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凡瞬間懂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慕凝心應該就在餐廳的窗戶外面。
如果他當時不是那么心急,恐怕往窗外瞄上一眼,甚至只需用眼角的余光掃過,他就能看到慕凝心。
或者說,慕凝心會讓他看到她。
迎著慕凝心那滿是侵略性的眼神,賈平凡微微一笑,問道:“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滿園子挑瓜,挑得眼花,最后挑了個傻瓜?”
他倒不是自認傻瓜,他只是懷疑慕凝心是真的挑花了眼,他一向認為“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窮小子與白富美的故事自然也是傳說。
賈平凡覺得依他之前的表現(xiàn)而言,他應該是那些從良人士的上上之選,就是那些玩夠了的人的最佳選擇,可慕凝心……
賈平凡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種“玩夠了,找個老實人嫁了”的人。
所以,賈平凡此時出言提醒她:擦亮眼睛看清楚,你眼前的這個只是“青蛙”,而不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
“是不是傻瓜那要看對誰而言了,不是有句話叫‘汝之珍寶,吾之稻草;汝之稻草,吾之珍寶’嗎?”慕凝心當然聽出了賈平凡話語中的意思,反正也沒挑明,雖然感覺羞澀,但她仍是鼓起勇氣,盯著賈平凡的眼睛說道。
賈平凡聞言揉了揉鼻子,不為其它,只想遮住那壓抑不住翹起的嘴角。
哪怕被父母當寶的日子都是老黃歷了,自熊孩子時代起,至叛逆期為止,他和前身在父母面前都是越來越不受待見,即使節(jié)假日回去,父母的笑臉往往也只有一兩天的有效期,甚至只有一頓飯的功夫……
現(xiàn)在他都二十好幾了,竟然又被人稱“寶”,并且還是一個白富美。
雖然慕凝心不是明說,但那意思不是明擺著的嗎?
賈平凡聞言心中的得意怎么都控制不住,只得裝作揉鼻子遮住嘴角,至于笑彎了的眼睛,自然是瞇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賈平凡才平整了心情,輕咳一聲道:“千萬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表象欺騙了,要知道有些所謂的珍寶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p> 正當他糾結著要不要對他自己狠一點兒,再加上“驢屎蛋子表面光;銀槍臘樣頭,中看不中用”之類的話時,驀然聽到樓梯處傳來司空韻的聲音:“凝心姐姐,你表白完了嗎?”
賈平凡聞言愣住了,他和慕凝心正隔著薄薄的窗戶紙有來有往地打機峰呢,這司空韻直接把窗戶拆了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這是慕凝心授意的?”
賈平凡疑惑地向慕凝心看去,只見她雖然面紅耳赤、耳根通紅,卻也沒像一般女生那樣把頭埋進膝蓋,或者雙手捂臉,搖頭擺身作不依狀。
她正側(cè)身看著司空韻,從賈平凡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出她咬牙切齒的表情。
慕凝心確實正處于一種羞怒交加的狀態(tài),她喜歡賈平凡是沒錯,但她卻不想成為主動追求的那一方,她只是想通過各種方式讓賈平凡愛上她,然后主動追求她。
或許賈平凡此時已經(jīng)知道她喜歡他,但那又怎樣?她可以裝作她不知道賈平凡知道,到時候若她們兩人真成為了情侶,她仍然可以說是他賈平凡先動心的。
可你聽聽那司空韻剛剛說了什么!什么叫她表白了沒有?這豈不是當著她的面告訴賈平凡她喜歡他嗎?
她作為仙子榜的榜首不要面子的嗎?她作為天一娛樂的千金大小姐不要面子的嗎?哪怕僅僅只是以一個女生的角度而言,若不是到喜愛成癡的地步,又有多少會主動表白呢?
司空韻這樣說讓賈平凡怎么看她?
慕凝心恨不得她此刻的眼光都化成刀劍,把司空韻的臉刻成千百種模樣。
司空韻對她的話造成的殺傷力毫無所覺,正蹦蹦跳跳的向這邊走來,見賈平凡抬頭看她,還向他揮手致意,絲毫沒有察覺慕凝心要吃人的眼神。
“你害羞了,凝心姐姐?”司空韻直到走到慕凝心身邊時才發(fā)現(xiàn)慕凝心的表情不對,她一屁股坐在慕凝心的身邊挽著慕凝心的胳膊問道。
慕凝心本是紅透的臉色此時已經(jīng)淡了下去,臉上只是殘留著一些淡淡地紅暈,眼神也沒了多少殺傷力。
聽到司空韻的問話,她也不答話,只是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被慕凝心盯了好大一會兒,司空韻才反應過來,松開了挽著慕凝心胳膊的手。
“凝心姐姐,你……”
話未說完,司空韻就猛地“哎呀”一聲,撅著小嘴看著賈平凡道:“我忘記了,凝心姐姐不讓我告訴你的!”
