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姝正在想著怎么能在東京多留些時(shí)日。那邊小廝雇的買吃的人上了樓,來到廳外喊了小廝。小廝出來接了食盒,提了進(jìn)去,依次取出菜品擺上,并介紹了名頭由來。之后便告了退出去。
只見盤碟素雅,菜肴精致,又聞得香味撲鼻。聽小廝說道“煎炒烹炸”的工藝做法,以往倒不曾聽說。
靈姝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拿起銀箸,準(zhǔn)備開吃。這時(shí)卻聽得咕嚕兩聲,以為是腹中鬧餓,仔細(xì)聽來又不是自己發(fā)出的聲音,抬頭去看陸白。
“見笑了,見笑了!我也是動(dòng)了凡念,胃不由己了?!标懓子樣樞Φ?,羞赧不已。
靈姝知道是陸白腹中咕嚕的聲音,大笑起來。
“不丟人,不丟人,這會(huì)仙酒樓迎仙廳里正是招待我們的,有手段讓你這樣,也不足為奇?!膘`姝邊笑便說道。
“我生了兩三千年,從沒遇見這樣一個(gè)朝代,像是換了人間?!标懓赘袊@道。
“你就別感慨了,快吃些吧,不知人間滋味,活的多沒意思。”靈姝讓著陸白吃東西,給他夾菜。陸白見沒外人,也不推辭,吃的起來。
兩人茶足飯飽,出了迎仙廳,下樓結(jié)賬,離了會(huì)仙酒樓。
“你哪來的許多銀票?”陸白忽然想起來問道。
“聽她們說逛東京要帶許多“角子”,就是那銀票,我想自己哪有那些,她們告訴我可以拿東西典兌,我就把你送我的首飾和她們換了這些銀票了。別說,這兒東西真挺貴的,一頓飯就用了我不少銀票。還聽說這里房子更貴,寸土寸金,許多文官一輩子也買不起汴梁城里的房舍呢。想想我們可比他們強(qiáng)多了,有一座西昆侖,還有一座林苑。他們怎么不到山里去?”靈姝漫不經(jīng)心的絮說道。
“你怎么把我送……算了,總比幻化來的好,更比偷搶來的好。陸白聽說是典當(dāng)了首飾,有些愁眉,轉(zhuǎn)而一想,倒是不違天規(guī),只好作罷,又說道:“他們?nèi)羧チ松嚼?,還怎么做官?還能享受這東京的繁華便利嗎?”
“那倒是!我們接著去哪里?”靈姝意猶未盡的問道。
“先尋個(gè)住處再說,我可不想夜宿街頭。”陸白想了想說道。
“對對對,你想的周到?!膘`姝連連點(diǎn)頭道,又想起曾經(jīng)和陸白去長安的經(jīng)歷,笑說道:“不能像上次在長安一樣,晚了才去找住處,正趕上科舉考試,一間房子都沒有,害的我們?nèi)ニ略哼^了一夜。你說我們兩個(gè)也算是道家仙人,卻在他們西方教的地方借宿,說出去都怕仙界笑話?!?p> “我們只顧著闡截相爭,哪來的精力布道。人家一心一意,虛心傳教,,自然得了人間信眾。”陸白嘆息道。
“他既來之,我自安之。又不是洪水猛獸,有什么好怕的?”靈姝隨意說道。
“你這說辭很好!”陸白稱贊道,心想我正欲合他們之力,共赴將來的天劫呢。
靈姝去打聽了哪里有客棧,兩人一同過去。只見店牌上寫著——“仙來客?!彼膫€(gè)字。
“仙來客棧?有趣!今天好些事物就像為我們準(zhǔn)備的呢?!膘`姝饒有興致的說道。
兩人進(jìn)去,老板接著。
“客官,住店么?”店老板迎笑道。
“還有房間么?”靈姝環(huán)顧一番問道。
“有的,有的?!崩习鍧M口應(yīng)承道。
“那給我開兩間干凈的雅舍。”靈姝說與老板道。
“我看兩位客官莫不是夫妻么,為何還要開兩間房?”老板直問道。
“我說你問的寬了些,我們要住幾間,你給開了便是?!膘`姝嗤的一笑說道。
“不敢欺瞞客官,小店只有一間客房了,只因價(jià)錢貴了些,無人愿住。今日適逢清明節(jié),游客太盛,除了我家這間,別處怕是一間也無。不信這話,客官盡可去打聽了再來?!崩习逄寡缘馈?p> “一間足矣,何必花費(fèi)許多錢財(cái)?!标懓走^問道,他見老板說話實(shí)在,知道別處也必沒房舍。
靈姝見陸白發(fā)了話,不再糾纏下去。
“別站著了,領(lǐng)我們看房去吧?!膘`姝催促道。
“我還是先跟客官說了房價(jià),免得兩位覺得我是店大欺客?!崩习逵樣樞Φ?。
“不必替我們擔(dān)心,我便是想要你這客棧,也買得起?!膘`姝瞥了一眼老板說道。
“那是,那是!”老板欠身道,趕忙讓人帶陸白和靈姝進(jìn)后院去看房。
開了題寫“宿仙雅舍”匾額的房間,果然如在仙館。三間通連,屏風(fēng)隔斷,中為正堂,一側(cè)書房,一側(cè)臥室。器具精華,書畫溢采。熏香甜美,正宜酣睡。潔凈清幽,纖塵不染。陸白與靈姝都很滿意,兩人交了定錢,出去游樂。
“去瓊林苑么?”靈姝問道。
“何必去那里,左右不過些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奇石佳木,你我什么不曾見過?!标懓淄普f道。
“你要去何處?莫非要去那勾欄里找尋琴女歌伎?”靈姝取笑陸白道。
“是要去的,也得晚間去,那里必是文人流連之所,我要去交流一番。眼下去相國寺吧,看看佛寺如何熱鬧,怎么成了交易之所了?!标懓缀敛谎陲椀闹闭f道。
“想去便去,誰又阻止不了你,何必拿文人做遮掩?!膘`姝心里暗暗嘀咕道。
兩人來到相國寺,盡然是人潮層疊,水泄不通。原來這相國寺香火旺盛,商賈就借著人氣在周邊做起買賣來了,平日集會(huì)已然熱鬧,今又適逢節(jié)氣,自然又喧囂百倍。
兩人見走不通,便隱了形身,飛身進(jìn)了寺院中來。陸白見寺中寶殿雄偉,塑像威嚴(yán),鼎盛氣象。再想起道家仙觀門庭冷落,慘淡經(jīng)營,兩相對照,搖頭納罕。雖不在三教,總是與道家近些,此情此景,不由得不心憂。兩人只是閑看風(fēng)景,并不敬香拜佛。直到暮色將至,兩人才離開相國寺,尋別處去了。
街市之上品嘗了許多絕味小吃,也不覺得饑餓。直到天黑,去了州橋夜市。兩人從沒見過這等不夜之市,燈火闌珊,更比白日別有風(fēng)趣。
兩人上橋賞觀兩岸火樹銀花,水中畫舫似明月浮水。靈姝吵著要去船上,兩人重金雇了舟舫,縱情悠游起來。
過了許久,陸白心里記掛去訪文雅清流之士,要走。
“天界萬千仙子還看不夠,還來這里尋胭脂水粉?!膘`姝撅起嘴,心中埋怨道。
無奈離船隨陸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