兒。
楚蘭兒是楚老太太的侄孫女,自然被她帶在身邊。
沐凝雪茫然抬頭看向楚蘭兒,嘴里還塞著一個丸子,撐的臉圓鼓鼓的。
她抬手捂著嘴嚼巴嚼巴的吞下,“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姑娘,你是有病嗎?”
打擾她吃東西……,真是用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