“不告訴我什么?”賈平凡笑著問道。
他也不知道司空韻是說不告訴他慕凝心喜歡他的事,還是慕凝心要向他表白的事。
如果司空韻說的是前者,那她好像已不是第一次說了。
如果她說的是后者,賈平凡看了看慕凝心,又想了想,輕輕搖了搖腦袋,這慕凝心怎么看都不像要表白的樣子。
賈平凡的問題最終也沒得到答案,司空韻剛張開嘴就被慕凝心捂住了嘴巴摁倒在沙發(fā)上。
剛開始還“壓迫與反抗”的戲碼,可演著演著,她們倆好像忘記還有他這個第三者在場,演的是越來越投入,尺度也是越來越大。
見狀,賈平凡再也忍不住了!
他輕輕地站起身,悄悄地邁開腳步。
一步,
兩步,
……
賈平凡輕呼了一口氣,慕凝心她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舉動。
他,輕輕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他坐在那里,無論他看與不看,慕凝心她們嬉鬧結束時,他是睜眼還是閉眼,正坐還是側(cè)坐,恐怕在慕凝心二人看來他都和看了沒什么區(qū)別。
其中的差距,無非是禽獸與禽獸不如的不同。
至于說提醒她們,賈平凡想了想就放棄了。
要是沒被司空韻捅破那層窗戶紙還好說,無論采用什么策略,是玩曖昧,還是玩婉拒,他都能進退自如。
可現(xiàn)在那層窗戶紙被司空韻捅破了,賈平凡就麻了爪子,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接受吧?慕凝心又沒有真的說出表白的話,難不成他跑到慕凝心的身邊對她說我接受?
想想就覺得怎一個“二”字了得。
再說現(xiàn)在他也沒做好脫單的準備,作為從出生單身至今的資深單身狗,他信奉“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愛情是自由的墳墓”,不知多少次叫囂“美女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哪個不能拋?”
現(xiàn)在若是脫單,怎么想都覺得突兀。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而他的習慣之一,就是習慣性單身。
出了竹文小區(qū)后,賈平凡再次回頭看了看,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一路上第幾次回頭了,說一步三回頭肯定有些夸張,但若說三步一回頭,肯定是沒有少算的。
沒有繩子套著他的脖子,但賈平凡感覺被什么東西牽住了他的心,又好像有什么寶物落在了別墅中。
“拒絕,不拒絕,拒絕,不拒絕……”賈平凡并沒有花瓣作為卜算的道具,他只是嘴里無意識地呢喃著??梢宦纷呦聛恚止镜米於几闪?,他也沒做下任何決定。
“你之前拒絕別人追求的果斷都去哪兒了?想當年,收到的情書哪次不是不拆就丟,當面的表白哪次不是當場拒絕,哪怕那些捂著臉跑開的,你一個也都沒有放過。雖然說拒絕的委婉,圣母般的微笑掛滿臉,但拒絕就是拒絕啊,哪怕裹上N層甜言蜜語,也改變不了它拒絕的本質(zhì)不是?怎么到慕凝心這邊就變得這么優(yōu)柔寡斷起來呢?”
賈平凡想了又想,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不是他之前不想牽手,只是之前向他表白的那些妹子都沒有慕凝心優(yōu)秀!
“賤人就是矯情!”心情激蕩之下,賈平凡直接對自己開罵,“枉你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什么要拒絕?說什么不想跨階層戀愛?說到底還不是之前對慕凝心喜歡自己有所懷疑?現(xiàn)在得到確認了,百煉鋼立馬化為了繞指柔。單身狗果然也是狗,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你就舔回來嗎……”
狠狠地對他自己吐槽了一番之后,賈平凡的心情終于稍稍平靜了下來,又向前走了幾步,躲開門衛(wèi)的視線后,他才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機,加了司空韻的威信,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加了慕凝心的威信。加完之后,賈平凡向四周看了看,見沒人關注,才輕輕地拍了拍胸口。
“第一次主動加女生威信,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