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瀟攙著陸白朝回走著,靈姝與弱坎遠(yuǎn)處悄悄跟著。出了桃林,回到碧瀟的“碧瀟館”,陸白也沒什么事了,回頭看見靈姝和弱坎正在過來。
“你們哪里去了,這么久才回來?”四人相見過,陸白笑問道。
“你們不也才回來么?哪里快活去了?這么開心?!膘`姝反問道,面無表情。
“我們先前一直在院子里了,之后才去了桃林,看天色已晚,就回來了,還以為你們回來過了呢。”陸白笑說道。
“你們知道美景留人,我們就不知道?早忘了時辰了?!膘`姝總是嗆著陸白說話。
“仙君,請回宮中吧,想必我父君已為仙君開了筵宴等仙君呢?!比蹩补д堦懓椎?。
“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里歇了吧。”靈姝知道陸白必是這樣的心思,試探道。
“那怎么成呢,這兒是碧瀟公主的私邸,我如何留得。”陸白反駁道。靈姝心里嘀咕,算你還識相,知道忌諱。
“仙君剛才犯了心痛的病,恐怕不宜宴飲。便要與靈姝仙子在此處歇息也無妨,房舍現(xiàn)成的,侍女們都收拾出來了?!北虨t委婉說道。
靈姝聽碧瀟這么說,想她是畏懼陸白。陸白情愿留在此處,總好過去應(yīng)酬魔君們。此地偏遠(yuǎn),誰又能知曉呢。
“你怎么了?”靈姝聽說陸白犯了心痛,想起剛才桃林就覺得陸白怪怪的,還讓碧瀟攙著走,驚疑的到跟前問道。
“沒什么,我也奇怪,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突然痛了起來?;氐竭@里后,卻又好了。”陸白自覺好笑道。
“不然就在這里休息吧,請靈清君回宮辭謝,就說仙君偶感不適,不能參與宴會了,望帝君海涵?!膘`姝知道陸白犯了病,也不希望他再去應(yīng)酬,怕再出了差池。
“這不好吧。”陸白假意推辭道。
“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怕是合了心意,求之不得呢?!膘`姝靠近陸白低聲說道。
“你……”陸白待要說話,又不好明說。
“既然如此,請仙君在這里休息,我這就回宮秉明父君。碧瀟,你須小心仔細(xì)侍候仙君,不可慢怠?!比蹩蚕蜿懓椎?,又告誡碧瀟。
“是,三哥哥!碧瀟知道了?!北虨t回答道。
弱坎只身走了,碧瀟請陸白與靈姝進(jìn)去,安排一回清淡晚宴,欣賞一場十二侍女合奏的樂曲,陸白十分受用,樂不思蜀。曲終人散,陸白與靈姝被分別安置在東西廂房休息。
陸白住在西廂,很晚燈還亮著。靈姝本要過去,卻見碧瀟去了,自己不便再去。碧瀟敲了敲門,只待回應(yīng)。
“請進(jìn)!”陸白以為是靈姝,正在伏案畫圖,偶然抬頭,卻見是碧瀟,連忙合住畫布,碧瀟也不好奇近前去看。
“碧瀟見仙君房中燈還亮著,過來查看熏香燃盡了沒,茶水涼了沒,仙君還有何需要沒?!北虨t慢聲細(xì)語道。
“勞煩公主記掛!我這里一應(yīng)俱全,并無所需。公主繁累了一天,陸白卻有過意不去之情,請公主早些休息吧?!标懓诇睾驼f道,心中贊嘆碧瀟身為魔族公主,又如此年輕,卻懂得如此體諒他人,這般教養(yǎng),真是難得。
“多謝仙君體恤,碧瀟并無勞累之功。既然仙君已無需要,碧瀟告退了。仙君若有吩咐,自有值夜侍女通傳?!北虨t細(xì)心說道。
“公主費(fèi)心了?!标懓滓姳虨t眼眸閃爍,似有未盡之言,沒待發(fā)問,碧瀟已告辭出去。
夜已三更,陸白熄了燈火,卻并沒睡下,而是悄悄進(jìn)了后院,徘徊在“春歸”廊下。碧瀟并未睡熟,正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寐,卻看見窗前月映人影,看著并不像是侍女。忙披了衣裳,點(diǎn)亮了燈,來至窗下問道:“誰在窗前?”
