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鬼渾身浴火,失去了之前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它看著視網(wǎng)膜上朦朧的少女影像,瘋狂地?fù)淞诉^去。
那身影隨即扭曲,消失了。
身周能聽到少女的腳步,但無論把灼熱燃燒著的眼睛,把搖曳不定的視線挪向何方,都搜索不到,少女的身影……
“怎么能,讓你抓到?!?p> 與此同時(shí),何聞笛幾乎伏在地上,四足并用地潛行。
握緊了斧子的右手濕透了,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她盡力把鬼引到院子中央,心想反正是不會熄滅的火焰,別把玉子姐的房子也給燒了。
躲避視線,是情緒觀察能力的應(yīng)用。
雖然極為模糊,但何聞笛能隱約察覺到鬼的心緒,讀出它“下一刻”想要攻擊的方向。因此,即使是虛弱幼小的,生于和平年代的少女身體,依然足以勉力移動,脫離鬼的視線。
“夠了!夠了!血鬼術(shù)·霧雨!”
鬼望向天空,嘶啞地吼叫著。
周圍的雨水,像被它召喚一樣聚攏過來。
大概,這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血鬼術(shù)吧。攻防上幾乎沒用。但是,如果被它聚集起大量的雨水,真的把火焰撲滅了的話——
那個(gè)剎那之后,等待著何聞笛的便是死亡。
但是——
那個(gè)剎那“之時(shí)”,是最好的勝利機(jī)會。
把握,把握?。?p> 雨露聚攏的一剎那。
火焰消失,水大量蒸發(fā),濃霧遮蔽視線的一剎那。
同時(shí)也是,鬼擺脫了灼熱的痛苦,神思松懈的一剎那。
何聞笛不能像漫畫里的主角炭治郎那樣,用鼻子嗅到戰(zhàn)斗的氣味,用直覺看到斬殺的弦。
因此,她的判斷也是基于對細(xì)節(jié)的觀察,對邏輯的分析。
把握住敵人“最弱”的剎那,奪走它反擊的未來!
何聞笛一躍而起。
已經(jīng)沒有從房檐躍下的沖擊力了。
鬼的傷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但是——那僅僅是皮膚和肌肉!
中間的“頸椎骨”,不可能那么快恢復(fù)原狀!
證據(jù)就是,它的頭一直晃里晃蕩的!
勝算已經(jīng)集中在這一刻了。
雙手握緊斧頭。
鉚足全力。
脖子啊,給我——斷吧!
斬!
血花四濺。
鬼發(fā)出沉重的咆哮聲,身子向側(cè)面倒下,身首幾乎分離了。
還差一點(diǎn)。
但鬼回過神來,兩只手抓住了何聞笛的右腳和右腰,用力地捏著,幾乎要從女孩身體上掐下兩塊肉來。
用斧子砍飛它們嗎?還是再用錐子讓鬼吃痛?
——都不對!
哪怕腳被捏斷、肚子被捏裂都不要緊。
現(xiàn)在要斬的,為了勝利,為了活下來要斬的!就只有一個(gè)地方!
脖子!
一下,兩下。
鬼的頭顱,終于和它的身體分離了。已經(jīng)燒得血肉模糊的,兇神惡煞的這張臉,原本似乎也是樸實(shí)靈秀的村姑。
但那沒什么關(guān)系。
何聞笛并不像炭治郎那樣,會為每一個(gè)素不相識的人哀悼。
——是敵人,就給我去死?。?p> 被捏住的身體依然很痛,但何聞笛咬緊牙關(guān),怒喝一聲,用打高爾夫的動作,將鬼切下來的頭顱,打向遠(yuǎn)處的泥潭。
“該死……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鬼的頭顱仍然暴怒著,嘶吼不休。
和頭顱分離后,鬼的身體雖然仍有意識,但力量弱了很多。何聞笛掏出錐子,用力刺進(jìn)它的手掌,把捏住自己的手撬下來,丟到一旁。
斜眼瞟向泥潭中掙扎的頭顱,何聞笛一陣緊張,她知道這些鬼的頭上也會生長出肉體,戰(zhàn)斗仍未結(jié)束。
遠(yuǎn)處沖來了匆忙的兩個(gè)身影。何聞笛神思一閃。
腦海中飄過了紅太狼的身影。
“玉子姐,讓佳奈退開,危險(xiǎn)!你用平底鍋砸那個(gè)腦袋!”
“嗯!”
老板娘有力地答應(yīng),手里的大黑鍋重重砸下。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原本要生長出手臂反擊的鬼,被鋼鐵鍋底沉重的轟擊砸得意識模糊,翻白眼昏了過去,身體也不再動了。
何聞笛終于露出放松的表情,向小彩那邊瞥了一眼。比自己大一點(diǎn)的女孩已經(jīng)包扎好傷處,陷入沉睡,何聞笛也支撐不住,整個(gè)人倒在了泥水里。
贏了……剩下就只是些善后處理了。
玉子姐、小彩姐、佳奈、泉、惠子……我,成功保護(hù)到你們了嗎?
雨夜收留的恩情,算是稍微報(bào)了一點(diǎn)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