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不泣悶悶不樂的離開了龜雖壽的府邸,隔著兜兜摩挲著乾坤珠,想到不久以后它可能就要被龍族拿收回,心情變得有幾分煩躁,不停的用尾巴抽打著路過的海草。
“魚不泣!又是你!不僅亂扔垃圾,現(xiàn)在竟然還破壞環(huán)境!”
魚不泣被這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撞到那個討厭的魷大章了!
這下她顧不上再為了乾坤珠傷心,用盡全身力氣開始拼命的逃跑,心想最近真的倒霉透頂,不僅王子沒找到,乾坤珠也壞掉了,現(xiàn)在又要被魷大章追著滿世界跑!這到底是犯了什么太歲呀!
慌不擇路的魚不泣在心里碎碎念,沒注意迎頭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瞬間被彈了出去,魚不泣靈活的一扭身子,避開差一點就扎到自己身上的珊瑚,捂著生疼的鼻子看向前面那人。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身后的魷大章已經(jīng)追了過來,伸出幾條大爪子就要抓住魚不泣:“狠狠~~今天看你逃到哪里去!”
誰知就在他的觸手將要碰到魚不泣的時候,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拂開,魷大章剛要發(fā)作,卻在見到魚不泣面前那人的時候硬生生把咒罵咽了回去,轉(zhuǎn)而換上一幅諂媚的笑臉:“原來是太子殿下,屬下正在捉拿這個逃犯,不是故意要冒犯殿下的!”
那人連眼神都沒有給魷大章一個,只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滾!”
“好嘞!”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魷大章一甩觸手,慌忙遁走了,近百年來早就聽說這位太子殿下自從離家出走一次回來,就變得陰晴莫測,喜怒無常,自己才沒那么傻要在這里觸霉頭呢!
魚不泣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魚真君,這才兩天沒見,他已經(jīng)成為了太子了嗎?
他似乎又變了一些,具體哪里變了,她說不出來,明明還是那張好看的臉,那副精致的眉眼,可是魚不泣總覺得他好像跟前幾天分開的時候不同了。
魚真君定定的望著魚不泣不說話,弄得魚不泣有些不自在,于是只能主動開口問候:“嘿,魚真君,又見面了哈!”
不知道為啥,那聲魚小胖怎么都叫不出口了,而叫太子,又似乎很別扭。
“這一百多年,你去了哪里?”魚真君的聲音似乎帶著一些克制。
“哈?”魚不泣反應(yīng)了好一會,終于記得之前自己是在穿越的百年前跟他遇到的,現(xiàn)在自己穿越回來只過了幾天的時間,但是對于他來說,可不就是已經(jīng)過了百八十年了嗎?
“我是說,自從在巴黎分別,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你的突然消失,讓我漫無目的的找了你一百多年?!”魚真君終于無法忍耐,雙手抓住魚不泣的肩膀質(zhì)問道。
這是魚不泣第一次見到魚真君發(fā)火的樣子,在一起的那幾個月,他一直像個小孩子一樣纏著自己,撒嬌,耍賴,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可是現(xiàn)在,他的雙手因為隱忍而微微顫抖,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里面甚至隱隱透著血絲。
魚不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甚至有些愧疚,她也不清楚當初自己為什么會把他拋在異國他鄉(xiāng),選擇獨自一人穿越了回來,她更不敢問,在自己憑空消失的這一百多年歲月里,魚真君是怎樣從一個連魚都不會自己捉的皇子,不遠萬里又回到了南海。
她努力回想穿越前的場景,忽然記起自己當時明明拉住了他的手,應(yīng)該是想要帶他一起回來的吧,可是結(jié)果~~~結(jié)果只有自己回到了魚婆的住處?
