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是給老太太做做樣子,前來賀喜的人,都是知道了消息自愿跑來的。這些人有李昊的老師諸葛,蘭溪的哥哥青衣,國相的學生趙文壽,湊熱鬧的九皇子,以及前來拜訪的王爺李少云。
老太太看不清,聽也不大清楚,但每每要求什么,國相和游夫人都會竭力辦到,短短一上午,喜街幾乎所有的的紅綢和喜餅,糖果都被國相府采購一空。國相府邸,里屋外屋,房檐四角,里里外外,幾乎能掛上紅綢的地方都不會漏一點木頭。
當晚上,清空五云,明月正亮,府中楊柳依依,夏蟲嘶鳴,清風徐徐,讓人好生愜意。國相當晚關(guān)起門來,從正廳擺酒席一直擺到小庭院,府里王爺主人在前擺小桌,侍女、媽媽、傭人在后,前前后后擺了足足三四十桌,可以說是全府上下都在慶賀了。
兩個道士列在其中,和管家和府里少爺?shù)耐ǚ恳粋€桌子。
隨著一聲吆喝,新郎和蒙著蓋頭的新娘拿著花球進來了。兩個道士坐的遠,見國相莫干、王爺、青衣、老太太、游夫人分別坐在正屋的中央和左右兩側(cè)。新娘新郎面對國相、游夫人。青衣,拜了父母和高堂,卻沒有拜天地,也沒有踩火盆之類,更沒有闔慶酒,只給國相和老太太進了茶就入洞房了。
“仙人,貴姓啊。”
管家笑瞇瞇的舉起酒杯問道,卻發(fā)現(xiàn)這青衣道袍的男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新娘子,眼神頗為奇怪。
“仙人?”管家又問了聲,道士這才回過神來,賠罪的笑了笑,一仰脖兒,一飲而盡。
那新娘子一會兒出來,和游夫人攙著老太太回屋了。李昊跑來陪酒,是因為國相和王爺有事同他講。國相站起來,舉著酒杯站在眾人當中,“今天,是我干兒子李昊大喜的日子,大家在我莫府上今日盡情的吃喝!”大家便都站起來舉杯,連同家里的女眷傭人也一并舉杯歡慶。
喝完酒,莫干示意大家都坐下來,想著叫王爺一起到后花園你談正事,轉(zhuǎn)身瞬間,被青衣道士拉住。道士舉著酒壺道‘“王爺,貧道今天得知國相大人喜事,特來賀喜?!?p> 國相轉(zhuǎn)過身來,道士接著舉著酒壺,大聲道,“貧道今日,得知國相家中有喜,特帶來仙釀一壺,愿賀喜王爺,與在座諸位同喜!”
“好”臺下不知誰大吼了一聲,臺下起哄著都笑著,叫著。
“你給我們家國相大人帶來了什么賀禮?”
“對啊,什么賀禮”
“說不定是個騙子”
………….
道士一只手做出姿勢,讓諸位安靜下來,換做左手拿著壺,右手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周,隨即空手上出現(xiàn)了一支白玉碗。李昊突然想起這一戲法,似曾相識,卻不知在什么時候見到過,好像蘭溪也會!
但下面的看客都是目瞪口呆的,包括國相在內(nèi),都沒看懂這是什么操作。眨眼間,道士已經(jīng)將壺里的酒水倒入碗中,那碗在燈光和燭光的映襯下晶瑩剔透,看得見里面的酒水。但國相看到酒水,卻笑著搖搖頭道,“我乃凡人之軀,恐怕無福消受這等仙品?!?p> “莫不是國相大人怕這酒中有毒?”道士笑了笑,“不防我先試飲一半,國相大人再喝?”笑著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在碗中劃了一道,令國相吃驚的是,碗中的酒水竟然一份為二。
道士笑著喝了一半,并把另一半端給國相,國相依舊推辭。道士笑了笑,將碗向空中一執(zhí),杯中酒水全部灑出,落地之間,全變成了一顆顆珍珠,傭人們馬上開瘋搶地上的珍珠。那碗一聲鳴叫一聲,化成一條小青龍,在空中盤旋幾圈后鉆入一旁的墻中,瞬間化為一副畫。這一系列操作卻把眾人看傻了。
國相瞅瞅自家的墻壁,走過去細細看,墻面上儼然是一副巨龍的畫,畫上的龍活靈活現(xiàn),卻只差一對兒眼睛。
“仙人,這龍,是活的嗎?”管家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了句。
國相走過去,用手摸了摸自家墻壁,確實是幅畫。
“大膽!”國相轉(zhuǎn)過來大叫,這一聲喝,卻把眾人都嚇住了,李昊卻也沒見著國相這樣威嚴。且不說李昊,把王爺都嚇了一跳,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事,這道士卻并不驚慌,面色頗為平靜。
“你在我的墻壁上畫龍,那當今天子龍威何在!”眾人這下都明白了意思,馬上齊刷刷跪倒一地。道士倒是不著急,不知什么時候手中多了一只筆,“國相多慮了,這不是龍,此乃蛟?!闭f著走到國相旁邊道,“龍有五爪,蛟有四爪,國相請看,此乃蛟?!闭f著指了指墻壁上的“龍爪”。
國相又仔細看了看,果真四爪,而且“蛟”在墻壁上似乎還有呼吸,身體起伏不定。
“此乃活物還是死物?”國相看罷直起身來問道。
“這蛟,非活非死”。
“非活非死是何意?”
