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北幽城突然謠言四起,四處都在傳封城已經(jīng)淪陷一事,一時間,城內(nèi)人心惶惶。封城的淪陷,意味著現(xiàn)在只剩北幽一城,北幽城乃本朝邊疆隘口,如果上遼人突破此城,便可進(jìn)入王朝疆域,一馬平川,長驅(qū)直入,上遼人好殺,屆時必將生靈涂炭。
白洛不由想到死去又消失的曹藥商上月將一家老少全部遣走一事,心中更加焦慮。
曹藥商知道了什么?他想做什么?又是被何人所殺?亂葬崗的尸體對那神秘的公子又有什么作用?
這些謎團(tuán)近日一直縈繞在白洛腦中,揮散不去。
他在刑府里來回走動,連林語兒走到他旁邊都沒有發(fā)覺。
“府長,這是城里藥商的名冊?!绷终Z兒拿著一疊白麻紙遞給白洛。
白洛這才驚覺,他回過頭,看到林語兒眼圈發(fā)黑,有些疲勞。
“你好好休息……“他有些愧疚,這些日子四處打探,害得下面的人都沒有睡一個好覺。
“沒事的,府長你要不要看看?”林語兒示意手上的名冊。
白洛接過名冊,快速的瀏覽了一遍,他的記憶極好,過目不忘,片刻功夫就將手上藥商的資料都記在了腦子里。
“林語兒,最近你辛苦了?!卑茁鍖⒚麅苑胖靡贿叄粗终Z兒的憔悴,他心里也有些動容。
白洛不是北幽城本地人,他奉刑府之命在這里已有三年,這三年里,一直和林語兒朝夕相處,心里已將她視為親人。
“府長我沒事。”林語兒看到白洛關(guān)心,面色也有些嬌羞,她搖搖頭:“我不太明白,現(xiàn)在也只是一名藥商遇害,但為何你看的如此之重?”
“我總有一種預(yù)感,要有大事發(fā)生?!卑茁逭f到此,臉色也變得沉重:“我在刑府也有七八年,這樣不安的感覺我是第一次遇到,只是不知道后面還會發(fā)生什么?!?p> “只要你在,還有錦文和方夜他們,我相信事情最終一定會水落石出的。”林語兒在旁邊安慰。
“刑府也不能少了你?!卑茁逋蝗恍Φ溃骸澳銓ξ覀儊碚f,可也是十分重要的人?!?p> “別取笑我了?!绷终Z兒背過身去,自己又暗笑起來。
這時,門外金鑼又響了起來,兩人交換一下眼神,便急忙走出去。
“何事敲鑼?”白洛走出刑府大門,看見敲鑼的人年紀(jì)不大,他一臉愁苦,似乎剛剛還哭過,
敲鑼人看見白洛出來,就又哭了出來。
“刑府老爺,我父親昨晚被人害了,你一定要幫我們做主呀!”
這人正在哭時,只看遠(yuǎn)處又來了兩人。
他們還沒走到刑府大門前,就嚎啕大哭起來:
“我兒子昨晚遇害了!他還沒成家,我現(xiàn)在連一個子嗣都沒有了!”
“我叔公昨晚也死在家里了,他對周圍百姓十分要好,為何有人要害他性命??!”
白洛心中狂跳,怎么一下就來了這么多人,而且聽他們說,似乎還不是一個人。
“你父親叫什么?”白洛拉住離他最近敲鑼的那人。
“嗚嗚……我父親叫做張平之?!?p> “張平之?他可是住在羊頭巷,是做藥材生意的?”白洛心中一動,急忙追問。
“你怎么知道?”敲鑼人突聽白洛問道,也是十分不解。
聽到回答,白洛沒有再搭理,他急沖上前,又抓住來的另外兩人。
“遇害的人叫什么?”
“劉義?!?p> “王豐。”
聽到這兩個名字,白洛心頭更驚,他瞬間想起了剛才名冊上的內(nèi)容。
這都是上面的藥材商人!
