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發(fā)生大事了,捅破天的大事!
六扇門的金章捕頭奔雷手楊宗寶昨天夜里死了,有消息傳在坊間,說是出城抓殺了州城大人的侄子的兇徒,受了重傷,連涼州城的神醫(yī)安道全都束手無策,等不到天明就一命嗚呼了。
在東街上閑游了兩圈,覺得這么躲著也不是事兒,白飄飄去了綠珠兒最愛吃的那個夾核桃的糖葫蘆攤位,一口氣買了八串,拿在手里準(zhǔn)備回去好好哄哄。
出來溜了一圈,聽到的都是關(guān)于六扇門捕頭橫死昨夜的事情,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他這是第一次主動出手殺人,確是難以描述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
等回到店里的時候,正是剛剛開門,綠珠兒無精打彩的坐在柜臺后面,而店里面唯一兩桌子可人,有一桌還是上官明月在二樓包的雅座。
仿佛沒看到白飄飄進(jìn)門一樣,綠珠兒腦袋放在柜臺上,玩弄著一旁的筆架,正眼都沒瞧自家少爺一眼。
得嘞,這是還在吃醋生氣呢,白飄飄故意跺跺腳,清了清嗓子,兩手靠背,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二掌柜的,可有陳年的老醋一壇?多少錢,本大爺我都買了?”
白飄飄擠眉弄眼,綠珠兒雖然可以不去看他,但是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趁熱打鐵,趕忙從背后拿出來被夾在八個指縫中的糖葫蘆,像小鳥一般乎扇了幾下。
綠珠兒的眼珠子立刻就像是放著光一般,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白飄飄手中的糖葫蘆。
“少爺,你出去就是買了這些回來?”
“當(dāng)然,我可是專門給你買的,其他人可沒有?!?p> 綠珠兒很開心,將糖葫蘆一根根的插在了自己身后的酒架子上,手里拿了兩串遞給白飄飄一串。
兩人碰了一下,便坐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至于早上白飄飄口花花的事情,綠珠兒也選擇暫時性忘記。
少爺擺明了就是最在乎自己的嘛,上官明月可就坐在二樓雅座正對著大門,進(jìn)門第一眼就能看的到??墒亲约疑贍攨s是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朝著自己走來。
而且,這里有八串糖葫蘆,那個漂亮女人可是一串都沒有。
不是她綠珠兒善妒,只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很顯然自己也是比較慌亂的。
白飄飄可不會為了一個剛認(rèn)識三天的女子就會不去綠珠兒的感受,就算她長得美若天仙又如何?
上官明月突然覺得杯中上好的桂花釀不香了,看著柜臺前座那里的兩個人,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絲酸楚,饒是自幼練劍,心思剔透,此刻的那一抹情絲卻是難以揮劍斬斷。
再說了,梨花劍都丟了,她還算是一名劍客嗎?
再說了,那人若是無意,為何還來平白招惹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是什么?只感覺自己就是多余的一個人。
將手中的酒壇子拎起,一個燕子三疊水,瀟灑飄逸的落在了二人面前。
“我要走了……”
上官明月不知道說些什么?眼下事情還沒了解,又欠別人的救命之恩,本就是俗事纏身之人,哪里有時間來兒女情長?
再說了,他,應(yīng)該也是沒有那般意思的吧……
白飄飄出聲想要說點什么,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瞧著眼前的佳人,心中莫名有一絲憐憫,是個可憐人啊。
“這江湖風(fēng)波乍起,上官姑娘,有空再來喝酒,不收錢?!?p> 綠珠兒看著面前的璧人,一開始是討厭,后來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有些欣賞,再到今天早上的尷尬,短短幾天,只是知道一個名字,就感覺像是認(rèn)識了好久一般。
看著她一雙美目緊盯著自家公子,真是我見尤憐,隨手拔出一串糖葫蘆,開口說道:
“要是你下次還來,綠珠兒我作為明樓的二掌柜,可以考慮留下你來也不是不可?!?p> 上官明月伸手接過糖葫蘆,道了一聲珍重,便轉(zhuǎn)身離去,心中雖然是千頭萬緒,但是離開的那一瞬間似乎是極為果決。
白飄飄則是低著頭,看著手里糖葫蘆,也不去瞧一眼,只是人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還是這般模樣。
突然就聽到了抽泣之聲,白飄飄抬頭一看,卻是綠珠兒眼里泛著淚花。
也不管這還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撲在了白飄飄的懷里。
“少爺,綠珠可不是善妒之人,只是想到少爺你身邊多一人,綠珠兒的心里就難受,我也是瞧著上官姑娘順眼的,但是這緣分,綠珠不想由自己親手促成?!?p> 白飄飄趕緊拍了拍小丫頭的,替她抹去眼里的淚花,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臉,開口說道:
“少爺我也沒說喜歡她啊,咱不傷心了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人都走就不提了,少爺跟你說啊,這明樓,你永遠(yuǎn)都是二掌柜,有什么事情比讓二掌柜高興還重要?”
