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你能幫我找個住處嗎?!痹诨靥m齋的路上,雪寧跟在蘭溪后面,有點(diǎn)膽怯的扯扯她的衣袖。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們可以送你回去。”潮汐在旁邊應(yīng)了句。不想雪寧狠狠瞪他一眼,又轉(zhuǎn)而非常膽怯,“我的翅膀,因?yàn)樵诤秹褐茣r間太長,四根翎羽斷了……所以姐姐,你能讓我在你那邊住一段時間嗎。”
蘭溪笑了笑,“哥哥,能為雪寧妹妹安排下住所么,對了,我蘭齋旁的荷園有兩間空房,讓雪寧妹妹暫且住下吧。”
“她身份不明,估摸著官家可能會派人來詢問,可以暫住荷園?!鼻嘁碌?。
雪寧奇怪了,白落霏的哥哥明明是白庭軒,怎么變成這么個矮冬瓜了,“你……”剛想說出來,又發(fā)現(xiàn)潮汐那雙該死的三角眼死死盯著自己,似乎在說,“再多說一句,你死定了”,雪寧心里道,“罷了,翎羽斷了,變形都難,更別提穿過結(jié)界飛回雪凰城了,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毕胫咽掷锏淖坊瓯捱母o了。
李昊稍事休息后就跑去找莫干國相了,林鉉想到明天還有武試,自己又乏于練習(xí),不由得有些惆悵。“干脆,去后面的竹林練習(xí)一下,臨陣磨刀,不快也光”想著提著自己的金螳螂便往后面的竹林走,不想竹林刮來了陣陣?yán)滹L(fēng)。這還是五月夏天,怎么會冷呢???
林鉉搓了搓肩膀,心里越發(fā)奇怪,風(fēng)沒有減小的意思,且越刮越大,把地面的竹葉什么的全都帶了起來,一粒沙子正好吹到林鉉的眼睛里。
他馬上開始揉眼睛,想把沙子揉出來,隨即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他顧不得揉眼睛,抬頭瞇著眼睛看,卻發(fā)現(xiàn)一只白色小鳥擦著竹梢飛翔,不過好像受傷了,忽上忽下的飛。那小鳥看上去極為美麗,胸前的羽毛粉紅色,尾巴和翅膀一圈也是粉紅色,頭上幾根扇子一樣的羽毛昂也是粉紅色,其余部分潔白如雪。
林鉉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小鳥,一點(diǎn)都沒猶豫,抽出腰間的彈弓和鐵蛋丸就是一彈。林鉉每次射箭都不行,不想這回彈弓打的倒非常準(zhǔn),那鳥被打疼了,垂直墜入地下,掉在遠(yuǎn)處竹林里。
林鉉馬上跑過去去撿,不想那鳥瞬間化成了一個女子,半爬在地上,吃痛的揉著胸口。“丫的那個沒長眼睛的打我!”
林鉉遠(yuǎn)遠(yuǎn)見著這滿頭銀飾的小姑娘,吃了一驚,怎么一只鳥好端端的變成了個人?不過這姑娘,好像很眼熟……哦!這不是和李昊那小子一起出來到小姑娘?
林鉉想著對面那個是個不好惹的人,馬上腳底抹油就要開溜,不想背后不止從何處飛來一鞭,林鉉馬上躲開,一手扯住鞭子的另一端。
對面的小姑娘愣了一下道,“原來是同類”。
林鉉握著鞭子那一刻,渾身上下都開始發(fā)熱,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頭頂飄起一直金色大鳥,顏色漸漸變紅,林鉉感受到,拿著鞭子的手,越發(fā)的灼熱疼痛。
林鉉每年冬天生辰,都會忍受一天的灼熱疼痛,但什么大夫都查不出這是什么病,而且每年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疼痛越發(fā)的嚴(yán)重,這感覺似乎身體要被硬生生撕成兩半。林鉉每每到了生辰前一揉,都會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第二天鬼哭狼號一天。
后來林將軍硬是把他送到西越摘心祠,說因?yàn)槲髟绞莻€天地靈氣匯聚之地,這林鉉不去,恐活不過二十五歲。而且林將軍吩咐他,一定要遠(yuǎn)離天玄觀的人。
他握著那鞭子,突然感覺身體疼痛難忍,似乎又犯病了,不應(yīng)該啊……他馬上松了手,疼痛感瞬間消失。
“誰和你同類,你干嘛打我?”林鉉莫名其妙問道。
“這個是不是你的?”小姑娘一手拿著一顆鐵球?!拔绎w的好好的,你干嘛打我?”
“哎呀,我的鐵球,怎么跑你那里去了……”說完就要去搶,不想姑娘又一鞭,林鉉一閃身,又躲了過去。小姑娘就這樣一鞭一鞭的抽,林鉉每次都能躲過去,卻不還手,或往上跳,或往下,或站在樹干或……。那鞭子好似也有靈性,快打上林鉉時總是偏一點(diǎn)。
“喂,你老躲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站在這里讓我抽?”