“糟了!”他心中只剩這一個想法。
……
三具尸體靜靜地躺在臺案上,他們的喉嚨被割開,扭曲的臉和干涸的血跡正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慘絕人寰的罪案。
“混賬!”錦文臉上經(jīng)常掛著的壞笑也沒了,他同白洛在刑府共事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血案。
“白洛人呢!”他看向旁邊的林語兒,當(dāng)他聽到消息趕到仵作行后,尸體已經(jīng)運(yùn)送了過來。
“他還在案發(fā)地查勘了,這次一共有三處,我看沒這么快搞完,他叫我先運(yùn)送尸體回來?!绷终Z兒看向仵作,他已經(jīng)正在對尸體進(jìn)行檢驗(yàn)了。
尸體靜靜地躺在案板上,錦文盯著這三具尸體,生怕他們又動起來。上次他親眼見到尸體抽動,這幾天就越想越怕,慢慢的,自己也懷疑自己起來。
但是,尸體消失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發(fā)生了,現(xiàn)在的仵作行里,門里門外都駐守了刑府的府兵。
“各位老爺,我想問一問,在三具尸體都是在同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的嗎?”仵作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抬頭看向他們。
“不在?!绷终Z兒搖頭,“是在三個地方發(fā)現(xiàn)的?!?p> “這三個地方相隔距離很遠(yuǎn)嗎?”仵作又問。
“唔…”林語兒翻開手上的名冊,“兩個城南,一個城北,距離還是挺遠(yuǎn)的?!?p> “這就奇怪了?!必踝饕е齑?,若有所思。
“你想說什么?”錦文站在一旁完全不明。
“是這樣的,這三具尸體我剛驗(yàn)過,死亡時間應(yīng)該都是昨日午夜子時左右?!?p> “那你的意思是有三個兇手?”錦文又追問。
“不……是……”仵作想了想,才繼續(xù)說道:“這三人喉嚨的傷口一致,似乎都是被同一把兵器所傷,特別是這兩具尸體。”仵作手指著他們喉嚨的位置:“你們過來看看?!?p> “切口的位置、大小、深淺都是一模一樣?!?p> 林語兒和錦文連忙走上前察看,果然,其中兩具尸體的傷口竟然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等一下!”林語兒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又翻看手上的名冊。
“這兩個人是劉義和王豐,他們住在……”
林語兒突然睜大了眼睛,她嘴唇也開始有些顫抖:
“這不可能,兩人一個住在城南,一個住在城北……”
錦文在旁邊也大吃一驚,他明白,城南到城北的距離需要一個時辰,而且北幽城晚上宵禁,要想在城里移動可是極其困難。
他一把拉住仵作,“你確定死亡時間都是午夜子時?”
仵作有些為難,他撓了撓手背,然后指著案板上的三具尸體說道:“你看他們身上的尸斑,從我的經(jīng)驗(yàn)上來看這就是過了十二個時辰的樣子,所以我推測是昨日午夜子時?!?p> “有沒有可能并沒有經(jīng)過十二個時辰就形成這樣呢?”
仵作猶豫了一刻,才小心地回答道:“要是有天氣之類的影響,也不是不可能。”
“這就好?!卞\文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兇手在城南和城北來回殺人,對吧?”
“不對!”這次仵作十分的堅(jiān)定,他走到兩具尸體的中間,分別指向他們。
“兩位老爺你們看,尸體發(fā)青的顏色一模一樣,就算死亡時間不一定是子時,但是,他們兩位的遇害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
“怎么可能!”仵作的話頓時就讓錦文連退幾步,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
他回過頭,看到林語兒也是呆立在原地,半晌沒有聲音。
一樣的遇害時間,一模一樣的傷口,相隔一個時辰的距離。
兇手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難道,還有分身之術(shù)?
消失的尸體,亂葬崗的謎團(tuán),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了會分身之術(shù)的兇手?
兩人站在仵作行里,寒意浸滿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