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還有什么意義,沒有爹爹,沒有扶桑城,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來了,既然如此,我又為什么留下。
“我要回扶桑城,我要去找爹爹。”我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
去家千里兮,生無涯而死無已墳。
以前常常聽大人們說,人死后會變成鬼魂,頭七是一定要歸家的。若是死在異鄉(xiāng),找不到歸家的路便只能當孤魂野鬼。
“晚舟,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回去就是找死,你難道要留我一個人嗎?岳父拼了命才把你救出來,不是讓你去找死的。扶桑城無數(shù)條人命就那么算了嗎?你不為他們報仇,就這樣讓給他們在地下蒙冤嗎?”宋泠死死的鎖著我。
是呀,我要為爹爹復仇,我不能死。至少也要等報了仇后,才能死。
“我要為爹爹報仇,我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唯有仇人的血才能洗凈緇右城無數(shù)生靈的冤魂。”
我看著遠方扶桑城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
一路上的奔波勞累交加,還要時時提防黑衣人的尾隨。
說實在話,我們已經(jīng)兩天沒有進食了。
渾身一點點力氣都是拼了命擠出來的。
但是,禍不單行,上天仿佛給我們開了個玩笑似的。
我們在一片空曠的草地歇息。
草原的風很大,本來生著的火堆,被風吹得搖搖欲墜,暗淡消沉。
遼闊的天空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泛著濃郁的深藍色,無數(shù)閃亮的星星有次序的串在一起,一個接一個,閃爍跳躍。
像無數(shù)只飛舞的螢火蟲,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捉到似的。
“晚舟。”宋泠突然喊了我一句,眼睛直勾勾看著我身后。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一群狼。
泛著白色的光滑的毛發(fā),矯健的身軀,以及尖利的獠牙。
一雙雙眼睛在夜晚放出青幽的光芒,無數(shù)只眼睛像深夜令人畏懼的鬼火。
我不敢動,只是微微的側(cè)過身,然后拿出了劍。
狼群也按兵不動。
空氣泛著一股煙火味,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弦,緊崩著。
然后,宋泠嘗試把我往他身后拉。
就在千鈞一發(fā)的情況,狼群猛地發(fā)動攻擊。
數(shù)萬只狼抬起前腿,飛奔著露出尖利的狼爪和長長的泛著藍光的嚎牙。
宋泠把我往身后使勁推開,只身和狼王搏斗。
狼王整個撲到他身上,手臂被狼狠狠的咬著,鮮血直流,血肉模糊。然而宋泠只是忍住了疼痛,抽出刀來,狠狠刺向狼王的背脊。
狼王終于松開了嘴,發(fā)出尖利悲慘的吼叫。
隨后無數(shù)只狼準備發(fā)動第二次攻擊。
我抽出刀,徑直護到宋泠面前。
我不是弱女子,不需要我的夫君為保護我而把自己陷于險境。
在扶桑城,無論男女都習武。女子地位并不比男子低,自然也不需要男子的護佑。在扶桑城,夫妻關(guān)系不是一方保護一方,而是攜手并肩戰(zhàn)斗。
一頭頭狼朝我們撲過來,刀上沾滿了獻血。
身上更是傷口無數(shù)。
也許是我們不要命的模樣實在太嚇人,竟然逼得好多頭狼不敢上前,掉頭往回跑了。
總算在老天爺眼皮下?lián)旎亓艘粭l性命。
宋泠比我傷勢更重,身上全是獻血。剛剛和狼群搏斗時,頭部撞擊到石塊,完全是靠一股拼死的精神撐了下來。
在狼群走后,便“砰”地一聲倒了下來。
大宋閑魚
舟舟一定會振作起來。 放下過去才能走得更遠,放下過去,不是指放下復仇。 而是指卸下傷痛,往前走,懲惡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