想到被拋棄的那種無助,他是有資格責怪自己的。
魚不泣默默低下頭,喏喏的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回事……”
話未說完,下一瞬間,她已經(jīng)被魚真君緊緊的摟進了懷里。
沒有了剛才那股霸道,魚真君終于又在她面前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他把頭深深的埋進她的頸窩,悶悶的聲音帶著無限委屈:“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
魚不泣猶豫著伸出雙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對不起,我當時本來是想帶你一起回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等我穿越回來,卻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p> “那你為什么沒有再回來找我?!”魚真君控訴她。
“那是,那是因為我覺得你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肯定也會離開那里的,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濒~不泣說的是實話,她不認為自己走了以后魚真君會繼續(xù)待在拿破侖的身邊。
“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濒~真君抬起頭,幽怨的看著她,然后細細訴說了自己后來為了找她的經(jīng)歷。
原來那天他被魚不泣拉住手,喜滋滋的等著跟她一起回來的時候,白光一閃過去,魚不泣不見了,而自己回到了跟魚不泣相遇的那個冰山縫隙里。
他驚慌失措,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沒有跟魚不泣一起,更讓他絕望的是,魚不泣擁有乾坤珠,他不知道她會再次穿梭到哪個時空,哪個地方,后來恍惚記起魚不泣答應(yīng)他要回南海的,于是他冒著回到南海會被母后逼婚的風險,決定回南海等她。
果然,一踏入南海,等待他的是母后派出的大量追兵,他奮力反抗無果,最后被押到了母后面前,母后痛斥他不孝,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絲毫沒有考慮到聯(lián)姻對家族的重要性,自私自利且無情無義。
他跪在地上,木然的聽著,心里卻想著這會也不知道不泣去了哪里,又遇到了誰?她應(yīng)該沒有這么快就找到王子吧?萬一她回來,而自己又沒法出去找她怎么辦?
她會主動來找自己嗎?算了,就她的性子,主動來找自己的幾率幾乎沒有,看來還是得自己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母后見他毫無反應(yīng),大怒之下下令將他禁足,然后三個月后與東海公主成婚。
那段時間,他不得邁出房門半步,仍然只能悲哀的用絕食來抗爭,而且魚真君自上次替不泣擋了那顆炮彈之后,靈力損耗過大,元氣大傷,本來就沒修復(fù)過來,一回來又絕食了那么久,終于扛不住倒下了,最后還是鮫皇實在不忍心自己的獨苗繼續(xù)受苦,才做主取消了婚約,
東海那邊被拒婚,自然惱羞成怒,可是又聽說魚真君一病不起,也怕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就守寡,于是三番五次的上門試探,后來魚真君干脆就閉門謝客,一躲就是幾十年,東海終于死心,如今已經(jīng)同南海不再來往。
畢竟是親生兒子,魚真君每天郁郁寡歡,鮫皇鮫后日子久了自然心疼不已,沒想到自家兒子的心性竟然倔強如斯,事后也想極力的彌補,只是魚真君派出去的侍衛(wèi)們始終沒有魚不泣的消息,他慢慢失去了希望,性情也開始陰晴不定,以前活寶一樣的存在,如今難得對誰會露出笑容。
鮫后為了讓兒子高興,早早催促著鮫皇下旨立了他為太子,可是這仍然沒能換回魚真君的笑顏,畢竟他們不懂,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過好處是,自從被立為太子,魚真君的行為不再受到過多的限制,畢竟這天底下但凡母子矛盾,往往以父母妥協(xié)者多,對魚真君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
自從身體完全康復(fù),魚真君就不斷的派人打探著魚不泣的下落,可是幾個月過去,始終都沒有魚不泣的消息,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在這百年多的歲月里,不泣已經(jīng)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或者離開了南海?或許她也曾來找過自己,可是因為自己被禁足在龍綃宮,她無法直接來找他?
他不知道百年前的那場相遇,是魚不泣穿越了時空造成的,魚不泣算了算時間,在他徹底獲得自由,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這幾個月,正好是魚不泣第一次離開南海,去到人類世界的日子。
陰差陽錯,自己的幾個月,竟然換來魚真君百年的等待!
好歹患難與共過,魚不泣也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不講道義的人,于是把前因后果跟魚真君講了一遍,最后拿出乾坤珠給他看:“你瞧,因為這幾次的跨越時空,乾坤珠不堪重負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p> 魚真君聽完她的解釋,心情開闊了許多,高興的握著魚不泣的手說:“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無情無義,不管怎么樣,也不枉我等你等了那么久,這一次,我說什么都不會放你輕易離開了!”
這話說的有些曖昧,魚不泣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熱,不過為了不讓魚真君看出來,故作冷靜的說:“我已經(jīng)想過了,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遇到王子的命,所以本來就沒再打算離開南海。”
“誰說你沒那種命!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王子嗎?而且你看,你隨便穿越個時空都能遇到我,難道這不是上天安排的緣分?”魚真君心結(jié)解開,終于又回歸了嬉皮笑臉,半真半假的說完這句話,微微帶著些緊張的看著魚不泣的反應(yīng)。
魚不泣果然如預(yù)想的那樣呸了一聲:“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之前就是因為帶你在南海到處惹禍,最后差點被鮫后流放,我一介孤魚,可不想再次惹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