“傻子才站在那里隨你抽”林鉉道。
鞭子閃著火花帶閃電,幾鞭打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黑印。
“這虎骨鞭,再被你這樣使勁兒,恐怕是要斷了”一聲喊叫,兩人都停止了動作,扭頭看時,原來是李昊走了過來。
“這虎骨鞭雖有靈性,卻不是一件兵器,這樣使勁兒肯定會折斷。”李昊道。“雪寧姑娘,讓你住在這里,希望安分些。”李昊劈手奪了她手里的鞭子,“你說這鞭子是用你哥哥北漠的魂魄制作,你這樣用力抽,是讓他魂魄不寧么?”
“你還我?!闭f著雪寧上手去奪,卻被李昊一掌推開。李昊基本摸清楚了雪寧的套路,躲過她伸出的手,一掌拍在她肩膀上。
雪寧晃了晃腦袋,從頭上拔下一把珠花,往前一撒,竟呼啦啦全幻化成一枚枚小小的,尖銳的冰制鏢,直沖李昊林鉉而去,李昊匆忙一把抓住林鉉腰帶,順手摸出左側(cè)腰間的一袋鐵蛋丸,無根指頭夾住四顆,往前一執(zhí),四顆彈丸旋轉(zhuǎn)著,撞飛的所有飛鏢,還有最后一個,擦著林鉉耳朵插在樹上,林鉉的左耳朵流了點(diǎn)血。
“一個人類能夠這么厲害。”雪寧道?!安贿^這是我哥哥北漠的魂魄,你得把我鞭子還我?!?p> 林鉉一手勾住李昊脖子,靠在他身上“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彈丸放那里”
李昊一把把他推開,“雪寧姑娘,這追魂鞭是天玄觀所制,雖然我不知道他和你哥哥北漠什么關(guān)系,不過現(xiàn)在這鞭子不屬于你?!?p> ““啊,這是追魂鞭!快讓我看看?!绷帚C馬上想撲過去奪鞭子,被李昊高高舉起,林鉉撲了個空。
“林鉉,今天國相大人找我,說這鞭子先放在西越,雪寧姑娘,如果你真想為你北漠哥哥報(bào)仇,你當(dāng)尋找天玄觀的人,他們現(xiàn)在四下在西越找北漠殘魂?!?p> “我怎么相信你?”雪寧又從頭上抓下一把珠花?!拔夷翘旆置骶吐犚娔憬欣钪t二哥?!?p> “那你該相信我,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同類嗎?”一旁的林鉉道。
“同類最不靠譜。”
“你啥時候變成她同類了?”李昊道。
“不知道,她自己說的,我覺得我不是鳥是人。”
“雪寧,你這么多疑可不好,再說,大不了我們一起回南雷,幫你找出殺害北漠的兇手?!绷帚C道。
“你們真能幫我?”雪寧道。
“當(dāng)然,我是南雷惠王李少云的兒子李昊,我可以拿我在西越的官印和綬帶作抵押,而且你現(xiàn)在對雷國很重要,若你不交出追魂鞭,不說你哥哥的死你查不出來,你自己都可能陷入危險(xiǎn)?!崩铌槐緛砭鸵簧淼臅須猓F(xiàn)在把這些嚴(yán)肅的話說出來,卻聽起來那么溫柔。
說罷李昊掏出自己的督衛(wèi)官印和綬帶,又掏出莫干的手信交給雪寧。不想雪寧把這信翻來覆去都看不明白,自己不認(rèn)識古西越文又不好意思說,“罷了罷了,我信你,不過這小疙瘩(官?。┖瓦@布帶子我就不要了,我拿著這份信。你要好好保護(hù)追魂鞭,回頭要我知道你騙我,我把整個摘心祠都冰封起來。”說完轉(zhuǎn)頭背個手走了。李昊松了一口氣,“出來吧?!?p> 待雪寧走遠(yuǎn)了,竹林何處,陸陸續(xù)續(xù)出來好些人,林鉉甚至不知道這些人什么時候藏在竹林里的。這里約莫二十幾人,全是西越精勇的武士,其中一位戴紅帽子的,是莫干大人的貼身侍衛(wèi),他出來后便向李昊做揖道謝,說了些客套話,帶著鞭子歡歡喜喜走了。
“你就這么給他們了?”林鉉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身影。
“是啊,要么怎么著,再不給,整個摘心祠都要被掀翻了?!崩铌坏?。
“你這樣,內(nèi)心沒有一絲作為南雷子民的愧疚?”
“我不相信一根鞭子就能改變國家命運(yùn)。不過那姑娘,估計(jì)回頭莫干國相也要找。”
“那剛才干嘛不把她一起抓了去?”林鉉又問。
“她能呼風(fēng)喚雨,國相不想造出更大動靜,回頭讓我們一并勸服她去?!?p> “我猜是你不想把她交出來吧”林鉉一手打在李昊肩頭說道。
“哈哈,知我者,莫過小玄子啊。不過明天就要考試了,還是早點(diǎn)回去休息”
“切,我還以為你要一同去喝酒吃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