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演“西廂”展艷姿

　　轉(zhuǎn)眼過了兩日。因著班主早先交代過先讓圓圓兩人好好休息幾天所以也沒人來打擾她們，除了小鳶時不時來串串門。不過也幸虧有小鳶這丫頭的頑鬧，倒讓她們兩個本來惴惴的心輕松了不少。

　　院子前倒是每日里有人在練習，圓圓兩人便隔窗聽聽，初來陌生，也不好緊盯著人家瞧。兩人于窗下坐著，有時候竟能半晌不言語，偶爾視線交錯，只覺恍惚似回到從前……

　　圓圓覺得這次能碰到師姐也算了了彼此的心結(jié)。雖然自己在聽說師姐舍己救班的舉動后已忘了前面曾有的嫌隙，但那時師姐遠走，畢竟不曾有見面釋懷的機會，這次同船而來，息息相關(guān)，終將過去彼此之間的不快悉數(shù)抹去。圓圓明顯地感覺到，師姐對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重逢時的尷尬和距離。這樣，甚好！

　　這一日，兩人如常坐著，正因聽得門口婉轉(zhuǎn)之音不約而同在嘖嘖稱贊。忽然聽得微掩的門叩響，轉(zhuǎn)頭望去，卻是班主小鳶父親。

　　兩人起身來迎，小鳶父親忙伸手遠遠按下，口中說道：“姑娘們坐?！眱扇俗匀幌日埌嘀髯耍瑘A圓又倒了一杯茶，遞給班主，方又一起坐下。

　　班主笑望著兩人，贊美之色溢于眼角。從班主的神情中，兩人似乎看到了桃花塢時的老班主，都覺得親切。只聽得班主問道：“姑娘們住得慣嗎?”兩人都答說住得慣。此時正是春末時節(jié)，天氣似熱非熱，也恰是從南到北行來變化不大的時節(jié)，所以兩人也沒什么不適的感覺。班主隨即道：“這樣就好了，我還擔心姑娘們剛來沒幾日，怕是有些不適應，后天這戲唱早了呢!”

　　“后天?唱戲?”圓圓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都帶了疑惑。

　　“是啊。田大人說后天貴妃省親，要我們演一出《西廂記》。我就是擔心你們這一路過來也沒歇幾天，又水土不熟，怕急了點?！?p>　　“唱《西廂記》?”圓圓脫口念到。

　　“是啊，田大人說兩位姑娘這出戲在蘇州是唱出名的?！?p>　　雖是這么說，但畢竟已經(jīng)好久不曾配戲，這轉(zhuǎn)天就要演，兩人的心里都不由有些發(fā)沉。但是看這樣子，不演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兩人也不再多說什么，便與班主商量演出的一些細節(jié)。

　　幾番討論，便是半日。角色倒也明確，顧壽演鶯鶯，圓圓演紅娘，班子里原有的一個小生演張生。

　　第二日，便是排演。顧壽和圓圓畢竟唱功顯著，而且這唱本也爛熟在心，配合起來一兩次便已相得益彰。那演張生的與她們兩個比雖有些差距，但好在大戶人家唱久了，風度還是有的，五六回下來，倒也看不出生硬的味道。所以班主只管時時把那手拍得山響。而一直在一邊的小鳶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圓圓心里笑：“小鳶原是隨了這父親啊。”

　　第二日，圓圓等人粉墨登場。彼時，貴妃已在田府用了午膳，休了午覺。

　　圓圓一身紅娘裝束俏生生邁著水紋步到得臺前，如一葉輕蓮隨波而動，又如一朵彩云漾風而行，還未開口，已讓臺下眾人屏了聲息。甫一開口，如黃鶯出岫幽囀，又如木犀初綻輕顫，那一聲聲，一句句都化成繽紛的花瓣飄灑下來，籠了每一個在場的人……