陸白見燈亮了,慌了手腳,像是做賊一樣,本想逃跑,卻被問住。
“打擾公主了,我是陸白?!标懓滓荒槍擂蔚?,幸好沒人看得見。
碧瀟聽到是陸白,忙去開門。陸白聽見門響,只好相見一回。卻見碧瀟穿著蔥綠絹褲,粉色睡衫,恰似初開芙蓉一般。陸白抱住碧瀟,直闖入房中掩了門。一個轉(zhuǎn)身,碧瀟靠在一側(cè)壁上,正對陸白,驚愕不已。陸白只打了個讓她不要說話的手勢。
“沒嚇著你吧,我剛在你眼睛中看到身后院墻邊上有人?!标懓仔÷曊f道。
“或許是侍女吧?!北虨t驚魂甫定后說道。
“待我看清楚了再說,若是宵小之輩擅闖這里,我定不輕饒?!标懓缀V定說道。
“請仙君不要傷他性命,碧瀟不愿此處染血。”碧瀟請求道。
“我自不會濫殺的,我只降伏過許多邪惡之徒,卻從來沒殺過一人。”陸白解釋道,一揮手,熄了房中燈火,拉著碧瀟躡手躡腳來至窗下,伸手點(diǎn)破窗紙,施展天眼望去,卻不見了蹤影,再三細(xì)看,一無所有,陸白十分納悶。只得復(fù)明燈火。卻見身在碧瀟內(nèi)妝臺之前,臥榻之側(cè),還牽著她的手。心想自己是喝醉了么,還是在夢中。忙松了手,穿簾出來門旁。碧瀟也羞澀難當(dāng),忙穿好披著的外衣。
“本想是要捉賊的,不想讓他溜了。”陸白不好意思的說道。
“莫不是仙君看錯了么?”碧瀟茫然道。
陸白訕訕一笑,心想她不會認(rèn)為自己是故意的吧,賊人沒見著,我卻闖進(jìn)她房里了。他這么天真,哪有這些心思。
“興許是我看錯了,怎么會有人敢擅闖公主這里?!标懓谉o奈笑道。
“不知仙君有何吩咐?”碧瀟知道陸白此來必然有事,所以問道。
陸白見問,經(jīng)剛才一事,卻一時想不起來了,更覺尷尬,若說不出個所以然的理由來,如何交代,還不把我看做淫賊了。往前回想一遍,才突然想起來,是碧瀟之前去自己那里時掉落一個荷包,自己特意來送還的。
“我是來拿這個還你的。”陸白從袖中掏出荷包遞給碧瀟道,只見天青色的荷包上面用銀線繡著一條飛龍,雖顯小些,卻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
“多謝仙君?!北虨t接過荷包,施禮道。
“公主莫非見過真龍?這白龍繡的真好。”陸白指著荷包道。
“并沒真見過,只是聽說過,照著做的。”碧瀟答道。
“那可真是心靈手巧,忽然見到,我還以為上面是自己呢。公主有所不知,我的元身就是一條白龍,和你繡的十分相似。明日要回山去了,怕明日想不起來,所以才這么晚來打擾你?!标懓子腿徽f道。
“竟然有這么巧的事,不如就送給仙君做個紀(jì)念吧?!北虨t遞上荷包說道。
“不瞞公主,我確實(shí)有些愛不釋手,本就想把它據(jù)為己有的,又怕?lián)送蹈`之名,所以來還。既是公主賞賜,我就卻之不恭了?!标懓渍f笑一番,接過荷包,碧瀟也抿嘴笑了。兩人愈加親和,全無生疏之感。
陸白想起碧瀟此前去自己那里,似乎有話要說,正要問了,怕明日一走,沒了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