“有!”
“什么?”
“大掌柜和二掌柜一起高興?!?p> “哈哈哈,趕緊擦擦臉,一會兒還有客人呢?!?p> 除去情感不談,白飄飄其實還對上官明月身上的一件東西比較有興趣的。
那就是他從州城府中盜出來的一份線路圖,那是澹臺玄明的衣冠冢的藏寶圖!
雖然僅僅是一份殘圖,但是卻是足夠白飄飄更加深入的了解有人在下的這盤棋。
但奈何,他又不是強人所難之人,再說了,能說的上官明月也告訴他了。
《驚皇十二式》和《魚龍九變》的功法就放在柜臺的抽屜里。
憑他這后來的仔細(xì)思謀之下,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可以斷定,那天龍地啞宗的泥人張在當(dāng)攪屎棍,這功法即使是真的,也可能是殘缺的!
哪里有那么多一模一樣的金箔紙記載的一模一樣的功法?
江湖是平靜的太久了,有人想要再起波瀾,卻是不知目的如何。
而白飄飄此時迫切的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澹臺玄明的衣冠冢?是真是假。
若說是假,僅僅憑借一份半真半假的秘笈,可是不能引來這么多江湖人士快馬加鞭的往這北地趨之若鶩。
“老板~上好的牛肉兩斤,不摻水的高粱白管飽了上!”
一聲粗曠的吆喝之聲,打斷了白飄飄的思緒。
只見兩名身穿皮夾貂絨,關(guān)外參客模樣的高大男子大馬金刀坐在了進(jìn)門的桌子上。
嘴里面時不時嘟囔著一些關(guān)外胡人之語,腰間造型古怪的長刀被其放在了酒桌之上,發(fā)出了一陣噪音。
剛剛還在吃完飯喝酒小憩吹牛打屁的客人瞧了瞧這情況,相互使了一些眼色,起身匆匆結(jié)帳。
關(guān)外胡人無理,要是吃頓飯發(fā)生了什么沖突反而不值得,而兩名胡人看著起身離桌的客人也都是絲毫沒有顧及的大聲嘲笑:
“關(guān)內(nèi)之人當(dāng)真是膽小如鼠,來個活人,爺爺要的酒肉,怎么還不上來?”
說這便朝著桌上狠狠的拍了一手,一尺多厚的實木大桌子,硬生生被按出來一個掌印。
綠珠兒當(dāng)場就急眼了,這桌子是郭胖子當(dāng)時開店專門打造的老物件,雖說不值錢,但是用了二十多年,桌面那被盤的是锃光瓦亮,和由三的禿頭有的一比。
好端端的東西說壞就壞了,還是在綠珠兒眼皮底下壞的,這能忍?
將手里的最后一個糖葫蘆一擼,提筆就在紙上寫到:
“打壞店中上好的實木桌子,一張賠五十兩!”
連墨水都沒干呢,綠珠兒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舉著紙來到二人面前。
這兩個參客坐著都有綠珠兒站著高了,看見怒氣沖沖的綠珠兒,哪里不明白是自己打壞了店中的桌子所導(dǎo)致?
但是瞧著前臺明明有站著男子,偏偏讓個小丫頭出來討說法,這樣的行為更是讓二人認(rèn)定了此間老板是個沒卵蛋的貨色。
“小丫頭氣性還挺大,怎么了?老子上門吃飯連個招待的都沒有?還不允許拍桌子了?這是何道理?”
這男子左眼似乎中了毒留下的后遺癥,慘敗的眼珠子瞪大巨大,咆哮著說道。
“吼什么吼?顯你嗓門大?接待你兩個貨色,耽誤我了多少生意?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催催催,催命了?從進(jìn)門到坐下,不到十個呼吸,餓死鬼轉(zhuǎn)世?為了吃一口下作的命都不要了?
沒看見門上貼著招跑堂的店小二?知道你瞎了一只眼,難道右眼是用來出氣的?”
綠珠兒潑辣起來,真當(dāng)是毫不講道理,眼前的兩人似乎也是被震驚到了,一時間有些語塞。
另一個帶著裘冒的男子子趁綠珠兒不注意,一把將白紙奪過來了撕了個粉碎。
“一張破木頭桌子,你也敢要五十兩!我看你這分明就是黑店!”
“喲,知道自己要賠錢了?告訴你,這酒樓在涼州城開了少說二十年了,黑店?你說是就是?
不想賠也行,給我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放在這里,大小新舊花紋顏色,差一分都不行,要不然今天,酒肉沒有,當(dāng)即就要抓你二人去報官,看看這大乾的律法,治不治的了你關(guān)外之人!”
綠珠兒絲毫不慌,一點不在氣勢上敗下陣來,反而兩名參客被懟的吹胡子瞪眼。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臭丫頭,看清楚出大爺我是誰!”
話音剛落,一個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綠珠兒俏臉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