“若國相讓它死,貧道便取了蛟肝賀喜,若國相讓它活,所謂畫龍點睛,乘龍快婿,”
“哈哈,好個畫龍點睛,乘龍快婿,我今天便讓蘭溪認我做干爹了!哈哈?!?p> 國相接過道士手中的筆,“李昊,你過來,為這大龍,不,蛟,蛟點上眼睛。”說罷將筆遞給李昊。李昊猶豫了一下,上前為蛟點上兩個眼珠,瞬刻間,迎面撲來一股水霧,大蛟咆哮一聲,從墻壁一躍而起,一頭扎入李昊胸中,卻嘶吼著穿過李昊胸膛,騰空逃竄而去。
這一幕卻把國相嚇得不輕,因為王爺就坐在旁邊,這巨龍穿胸,不死也殘,李昊只是向后踉蹌了幾下,絲毫沒有什么反應,但道士卻吃了一驚,他本想著李昊能夠馬上暴斃而亡的,沒想到那大蛟的反應更為劇烈。
“看來,國相的兒子乃是天賜之人,我愿為國相再奉上一曲,祝愿國相身體康健!”國相愣了愣,“今天便作罷,仙人可以回去休息了。”說罷轉(zhuǎn)身去拉王爺,想到后花園議事,不想此時音樂卻響起來了,一旁的小道士不知何時,開始彈奏手上的箜篌,一聲一聲讓人陶醉,青衣聽見這聲音,越發(fā)覺得不對,細想之下大叫不好。
“這是個海妖,到底想做什么?難道,是潮汐派來的?好在蘭溪不在!”他心里剛想著,內(nèi)心突然出來一個聲音,“我勸你最好安分點,看在你是蘭溪哥哥份上,我不會怎樣,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這聲音,分明是潮汐沒錯,青衣馬上死死盯著眼前的道士,道士卻沒有轉(zhuǎn)頭看他。
這箜篌一響,微風徐徐,從天飛來兩只仙鶴在空中飛鳴,管家大呼是吉兆,隨機天空飄起了桃花花瓣,一片片非常美麗。
“這便是我送給國相大人的大禮?!钡朗啃Φ?。
國相并不在意這些,反倒還是想拉起王爺走,王爺卻想再聽一會兒,哪料那音樂節(jié)奏越來越快,滿屋子的人此時一個個開始頭暈腦脹,王爺胸前掛著天玄關(guān)的八卦護心鏡,似乎除了頭暈想要內(nèi)急,并沒受太大影響,悄悄離席尋茅房去了,倒是國相大人,兩眼通紅,頭痛欲裂,昏厥過去。
李昊離國相距離遠,本想跑去攙扶,卻也被聲音震動彈不得,加上方才那大蛟穿心,已經(jīng)讓他的心有些破碎,在他心中被束縛的力量一點點滲透出來,從胸口直到全身,喉頭有些腥甜,他扶住胸口,努力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四周都開始旋轉(zhuǎn),且越旋轉(zhuǎn)越厲害。
道士見狀,心里暗叫機會來了,隔空從旁兒的荷花壇中取水,水到手中化成了一根冰刺超李昊額頭刺去,不想不知從何處橫過一柄短劍,立刻震碎了冰刺。道士便和那短劍搏了起來,一旁彈琴的小道士看到了,一面談著琴一面靠近李昊。
李昊感到自己一口血要噴出來,連忙用手捂口,手上立刻熱乎乎黏糊糊的。吐了血,意識似乎清晰了些,看看眼下,似乎又不是那么清晰。他挪開手,卻發(fā)現(xiàn),手上的血,似乎不是紅色的,他愣了片刻,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青衣早早喂了諸葛一粒藥,帶著諸葛離席去了。在場的人,有些已經(jīng)失去了呼吸。此時月光正亮,李昊倒下的一瞬間,從身體中鉆出一只動物,似乎有顏色又說不上是什么顏色的動物,似龍非龍,似馬非馬,跑到國相身邊,朝著月亮怒吼一聲,小道士手中的箜篌“啪”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這陣怒吼,似馬非馬,又像龍鳴又像虎嘯獅吼,從一旁但凡有水的地方,騰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飄然而至,兩個道士一見嚇壞了,這哪是霧氣,分明是噬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