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鐵面無私
這一天邢昀吃過飯就準(zhǔn)備去宮里看看,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楊得意正急急忙忙的從宮門里往外走。
邢昀迎上去:“楊公公,什么事這么著急?”
“別提了,前些日子我尋到了一天獵犬,長得端正還結(jié)實,皇上喜愛得不得了,叫我好生馴養(yǎng),結(jié)果剛才我查看狗舍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居然不見了!”楊得意嘆了口氣:“宮門內(nèi)外已經(jīng)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我猜那畜生可能是戀家,偷偷跑回去了,我正要想過去看看。”
“那條狗是在哪里買的?”
楊得意指了指南方:“在杜縣?!?p> “那么遠!向您這樣走著去估計天黑也回不來啊?!毙详赖溃骸罢梦夷抢镉袃善ズ民R,我陪您一塊去?!?p> 楊得意大喜,連連表示感謝,邢昀也不敢耽誤時間,當(dāng)即取了馬,一同向城南杜縣駛?cè)ァ?p> 人急馬快,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趕到了賣狗的那戶人家,找到了那只偷跑回來的小獵犬。
往回走的時候,楊得意道:“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又得挨一頓打,東方公子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p> “哪里的話,只不過是借了匹馬,舉手之勞談不上謝?!?p> “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句話?!睏畹靡庀肓讼?,說道:“這幾天皇上要是問起關(guān)于女人的事兒來,公子一定要三思而后答?!?p> “女人?”邢昀愣了愣,心道最近怎么全是關(guān)于女人的事兒?!岸嘀x公公提醒,我記下了?!?p> 兩人邊說邊走,走到杜縣的大街的時候發(fā)現(xiàn)許多人都往一個方向跑去,兩人覺得奇怪就拉住了一個從身旁經(jīng)過的人。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杜縣的縣令正在審理一件案子。邢昀心下好奇起來,對楊得意道:“楊公公,咱們也去湊個熱鬧?!?p> “衙門審案子有什么好看的?!睏畹靡饧敝厝ィ阏f道:“你要是喜歡這個改天我?guī)愕酵⑽靖磦€夠?!?p> “還是去看看吧,既然有這么多人去,估計案子肯定不同尋常?!碑?dāng)下催馬跟著人群走去,楊得意拗不過也只好跟著一塊去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縣衙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才擠到了前面,一看案子已經(jīng)快審?fù)炅?,只聽堂上的縣令呵斥道:“張金,你還有什么話難說嗎?”
張金正是那跪在堂下的犯人,身上的囚衣血跡斑斑,顯然是已經(jīng)受過刑了。
“張湯!”張金睜著堂上的縣令大喊了一聲,喊完便倒在地上,這一嗓子似乎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大膽!竟敢直呼縣令名諱!”旁邊的獄卒說話就要去打,那縣令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又命人把倒在地上的犯人扶起來。
“張湯,我可是你舅舅,你不能殺我?!?p> “這里是公堂,是律法,我是杜縣的父母官,要為所有的杜縣百姓做主。不錯,你是我舅舅,可這不代表你可以殺人,更不代表你殺了人之后還能繼續(xù)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杜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以來天經(jīng)地義,何況律書上也是這么寫的。不要說你是我舅舅,就是當(dāng)今皇上犯了罪,我也會依法治理,不徇半點私情!”張湯說罷沖獄卒招了招手,道:“帶下去,七天后開刀問斬!”
在周圍圍觀的百姓聽了這話無不拍手叫好,都說杜縣出了個好縣令。楊得意卻是哼了一聲,很不以為然,道:“一個小小的杜縣縣令居然敢說如此不敬的話,真是大膽!”
原來他就是武帝時期有名的酷吏張湯!看他的那個面相也是一個不懂變通的家伙,不過正是因為有這種官員存在國家才能昌盛,百姓才活的有盼頭。邢昀心里暗自嘀咕著。
“難道公公不覺得這位張縣令是個好官嗎?”
“為了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而大義滅親確實很好,但他剛才的話對皇上大不敬?!?p>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倒不覺得張縣令有什么不敬之處,皇上知道了應(yīng)該也不會生氣,反而會高興他有這樣的臣子?!?p> 楊得意低頭想了想,似乎確實是這樣,便點了點頭。
兩人趕回城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把楊得意送到宮門邢昀才牽著兩匹馬回到家里,吃過晚飯邢昀在書架上取出一首詩,看先秦著作已經(jīng)成了他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項目。
屋里的這盞燈已經(jīng)快燃盡了,婉秋又出去取出一盞,點燃,輕輕放在桌上。
邢昀借著火光翻開書簡,先是看了一遍,而后朗讀起來,一遍兩遍,聲音漸漸淡了下去,到了第三遍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聽不見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邢昀嘆了口氣,把書簡放在了桌上。
來到這里好幾個月了,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是不是為了找自己已經(jīng)找瘋了?老爸老媽肯定日復(fù)一日的在淚水里度過吧,學(xué)校里的哥們也肯定在想著自己吧,不知道他們高考考的怎么樣,是不是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學(xué)……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幾個月沒看到我,是不是已經(jīng)怨恨我了,是不是認(rèn)為我已經(jīng)死了。邢昀心里一陣酸楚,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如此熾烈的思念原來的世界。
我多想回到家鄉(xiāng)
再回到她的身旁
看她的溫柔善良
來撫慰我的心傷
就讓我回到家鄉(xiāng)
再回到她的身旁
讓她的溫柔善良
來撫慰我的心傷
那年你踏上暮色他鄉(xiāng)
你以為那里有你的理想
你看著周圍陌生目光
清晨醒來卻沒人在身旁
人靜的雨夜想起了她
她的挽留還縈繞耳旁
想起離別她帶淚的臉龐
你忍不住地哭出聲響……
邢昀情不自禁的唱起水木年華的這首《在他鄉(xiāng)》,腦子里滿是熟悉的面孔。
婉秋被邢昀的歌聲吸引,輕輕的從外面走進來,等到他唱完,婉秋走過去為邢昀倒了杯水,然后雙手支著腦袋,瞪著兩只大眼睛,道:“公子,你唱的是歌嗎?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過?!?p> 邢昀微笑道:“好聽嗎?”
婉秋點點頭:“好聽。”
“好聽就是好歌。”
婉秋趴到桌上噘著嘴,道:“我也想家了,咱們出來這么久,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p> 邢昀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等公子名揚天下之后就把家里的人都接過來?!?p> 婉秋暗下去的眼神有了些光彩,抬了抬眼睛:“還要多久啊?!?p> “快了,我東方朔名揚天下的日子就快到了。”邢昀說這話時眼睛里瞬間涌現(xiàn)出一股光芒。
既然回不去那就大干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