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姍姍微微點頭，道：“我是警察，我比你更清楚這是什么地方?！?p> 沒等女人有什么反應，她帶著笑意繼續(xù)道：“不過我還是打算和你聊聊，畢竟接下來就是審問時間了，你再想要找人聊天，那恐怕就沒這么簡單了。”
女人聽到這話一直繃著的臉瞬間就變了。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說道：“你知道一家三口本來幸福的日子被毀掉是一種什么感覺嗎？他的工作很忙，忙到幾乎要把醫(yī)院當成家了，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任何一個節(jié)日，從我們的相識紀念日，要到結婚紀念日，到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日，甚至是我父母的生日他都會提前準備好禮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被毀掉了?！?p> 楊姍姍張了張嘴，心里有幾分不是滋味。
女人繼續(xù)道：“我知道，作為一個醫(yī)護人員，這一次的失誤是他自己的問題，我不能要求任何人為這個事情負責?！?p>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楊姍姍開口道。
這句話太單薄了。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那一定無法理解那是一種怎么樣的感覺。
能明白，也只是換做一個角度想想罷了。
可是想，能有什么用呢？
苦笑了一聲，楊姍姍話鋒一轉：“你和徐子厚你們的感情一直都這么好嗎？”
“不好，我們經(jīng)常為了他工作的事情吵架，他總是說忙完這段時間就可以休息了，但是每一次都食言。甚至是有一次孩子發(fā)燒了，我給他電話，他都沒時間接。等到了孩子檢查完，住院手續(xù)辦好了，他才作為主治醫(yī)生出現(xiàn)?！?p> “那他還真的挺過分的！”
“是吧！可看到病人家屬感激的握著他的手，道謝說他又救活了一條人命，我就沒那么過分了?！?p> 楊姍姍的鼻子酸了一下，別過頭去。
女人的話讓她覺得很是不舒服，被毀掉的不僅僅是徐子厚一個，還有她和周志遠。
“咔嚓?！?p> 審訊室的房門被打開了，程峰和王思凱二人走了進來。
楊姍姍把位置讓給他們，站在了一邊。
程峰盯著面前的女人，開口道：“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p> “陳榕?！?p> “你的那個錄音我們聽過了，里邊的聲音確實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這一點學校那邊也已經(jīng)確定過了?！?p> 陳榕微微點了點頭。
程峰卻不置可否一般的搖了搖頭。
眨眼之間，程峰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他怒道：“那你是不是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錄音是經(jīng)過加工的，而且還是多音軌合成的？”
“這……”
沒等陳榕說什么，那邊王思凱也開口道：“你雖然說是徐子厚的老婆，可你不是什么醫(yī)護人員，你也不可能有這么深的解剖學知識，你是怎么找到頸動脈，又是怎么一下就刺穿肺部的？”
張了張嘴，陳榕無話可說。
長出了一口氣，王思凱繼續(xù)道：“陳榕，本科法大法律系，研究生法大刑法學，博士法大刑法訴訟學。你對法律很清楚，但是你應該知道作偽證和替人頂罪一樣有罪！”
陳榕還是沒開口。
楊姍姍在一邊補充道：“陳榕，這事情到底是誰做的，我希望你說出來。你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父親了，你還希望她的母親背上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嗎？”
陳榕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姍姍。
楊姍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可能不大理解那種感覺，你女兒的同學家長都會告訴自己的孩子，讓他們離她遠一點，因為她的母親是個殺人犯，父親是個艾滋病患者，會傳她也有病。”
“不會的！”
“為什么不會？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她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哪怕是離開了這個城市，紙是包不住火的，她一輩子都會沉浸在這種痛苦之中。也許會患上抑郁癥，那時候就只有死亡能……”
“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不要說了！”陳榕在老虎凳上拼了命的掙扎著。
程峰看了一眼楊姍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眶都是紅的，而且她咬著自己的嘴唇。
嘆了一口氣，程峰道：“現(xiàn)在，能說了嗎？即使是這事情真的和你有關，那你也應該……”
等了接近五分鐘，陳榕才開口。
“陳宇和白丹丹是我老公動的手。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那一場手術就像是噩夢一樣的折磨著他，他本不打算殺人，只想和他們達成和解。我不贊同他去找那家人，可是他還是去了。等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jīng)動手了。我和小周是在小區(qū)門口碰的頭，我們兩個找到他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小周讓我?guī)е茸?，他來善后。我把他帶回了之前我們住著的家，我去接女兒了，回來他就不見了。?p> “你沒找過嗎？”
“我當然找過，我聯(lián)系過他所有的朋友，可沒人知道。我也聯(lián)系過小周，但是小周也聯(lián)系不上?！?p> “之后呢？”
“后來，就是一個警察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認尸。說他自殺了，我認尸的下午就收到了他寄過來的遺書。”
程峰點了點頭，繼續(xù)道：“現(xiàn)在麻煩你和我們說了這些，我們現(xiàn)在還需要調查，你可能暫時不能離開了?！?p> 陳榕應了一聲。
楊姍姍急忙道：“孩子呢？你已經(jīng)安頓好了嗎？”
“她是寄宿制學校，周五姥姥姥爺會去接她放學。”
“那就好。”
扔下這句話，楊姍姍率先走了出去。
程峰也跟了出去，問道：“珊珊，你這一次好像不大對勁。”
“現(xiàn)在去問問周志遠吧，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兇器上有他們兩個的指紋，如果說周志遠也承認的話，那基本就可以結案了。不過我覺得陳榕的手上應該有還沒剪輯過的錄音?！?p> “你的意思是……”
“搜她的家?！?p> 程峰的話音剛落，那邊王思凱也走出來了，他哭喪著臉道：“大哥，這完全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啊，搜索令都下不來的?！?p> “誰和你說要搜索令了？”
“我了個去，你不會是要強行搜索嗎？”
“不?！?p> 程峰再一次的走到了審訊室之中，這一次花了一個小時才出來，他的手上多了一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